回到苍云山之前,楚潇接受到星凌戒的提示,苏言的身体康复进度条已至九成,可以选择恢复记忆。
对此,楚潇没有做好决定。
回到苍云山,上官晨也刚好匆匆回来,并且带回一个消息。
“四小姐成亲,给我们发了请帖?”楚潇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上官晨的话。
上官晨看出他的不对劲,挑眉道:“你怎么好像认识四小姐?”
楚潇坦诚道:“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先前同四小姐有过几面之缘。”
上官晨笑笑:“那就先恭喜了,如此三公子便能放心了。那四小姐邀请这事,三公子得先恢复记忆才能去。”
楚潇巴不得有人推一把帮他抉择,此刻自然顺水推舟:“那是自然,我们会过去的。师父,你也去吗?还有楚姑娘。”
上官晨不自在地咳了几声:“你见到她了?”
楚潇点头:“师父,你弟弟也在楚姑娘身边。”
上官晨也不藏着掖着了:“是这样的,我和她也在计划成亲的事。”
楚潇拱手:“先向师父和楚姑娘道一声贺,届时徒儿会来观礼。”
从主峰下来,楚潇在想怎么最近这么多人要成亲的事,看见萧言的时候才从这些事上抽离出心神。
罢了,面前这个才是他要尽快解决的。
星凌戒提示苏言的身体即将康复,是在萧言发了一场疯之后,如果要彻底康复,是不是要再发一场疯?
楚潇觉得一定是因为苏言平时总压抑着自己的一部分本性,真正释放出来对身体有很大好处。
于是夜深人静时,萧言进到楚潇的房间,楚潇……跟他打起来了。
既然是发泄,打架也算一种发泄,所以楚潇提前找上官晨给他房间里布置了一道阵法,隔绝所有物品,免得把东西砸坏了。
酣畅淋漓地大打一场后,星凌戒果然提示进度条涨了五个点,还差最后五个。
楚潇心道有效,正要继续进攻,却忽然察觉到周身灵气涌动,阵法似有变化,未来得及细看,便被萧言禁锢着压到了桌子上。
“你做什么!”楚潇完全挣脱不开,感觉灵力明显受阻,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测,“你用了你白天说的那道阵法?”
萧言冷着张俊脸看他,仿佛在说“你知道就好”。
楚潇过了那阵恼怒的劲儿,差点被气笑了:“萧言,你松手。”
萧言装听不见,手指灵活地捞出他的衣带捆住他一双手压到头顶上面。
楚潇觉得情况很不妙,想了想便要服软:“萧言,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你不能捆着我,这是—”他一时顿住,憋半天想不出词,只好说:“这是违法的,你们家的规矩说了不能这样……”
萧言疑惑地看他一眼,摸摸他的头,可能是觉得桌子太硬磕坏了脑子,就着这个姿势施力,把人抱起来放倒在床上,欺身压上去。
楚潇不是没被这人强制…强制自愿过,但现在他压根没这个心思,他刚跟萧言打了一架,浑身上下都累着。
这是独孤潇在苏言身边养出来的习性,不想费力气的时候一分力气都不会多耗,否则就翻脸,一张嘴能把苏言怼得自闭好几天。
“萧言萧言萧言……”楚潇喘了口气,硬生生把萧言脱他衣服的动作给打乱了,“咱们商量个事,你把我手上的戒指戴到自己手上,行吗?”
萧言可以满足他的要求,但萧言没这么干,萧言继续扒衣服。
等碍事的衣裳没了,楚潇有些羞耻地蜷起腿,又被上方的萧言给分隔开。
楚潇费了些力用两只死死绑在一起的手圈住萧言的脖子,稍稍限制了萧言放肆的动作。
他百思不得其解:“我手绑着,你怎么脱我衣服的?”
