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陈幸在篮球场上运球,徐灿和坐在一旁给亲亲女友打电话,空气中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
“嗯嗯,好的。宝贝。”徐灿和嘿嘿笑着,脸蛋微红,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嗯嗯,再聊会儿嘛,宝宝最好了。”
陈幸听着,手上继续运着球。
陆仰背着包进来,谢燃拿着球。两人对视一眼,谢燃运着球从徐灿和身旁跑过。
徐灿和炸毛似的,旋风般翻身站立:“谁!哦哦,宝宝,不是你,错了错了。嗯嗯,再见啦,亲亲~”
陆仰露出嫌弃的表情,转过头不想看他。
“你们两个小崽子干什么!”徐灿和挂了电话。
陆仰放下书包:“逗逗你。”
徐灿和嚷嚷道:“谁让你们逗我了?你们就是嫉妒我有亲亲女友吧!?”
谢燃表情一言难尽:“还亲……亲女友?”
徐灿和将手机揣进裤兜里,指着一边运球的女生说:“你们能不能学学陈幸,知道老师有事就一个人安静地练习打球!你们呢!是不是皮痒了!”
陆仰把书包放到观礼台的台阶上,拆了条桌上的毛巾:“你这么高调,也不怕学生学你。”
徐灿和说话一向这样:“你今天吃柠檬了?你就是嫉妒我!”
陆仰无奈地点头,笑笑:“是是是。”
篮球从球框中落下,重重砸在地板上。
“擦擦汗。”陆仰站在她的身侧,递给她一条白色毛巾。
汗水顺着脖颈流向衣领内,陈幸笑笑,嘴角出现一个酒窝:“谢谢。”
陆仰走上前,两人对视着擦肩而过。
“怎么了?”陈幸有些害羞地挠挠脸。
陆仰停下脚步,貌似思考了下,摇摇脑袋:“眼镜花了。”
陈幸取下眼镜:“看这么仔细。”
她不戴眼镜和戴眼镜有很大区别。所谓被眼镜封印的颜值恐怕就是陈幸这样的了,眼镜不仅笨重还把眼睛放小了。因为年纪还小,皮肤又好,加上天生就是一副笑颜,所以摘下眼镜的陈幸不是可爱,是漂亮。
“嗯。”陆仰手掌搭在脖颈上。
陈幸踮起脚望他身后看了一圈:“你和谢燃来打篮球?时间选择不错,现在人挺少的。”
陆仰看了谢燃一眼,谢燃叹了口气转身抓着徐灿和的胳膊:“徐老师,今天月亮好圆,我们出去赏月吧。”
徐灿和一听跟个二傻子似的跑出去:“太阳刚下山呢月亮就出来了?必须看看。”
陈幸看了眼橘红的天,奇怪得很:“现在没有月亮吧?”
陆仰内心嘲笑着徐灿和令人头疼的智商:“万一太阳和月亮挨在一起了呢。”
陈幸很奇怪地看了眼陆仰,感觉这人和徐灿和似的。望着偌大的篮球场,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陈幸找了句话说:“今天的人好少啊。”
陆仰:“挺好的。”
陈幸哈哈笑道:“因为场地大,打球方便是不是?”
陆仰想了下,点点头:“跟我切磋一下吗?”
陈幸剥了颗徐灿和买的砂糖橘,象征性地撕掉几条橘络就塞进嘴里,她快速嚼嚼嚼咽下去:“我技术一般,你记得让让我。”
陆仰抿抿嘴,很委屈的样子:“我很菜的。”
陈幸差点就信了:“那你平时吃完饭就跑篮球馆练到什么了?先不说这个,你那么高,我们身高差距大,这样不公平。”
陆仰手指转着球:“那你说,怎么才算公平。”
陈幸仔细思考,答出了一句极为耍赖的话:“如果我碰到球,我就赢了。”
陆仰毫不犹豫,只是看着她笑:“好。赢了的有奖品吗?”
