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闵玉把玉石放在强光手电筒下照。
典当行的经理站在旁边,小心用余光却打量着站在柜台外面,一脸纠结和忐忑的老夫妻。
即便祖上有钱过,但能拿出五六块和田玉雕刻摆件的人都很罕见。
闵玉手上戴着白色丝绸手套,她的手指修长漂亮,戴上手套也不显得笨拙手中的和田玉。油脂光泽细腻和一般仿品不一样,若是玻璃大多都是蜡质光泽,看上去很是呆板僵硬。
“你看看如何。”
闵玉把手中的和田玉放在天鹅绒布上,推给经理去查看。
经理的头上已经冒出了大小不一的细密汗水,赶紧低头拿在手中去看。
“玉石表面有毛孔,皮色分布也自然,我看雕工还算细腻,大约像是清中后期的产物,若是假的,毛孔大约是喷砂和腐蚀伪造,会过度均匀和死板,我瞧着不像……”
经理颤颤巍巍的说完话,小心去观察老板的表情。
梅杜扫了一眼桌上的几块玉石,眉头皱了皱,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闵玉的手指敲击在柜台上,站在后面的一对老夫妻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低下头。
闵玉敲敲桌面,“还愣着干什么,上茶,去里间仔细谈谈。”
立刻有人把一男一女两位老师夫妻迎了进去,在琳琅满目的茶具面前,两人的姿态都很局促。
经理摸不清老板的心思,硬着头皮和两人谈,从交流中得知这几块玉石是她家祖上有人当过官,在官场上昧下,后代没落了,才不得已出手。
倒是没问题。
经理用手帕擦去额角的汗水,远远的瞧了一眼闵玉。
梅杜:“老板,两人在撒谎。”
梅杜并不精通分辨玉石,但她精通人性。
谁在撒谎谁心里有鬼,她一眼便能看出来。
闵玉微微颔首,做了个手势,让经理按低于市场价五成的价格收购。
经理心理打鼓,老板压价很,顾客真会卖?
一听到报价,夫妻两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经理熟练摇头,“先生夫人,现在玉石的行情不好,不如您去外头仔细问问,最多只能给到这个数,要是再给多了,咱可就亏本了,不若您看要不死当在咱这,之后可就拿不回来了。”
局促茫然的夫妻两个小心的又对视了一眼,直到喝完了第三杯茶,心一横点头应下了。
直到人走后,闵玉拿起那造假手法高超的玉石在手上把玩查看,“这部分账另外算,不计在营收报表里。”
经理大惊,“东西……”有问题?!
除了经理,店里还有一些懂行的老师傅,闵玉把手里几样玉石摆件抛给老师傅看,后者用双手接过,生怕落到地上碎了。
“真玉的导热性好,触手生温,假的太凉,你去拿到机器里检测,想来密度会稍低些。”
果真,店里三个老师傅,其中两个不确定,一个摇头暗示有问题。
经理不明白为何老板明知道有问题还要收下,虽价格比市面价格低了五成,可仍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闵玉没解释,她在店里看了最近的支出流水和新到的东西,梅杜在门口低声接电话,表情变了变,快步走进来。
“老板,秋小姐在学校里出事了。”
闵玉放下手中金锁,“说。”
“秋小姐在学校致远楼四楼左侧洗手间里,和同班三个女同学发生肢体冲突,把其中一个女生打了,听说还……”
闵玉拧眉,“继续。”
“秋小姐把那女生的头按到拖把池里,影响恶劣。”
“老板,自从闵琼意外去世后,秋小姐在学校里有被几个姑娘欺负,我瞧着秋小姐并不是个爱惹麻烦的人,估计是那几个人惹的狠了。”
闵玉把金锁重新放回了柜台中,她将包裹手指的白色手套摘下,脸色沉着,旁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经理和几位老师傅把玉放进机器里一看,果然密度要比寻常的低一些。
经理的内心暗惊,老板虽年纪轻,不愧是在国外待了好些年,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经理战战兢兢把老板送走后,去查监控,找人去调查刚刚那一男一女的信息。
老板真不愧是老板,真了不得。
……
车上。
梅杜坐在副驾驶位上侧身说,“老板,秋小姐今日怕是被吓着了才……”
闵玉:“她什么时候收买你了?”