这时候萧言又有问必答了:“法术。”
“……”楚潇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他气傻了,眼前一阵发黑,他用商量的语气试图再次说服萧言,皮笑肉不笑地干扰对方,“你把戒指戴上吧,好不好,你…只要你戴上,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萧言看了他一眼,楚潇觉得可行,对方似乎有点动摇了,于是他又把类似的话说了一遍。
萧言:“你现在被我绑着,我做什么都可以。”
楚潇眼皮一跳,真想打人,他觉得自己还是更愿意坐在龙椅上跟一群老狐狸周旋,也好过应对面前这个格外…耿直的萧言。
接下来两人又相互拉扯了许久,最后楚潇被萧言诡计多端地物理突袭,败下阵来。
等楚潇有气无力地想说让萧言戴上戒指的时候,萧言正闷不做声地从他手上摘下星凌戒,然后在楚潇疲惫但满怀期待的眼神中,萧言低头亲了他的眼睛,而后套上了戒指。
然后楚潇才发现,萧言并没有立刻恢复记忆,而是和失去记忆时一样,大概要到第二天才会产生变化。
楚潇神色冷淡地闭上眼,为自己默哀几秒,也就是说他刚才所有的反抗企图全部都是无用功,因为即使最开始萧言就听话地戴上戒指也不会立刻恢复记忆,所以他的下场还是和现在一样。
“……”苏言完了。
三百多年了,楚潇再一次来到星凌时空,这个他几经生死的时空。
按照苏忆邀请函上的地址,苏言和楚潇来到了星凌现世的一家餐厅,装修风格偏古典,一路走去包厢,沿途尽是风雅。
“阿潇,看在我妹妹的份上,你今天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进门前,苏言摆手让引路的服务员回去,继续安抚自己恢复记忆后就一直神色淡淡的楚潇。
楚潇这才忽略掉冷不丁换上现代衣装后的不适感,颇觉好笑地看他一眼,最后大发慈悲“嗯”了一声,苏言蹬鼻子上脸赶忙牵住他的手,不等人反应就推开了门。
“二哥,尘潇。”苏忆穿了条烟灰蓝长裙,长发盘起,脸上带笑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一旁是个瞧着有几分眼熟的温润青年,比踩着高跟鞋的苏忆还高出半头。
以往和苏忆的寥寥几面中,楚潇鲜少见到苏忆如今日这般情绪外露,所以,看来真的是放下了。
苏言应了一声,包厢里还有慕雨觞和苏落,叶锦年也在,前两个忙着打游戏,后面这个倚着沙发思考什么。他转而看向穿着白衬衫的青年。
苏忆:“谢疏,我男朋友。阿疏,这是我二哥,苏言,旁边是他家属,楚潇。”
谢疏笑了下,伸出手:“苏先生,楚先生,好久不见,我是谢疏,表字倾晗。”
听到熟悉的名字,楚潇这才确定眼前这位正是曾经在风傲大会上一起组过队的谢公子,他神情微动,但没在苏言之前做出回应。
“谢先生,”苏言挂着点笑,语气有些怪,“确实是很久不见,没想到你会和我妹妹认识。”
楚潇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但并不妨碍他的友好态度:“好久不见,我记得谢先生是医修?”
谢疏答:“是,家师东方俞。”
苏言不禁眯了下眼睛:“哦,那我应该在幽林见过你一次。难怪,看来你是在幽林就盯上我妹妹的。”
白T半身裙的苏落在游戏结束的提示音中走过来,嘴里还塞着根棒棒糖:“二哥,你们别一直堵着门口,去里面坐吧。二姐,我下楼接一下锦言,她快到了。”
苏忆看看苏言,又看看谢疏,说:“我跟你一起。”临出门前在苏言肩上拍了拍,暗含一点警告意味。
各自坐下,楚潇就听苏言若无其事说:“刚才开个玩笑,倾晗,你和小忆交往多久了?”
苏忆她们回来的时候,楚潇已经听苏言调查户口似的把谢疏问了个遍,问题虽多,但也都点到即止,没有过分的,谢疏也全都答了。
依楚潇观察,苏言其实很是满意这位妹夫的,相貌和家世不是重点,性子是难得的温和,对上有关苏忆的回答也是极为用心。
等看到跟在最后进来的几个人时,苏言就没继续为难谢疏。
顶着一头银色短发的秦暮辞对上他的眼神,不冷不淡地笑着:“她都许我上来了,三公子何必这么看我?”
与他长相相似但因体内余毒容貌不再变化的秦暮云冷冷看了他一眼:“若想留下,不要多嘴。”
秦暮辞耸耸肩:“大哥不帮我说话,跟外人一起挤兑我,让我很伤心啊。”
东方俞不惯着这位厌世的臭脾气,难得的阴阳怪气:“觉得伤心就别在幽林待着了,你爹的通缉令正等着你呢。”
秦暮辞笑笑,不说话了。
短短几句对话,楚潇从中得出不少信息,不过苏忆和秦暮辞应该是上一世认识的,怎么现在依旧像是认识的样子,难道苏忆有上一世的记忆?