陈幸双手背在身后,似乎真的很认真地想了想:“我想想哦。那就校门口的冰镇西瓜汁外加一句对方的真心话。”
陆仰点头:“行。”
陈幸还以为捡到便宜了,却见陆仰慢慢举起双手。
“我是说怎么你那么爽快,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陈幸抱起双手,“你本来就比我高那么多,在你身高的基础上再加上你手臂的长度,你觉得我蹦起来能碰到球周围的空气吗?”
陆仰嗤笑了声:“你试试。”
“哎呀,你这个陆仰。”陈幸抓住他的两条手臂晃了晃,“你就想看我笑话是不是?”
“没有,你试试嘛,我降低点难度,昂。”陆仰哄小孩似的,稍微曲了点手臂,看样子应该降低了两厘米,区别也不大,陈幸还是碰不到。
见陈幸站在面前一动也不动,就静静地盯着自己,陆仰实在忍不住笑了。
“好——笑——吗——”陈幸不满地轻轻推了下他。
“还行。”陆仰清了清嗓子,“陈幸运,你都不试试怎么知道碰不到。”
陈幸呵呵一笑:“你对我们俩的身高差距没点数吗?”
陆仰点头:“知道啊,大家都说你像我的女儿。”
陈幸被气笑了:“陆仰!你真是变了!你竟然这样说我!”
陆仰表示很无辜:“不是我说的,大家说的。”
陈幸退后一步,正色道:“别卖萌。”
“有吗?”
“有!我说有就有!”
“行。”
“好了,不逗你了。”陆仰拍了两下球,“我运球跑,你只要抢到球就算赢,可以吗?”
“说话算话啊。”
“当然。”
果然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陆仰腿长手长身手敏捷,几步就甩开陈幸了。
跑了半小时,陈幸感觉跑了两次八百米,气喘吁吁地撑着大腿。
陆仰扯了张纸擦汗,站在不远处笑道:“加油。”
陈幸咬咬牙,拔腿冲上去,势头很猛也确实威风,猛士气来得快漏得也快,走了几步就咻了一声漏气坐在地上了:“好累啊——”
“为什么累?”陆仰走过来。
“你好意思问?”陈幸哼了声,“没吃饭就跑来跑去的,肯定会累啊。”
“把你饿到了?”陆仰蹲下身道。
话音刚落,陈幸向前扑去抱住篮球迅速翻身起立,十分耍赖地说道:“我赢了!”
陆仰却像被刺了似的飞快地退后了一步。
陈幸以为他不肯接受这样的结果,把球踢到一边,笑嘻嘻地凑上去:“开玩笑的。”
男生握紧了拳头,紧咬着嘴唇。
陈幸看他面颊通红,挑了挑眉,不解道:“咋啦?害羞了?”
陆仰手背烫得和被辣椒摩擦了九九八十一天一样,所有感官都聚集到了那处碰到棉花的皮肤,太烫了!酥酥麻麻的仿佛打了麻药。
“嗯?”陈幸眨眨双眼,“还是生气了?”
这个角度看她,小小的身体上顶了个大大圆圆的脑袋。
“没。”陆仰吞咽了一下,跟做贼了似的退后几步。
半晌,滚烫的手背被轻轻戳了戳,一张小纸条钻进他的手心。
陆仰慢慢展开,纸条上写了一排字:对不起,别生气了。
旁边画了一个下跪的火柴人,有些滑稽。
陆仰勾唇笑了,他没那么小气,就是遇到了“烫手”的事。
他看向一旁。陈幸小心地盯着他,眼睛眨了眨,就站在原地,声音很小还带着点忐忑:“陆仰啊。”
“嗯。”他心情突然变得明媚,尾音都掺杂着一丝飘然,“你先别撒娇。”
“对不起嘛。”虽然陈幸并没有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撒娇了,但她还是可怜兮兮地垂下眸,努力做出一副知错的样子,“我错了,对不起,你就原谅我吧,对不起对不起,我说了好多遍了,陆仰大人消消气呗。”
“没生气。”陆仰摸着脖子。
“那你刚才咋了?”陈幸道。
陆仰想了想:“我发疯?唉你别问了。”
陈幸嘟囔了一句:“何止发疯。”
陆仰简直被她逗笑了:“今天天气不错,要一起去学校天台看日落吗?”