梅杜不敢,“我只听老板一个人的话,高考对于华国人十分重要,若不是班上有人欺负秋小姐,叫她不能好好学习,想来成绩会一直很好。”
一份报告发到闵玉的邮箱里,她点开看是学校监控。
在没有人的班级里,几个女生拧开一瓶墨水,灌到了秋山鹤的书包上。
另外一条监控是一个烫的头发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把秋山鹤逼入墙角,抢过她的手机往自己手机上转账,然后在她面前撕掉了刚发下的练习册。
秋山鹤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
像个已经习惯被如此对待的木偶。
……
学校洗手间里。
秋山鹤被人逼入隔间,她清晰地听到了眼镜腿被折断的脆响。
是闵玉送她的眼镜,是闵玉把漂亮的眼镜架在她的鼻梁上。
六百多度的近视加上散光,足以让世界变得眩晕模糊。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手机密码又换了?”
“笑死了,她居然以为换了手机密码就行。”
其中一个女生听了领头人的话,伸手去抓秋山鹤的手腕,逼迫着她用手指去解开指纹锁。
一拉不要紧,秋山鹤抬脚直接踹在了那女生的肚子上。
“别碰我的东西。”
没人想过秋山鹤会反抗,女生尖叫着倒在地上,惊诧又怨毒。
在场另外站着的两个人也被吓傻了,秋山鹤动作迅捷,手机在她眼里只是粉紫色的色块,一把抢住揣到兜里后,她掐住了领头的人的后脖颈。
女孩的头发散乱,皮筋不翼而飞,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她没穿蓝白色的校服外套,身上只有一件校服短袖。
闵玉说出现任何麻烦都能找她。
希望是真的。
“小畜生,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家——”
被她抓住的领头女孩还在叫嚣,秋山鹤听着只觉得厌烦。
她厌烦总是出现在书本里的虫子,她厌烦狗眼看人低的世界。
于是粗暴的用抽纸塞到了领头的女孩的嘴里。
朱雅云的瞳孔放大,嘴里被卫生纸塞满,她惊恐的去看秋山鹤,可惜秋山鹤看不到她的眼神。
一切都是模糊的,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是恐怖。
在洗手间里传出了咔咔咔的推动裁纸刀的响声。
朱雅云的两个跟班吓的大惊失色,没一个敢冲上来。
她们只是去欺负一个闵家下人的孩子而已,下人的孩子怎么配和她们上一个高中。
她成绩好肯定是作弊来的。
看看现在成绩不就差了吗?她本来就是这个水平。
每天装的那么清高,还不是乖乖给她们转账?
“我劝你们冷静一点,不然你们好朋友的脸可就保不住了,你知道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可以陪你们一起下地狱去。”
十七八岁的女孩只能张牙舞爪的宣誓自己并不好惹。
同时在心里祈祷闵玉对她好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什么都没有,但她也不想总是被人欺负。
她不理智,如果真理智就该忍下来,和闵玉诉苦。
秋山鹤把裁纸刀收进口袋里,打开了拖把池的水龙头。
朱雅云的头被按了进去,鼻梁贴着拖把,一股馊味直冲面门,让人窒息想吐。
朱雅云隐约听到有人隔着水流声对她说,
“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明明高考结束后,大家一拍两散,一辈子都见不到面……”
“你和我道歉。”
朱雅云:“……!”
秋山鹤疑惑声音颤抖,可手下的力气不减。
“下次不要来欺负我,可以吗。”
简直是一个疯子。
朱雅云挣扎,弄得满地都是水。
……
闵玉坐在班主任办公室里,面前是沉默低头的秋山鹤。
秋山鹤膝盖上放着被掰折镜腿的金丝边眼镜。
朱雅云脸上红肿,眼睛因为泡过水后全是红血丝,害怕发抖。
另外两个女生低头,离秋山鹤有八丈多远。
一个上厕所的女生,偶然瞥见了厕所里可怕的一幕,赶紧撒腿去找老师汇报。
学校里的都是祖宗,老师不敢擅自处理,急忙把家长叫来了。
只是别的孩子的家长忙,来的都是秘书,真正的家长只有闵玉一个人。
闵玉双腿交叠,靠在办公室里仅有的沙发上,面前一次性纸杯里飘着淡淡的绿茶香。
闵玉颔首:“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班主任和学校领导坐在对面,像是听训的下属,几个代替家长来的秘书也不敢擅自发言。
闵玉的视线落在秋山鹤身上,她披着校服外套,身上溅了许多水,乖巧的像只淋了雨的猫。
“是我冲动欺负同班同学,是我不对。”
秋山鹤用迷茫的视线看闵玉,害怕似的垂下头,“您罚我吧。”
她用冰凉的手覆盖在闵玉的手背上。
“她们抢了您给的手机,弄坏了您给我戴上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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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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