他下意识朝苏言看过去,对方显然跟他想到一块儿了,但并没有要立刻挑明的意思。
餐桌上几个人各怀心思吃完了这顿饭,然后就转移阵地继续嗨了一场。
苏言被叶锦年跟抽了风一样的撕心裂肺歌声惊了耳朵,果断出了门去走廊看花吹风,顺带喊上了苏忆。
“说说吧,为什么保留前世记忆?”苏言撕开苏落塞给他和楚潇的巧克力丢进嘴里,在携着花香的微风里看向苏忆。
“不知道。”
苏言皱眉:“你有前世记忆,你说不知道?”
苏忆靠着柱子坐到栏杆上:“从前的慕流觞喜欢从前的苏忆,后来的苏忆执着于回忆里的慕流觞。”
苏言眉心一跳,严肃道:“你别犯糊涂,谢疏对你是真心。”
苏忆忍不住笑:“哥,你想什么呢,虽然我喜欢看话本子,但我做不出那种把别人的真心随意践踏的缺德事。”
“那为什么是谢疏,我看得出来,他和流觞……性格很像。”
苏忆知道会有很多人问这个问题,她闭上眼睛,咽下所有冠冕堂皇的措辞:“没有为什么。他,很早很早以前跟我告白过,我只是晚了很多年才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哥,我分得清,也不会把任何人当成谁的替代品。”
不是所有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慕流觞死去的时候,苏忆没有爱上他。救下北堂弈的时候,苏忆已经决定放下所有对过往的执念。
苏言松了口气:“谢疏知道你留存了记忆?”
听到谢疏的名字,苏忆眼底不自觉拂上笑意:“阿疏知道。二哥,流觞于我是很重要的人,所有人都可以遗忘他,但我不能。不过我也只能把对他的所有记忆全部留在这一世了。往后的轮回里我要记着的人叫谢疏,我也只愿意为了他承担永生印记的代价。”
苏言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为她的释然生出几分欣喜。
“好,北堂先生可都听清了?”
苏忆和他同时看向拐角的方向,然后就见北堂弈走了出来。
苏言条件反射先看了苏忆一眼,后者似乎早有预料,看北堂弈的眼神如同在看陌生人。
向来谨慎知礼的北堂少主面色阴沉,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驳,眼中那抹灰蓝色的裙摆随风飘动。
苏言查看了一下近期星凌时空的各大新闻,勾唇笑说:“听说北堂先生不日便要接任城主之位,恭喜。”
北堂弈垂眸:“多谢。”
苏言和苏忆对视一眼打算回包间,与北堂弈擦肩而过时,北堂弈突然说了一声:“新婚快乐,四小姐。”
苏忆浅浅一笑:“谢谢。”
转过弯,就看见不知何时也出了门的谢疏在走廊里站着,情绪不明。
苏言给苏忆使了个眼色,自行推门而入。
耳朵备受摧残的楚潇已经对身边几个音痴彻底免疫了,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稳如泰山地坐在原位。
苏言揽着他往后躺在柔软的靠背上,简单说了下外面发生的事。
楚潇看着他,说:“所以在苏忆眼里,转世轮回不是同一个人吗?”
苏言摸摸他的耳朵,隐约摸出了自己咬出的牙印:“其实流觞和北堂弈不算是转世的关系。流觞原本就是北堂家的人,他母亲是雨觞的朋友。流觞刚出生时北堂内部斗得很厉害,他母亲就偷偷把流觞送到慕家,想保儿子一条命。后来流觞为了救小忆,神魂重伤难以苏醒,而他的母亲又恰好生出一个死胎,为了保全地位,她去求雨觞说想把孩子带回去。之后就有了现在的北堂弈。”
“这……”荒唐又可笑。
楚潇好好消化了一下这个真相,想了想北堂弈和云家的关联,也许他母亲真的很艰难,对此他无法评说对错。
苏言用灵力端过来一大盒水果,叉了块桃子喂给他:“还想说什么,别憋着。”
楚潇慢吞吞咽下桃子:“那我算是转世吗?你觉得我和从前真的算是同一个人吗?”
苏言心道果然,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楚潇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我们跟他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楚潇抓住他的手腕,躲开了下一块桃子:“怎么不一样?”
“你知道的,星凌时空没有轮回,凌云时空也没有轮回。”
楚潇点点头,张口咬下苏言举着的桃子。
苏言继续说:“既然没有轮回,而你又一直存在,只是通过某种方式洗去了记忆,然后又以转世的形式表现出重生的假象。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和我的永生是很像的。我虽然每一次轮转都会覆盖记忆,但我永远是我,每一次苏醒都不会改变。所以,你也不会改变。”
楚潇不知道这番话是苏言早就想好还是临时发挥,但确确实实给了他一个明确答复,而他也愿意坦然接受这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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