陈幸理了理衣服:“好的。”
延阳中学的天台很大,此刻染上橘黄,像处在年代胶卷里似的。陆仰迎着风,头发被刮到一边。
“好漂亮!”陈幸惊叹。
“天台上总是堆放坏掉的桌椅,基本上没几个人会来。”陆仰说,“据我所知,你是来这儿的第一位女生。”
陈幸抿抿嘴:“那好可惜,其他人见不到这么美丽的景色了。”
飞鸟划过天际,汽车鸣笛声充斥街道,长风拂过城市每一角,路上的蓝白色身影很密。
周身吹着带有温热气息的风,陈幸哇了一大声,指着前方道:“我看到了好多之前没有见过的风景。”
陆仰矮下身体,耳朵凑近她:“你说什么?”
陈幸双手拢在嘴边。天是橘红的,一切太过壮观,此刻年少的热烈与夺目具象化,城市波光粼粼,无尽的活力和光芒被高高挂起,霞光万道。
“我说,我看到了好多我没有见过的风景啊!陆仰!”女孩的声音有力温柔。
陆仰看向这个女孩,弯唇道:“我也是。”
陈幸站在他的身旁,鼻尖萦绕着滚烫的空气:“陆仰,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
陆仰轻轻地笑,充满少年气:“因为你好啊。”
“那其他人呢?”
“我不在乎和我没有关系的人。”
风声很大,挂过耳侧。陆仰抱着手,嗓音淡淡的:“陈幸运,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幸:“有好多。”
陆仰:“我想听。”
陈幸:“想说点真心话,说给风听。”
陆仰:“我不能听吗?”
陈幸:“能啊,不过我不好意思。”
陆仰哦了声:“原来是这样,那你说给风听吧,我先回去了。”
陈幸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等等。”
陆仰勾着唇,其实他根本没想走,只是装装样子。
她的嘴唇张张合合,陆仰没听清,回头问道:“什么啊?”
陈幸哎呀了一声:“我要回家了,我饿了。”
陆仰跟在她身后,好笑道:“我真的没听清,你是真的说给风听的吧?”
陈幸哼了声,脸别向一边。
出了校门,陆仰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挑挑眉:“咋滴?”
他只是说:“等一下。”
陈幸:“在哪等?”
陆仰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把手里的篮球递给她:“原地,帮我守着球。”
陈幸哦了声。
晚风轻轻拂过,她盯着球上用记号笔写的“陆仰”两个字,下意识勾起唇。
“笑什么呢?”陆仰用冰镇西瓜汁冰了一下陈幸的脸。
他微微笑着,眉眼弯弯,他一直都是这么笑的,不过在这样的氛围里陈幸也难免害羞。
“给我买的?”她道。
“不然?”陆仰帮她插上吸管。
“我耍赖,不算的。”陈幸无奈道。
“我当真了呀。”陆仰还是笑,“糖酒巷有一家馄饨店,你不是饿了?我请你吃。”
“不用,我回家吃。”
“好吧。”
陈幸喝了一口西瓜汁,燥热减少了些:“你这样,我觉得我像个被宠爱的小孩。”
陆仰:“你就是小孩。”
陈幸假笑:“你再说一遍。”
陆仰:“错了错了。”
“这样多没诚意啊,你要好好地给我道歉,把我哄开心了。”陈幸想了下,“不行,你说话太煞风景,这样吧,我教教你。”
陆仰无奈地笑着:“要我说陈幸运么么哒?”
“这是让我开心的咒语,不是哄我的!你看你!多煞风景!”陈幸忍不住笑,抱着手趾高气昂地说了句,“要哄我,你叫声姐姐呗。”
陆仰笑得直不起腰,她这副装作大人的样子更像小孩子:“我不叫呢?”
