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对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感到害怕？
感觉荒谬又真实。
文景深吸一口气，用力甩了甩头，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是谁？他是文景！
二十八岁，前特种精英，经历过生死，见识过风浪！怎么能被一个小姑娘搅得心神不宁？
冷静！
沉淀！
文景收敛别扭，年长者稳重凝聚起来。脸上红潮褪去，眼神专注严肃。
他视线投向训练场，语气沉稳和平静，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既然要学，就先从最基础的开始。格斗不是蛮力，讲究技巧和发力原理。”
开始系统地讲解格斗的基本知识——
站姿、重心、发力点、人体薄弱环节……他讲得很仔细，语速平稳。
海棠安静地听着。
她的理解能力让文景再次感到惊讶。
复杂概念，他讲解一遍，稍作提示，她迅速领悟，举一反三，提出深度问题。
这丫头……脑子转得太快了。
文景压下心中的讶异，继续教学。
示范基础的攻击动作，只展示技巧，不带有任何攻击性。
“看清楚了吗？重心要稳，出手要快，但核心是腰腹发力……”
文景一边示范，一边讲解要点，避免不必要的肢体靠近。
他必须守住这条线。
他是教练，是叔叔（或者哥哥？）。
仅此而已。
杂念死死摁在心底。
至少，在训练的时候，他必须做到。
几个动作示范，文景讲得口干舌燥，海棠听得认真，效果微乎其微。
格斗是实践性极强的技能，很多发力技巧和细微的姿势调整，光靠眼睛看和耳朵听是远远不够的，需要教练亲手纠正、引导。
文景始终与海棠保持距离，指导停留在口头比划上。
他不敢靠近，生怕触碰打破平静，勾起不该有的念头。
海棠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清冷的眉头蹙了一下。
“你这样教，我学不到任何东西。”她直接指出了问题所在。
文景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她的视线，声音有些发干：“我……我不能碰你。”
“我不介意。”海棠干脆利落。
“我介意！”文景立刻反驳，带着一种固执的抗拒，“男女有别！我是男的，你是女的，有些接触……不合适！”
希望她至少……理解他的“为难”。
海棠没有陷入他预设的逻辑里。
她提出了观点，逻辑清晰得可怕：“在我的认知里，学员没有男女之分。你教导我，就是我的师傅。传授技能，不需要顾虑那么多无谓的界限。”
“我只是一个学生，只想学到东西。是你太别扭，想得太多了。”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根本不在意那些。我希望，你也不要在意。”
文景噎得哑口无言。
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一个合格的教练，不该有性别顾虑。
纠正动作，引导发力，正常教学环节。
他自己心里有鬼，才会复杂尴尬。
私心里，无法将海棠等同于其他学员。
她是不一样的。
每一次靠近，联想生理反应，像是心怀不轨的亵渎者，玷污一份纯粹的求知欲。
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文景颓然地低下头，避开她的眼睛，沉默地站在原地。
海棠往前一步：“你之前答应教我，是认真的，还是……只是被我‘雇’来的？”
“当然是认真的。”文景反驳。
海棠声音低了些：“如果你因为所谓的‘男女有别’，无法做到教练应尽的职责，那么我想，我可能选错了地方。云市不止你一家格斗馆。”
另找教练？
文景脑中闪过海棠在其他格斗馆，男性教练扶着腰、纠正动作的画面，烦躁窜起，压过理智。
无法忍受她转头去找别人。
“胡闹！”文景眉头紧锁，语气带上了属于长辈和退役军人的严厉，“你以为格斗是什么？过家家吗？其他道馆鱼龙混杂，教练素质参差不齐，你一个女孩子……”
“所以，”海棠直视，打断他：“你还教吗？”
文景自暴自弃：“教！我教行了吧！”
他走到海棠身后：“好，我现在教你如何正确发力出拳。”
“我会……用手引导你的动作，如果你觉得不适，立刻告诉我。”
“嗯。”海棠应了一声。
文景犹豫了一下，指尖触碰手臂。
少女身体的温热清晰地传来。
文景集中精神，专业口吻指导：“重心再压低一点……对，腰腹收紧，不是这里，是这里……”他的手在她腰侧微微用力，帮她找到发力点。
“这里吗？”海棠调整了姿势，动作标准了许多。
“……对，就是这里。”文景撤开手，多停留一秒都是罪过。
文景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保持这个感觉，自己练习二十次。”
这场教学，到底是谁在考验谁？
男人啊，嫉妒心啊，占有欲啊，强烈的可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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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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