陈幸说:“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陆仰歪头询问:“什么手段?”
陈幸张开双臂,展示了下所谓的麻烦到底有多大:“天天找你麻烦!特别大的麻烦!你一有空就问你题!把你所有的休闲时间都占满!还要在你忙的时候也找你!”
“哦~”陆仰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可以啊,陈幸运好厉害哦。”
“那肯定哦。”
“好哦。”
“好啦,我回家啦。”陈幸转身,“再见哦。”
陆仰可怜兮兮地提醒她:“陈幸运,我们顺路哦。”
陈幸回头:“对哦,走吧。”
陆仰站在原地:“陈幸运,你不是累了吗?要不要我骑单车载你?”
陈幸摇摇头:“不用了,我休息够了,快走啦。”
天边夕阳无限好,女孩的马尾甩在脑后,男孩手里拿着篮球,另一只手放进裤兜里,他们就这样并肩,走向远方。
夜晚,陆仰洗漱完躺在床上,但翻来覆去睡不着,起床写了两套数学卷子,背了十几个生单词才睡觉。
“陆仰,我好喜欢你。”陈幸一步一步朝他靠近,女孩乌发如羽毛,拨得他心里痒痒的。陆仰吞咽了下,蹙眉微怒:“干什么?”
陈幸踮起脚尖,双手放在他的臂弯,脑袋轻轻地蹭他的脖颈。
陆仰十分艰难的发声:“陈幸运……”
陈幸没说话,她身上穿着单薄的衬衫,内里若隐若现。
陆仰只看了一眼,强撑着轻轻推开她,眼睛看向别处:“……等等……现在那么冷。”
女孩抱住他,声音娇软可怜:“陆仰,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陆仰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感觉浑身无力,双手掐着她的腰,喉咙干涩发音困难,刚张开嘴……
叮铃铃——
陆仰睁开眼。
……
……
是梦。
他回想了一下,瞬间浑身血液倒流,脸刷的一下红了。
什么?
他梦到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
陆仰不敢细想了,捂着脸坐起身。随手摸了一把,他差点没站稳脚跟,抖着手换衣服。
“我这个混蛋!”他喃喃自语。
镜子中的他面红耳赤,陆仰急眼了,一巴掌甩在脸上,怒斥自己:“把那些不干不净的想法通通抹掉!!”
门外抱着衣服路过的张慧脚步一顿,看着那扇门,心道:“少爷遇到什么事了?”
门里又传来一道巴掌声,张慧心头一惊。
她知道了!
少爷在自残!
天哪!这可使不得!张慧手忙脚乱地给陆仰的父亲陆原枫发消息。
【董事长!不得了了!少爷在自残!大早上在卧室里打自己!】
按下发送的那一刻,张慧还是急得手忙脚乱,门外徘徊了一会儿,门开了。
陆仰的脸上挂着两个巴掌印,耳朵绯红,面无表情地走出来。他抱着裤子,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张阿姨?”
“小仰啊。”张慧道。
陆仰把裤子卷成一团:“怎么在我门外?”
“看你一直没下来,以为你睡过头了想来叫你的。”张慧道,“有衣服要洗吗?给我吧。”
陆仰急忙摇头:“我自己拿去洗衣房。”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生病啦?”张慧十分心疼。
陆仰眼睛看向一边:“没有。”
你这让我怎么说啊!!
突然,张慧表情严肃起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陆仰:“没有。”
“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给我说啊,我虽然只是个保姆,但我一定会帮你的。”张慧语重心长,“小仰啊,不要怕。”
陆仰转身下楼,逃命一样:“真的没有。”
张慧捏着手上的衣服,又给陆原枫发了条消息。
【董事长,我觉得肯定是学校里有人欺负少爷,少爷都开始扭扭捏捏躲躲藏藏了。要么就是少爷还没走出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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