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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魇

当谢无执无比隐忍的向睡梦中的温野表达多年的爱意时,后者却深陷一场久久无法醒来的梦境之中。

再次睁开眼时,温野哪里在身处在令人安心的被窝里,眼前的一幕简直让他感到不明所以。

他回到了桑城一中的大报告厅门口,身边不断的有同学三两结伴,有说有笑地经过。此时温野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还以为自己正在读高中,正想叫住某个同学问问今天是有什么活动时,却发现四肢完全不受自己的使唤,丝毫动弹不得,正在他发现这一点并且为此疑惑的时候,双腿就自动迈开,朝报告厅里走去了。

“喂!怎么回事!不听使唤啊!”温野的意识在躯壳里哇哇大叫,可惜并不能起什么作用,这副□□已经走到了最前面五六排里侧的位置,抱着双臂等待一切开始。

温野趁机也看清了贴在舞台上方的横幅,上面写着“日月光华奏新章,培风图南谱新篇——2022届同学入学典礼”。这时候温野的深层意识才被一点点撬动,提醒自己这只是一场梦,自己也不过是寄宿在躯体里的一抹意识。但明白这点的他也无法从这一场梦境中轻易脱身,那就干脆看完这场入学典礼吧。

站定等待了没几分钟,舞台的灯光由暗变亮,投射出两阵光束,落在两名主持人即将登场站定的点位上。温野已经不记得这两位主持人叫什么了,高中两年也没有和他们同班,印象不深。官方的开幕词听得他甚至有点昏昏欲睡,让他想想后面的流程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新生致词吧?

新生致词他倒是记得很清楚。温野顿时清醒了过来。

那一年入学是他致词。

桑城一中本就是桑城顶流的重点中学,温野更是以状元的身份考进来的,说万众瞩目一点都不为过。加上性格好,比较外向健谈,在新生军训期间让很多同届生都认识了这位榜一大哥,在私底下偷偷谈论,一度成为话题。

只不过温野成为谈论和关注的中心这件事,他自己并不知情,也不清楚“榜一大哥”这种头衔的光环,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在以普通人的身份和大家相处。入学典礼上温野收获了轰雷般的掌声,他也只道平常,认为是典礼氛围带给自己的添彩。

如今以观众的视角来看,他才能领略一二。

16岁的温野身穿学校定制的西装,迎着聚光灯,自信又大方地走到舞台中央,高昂着头将底下的观众尽收进自己的视线里,眼睛里藏不住少年的灵动气,笑盈盈的,一头偏棕色的发在灯光聚焦下泛出浅金色的光泽,一下子就抓住了全场人的目光。最值得令人关注的是,温野竟然没有带着稿子上台——为数不多的脱稿演讲,大概就是大佬的底气吧。

“大家好,我是高一二班的温野,很高兴能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如今的温野听着这发言只想摇头,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当时自己甚至是脱稿么?这是温野现在想都不敢想的,这几年记忆力真是愈发衰退了。

温野能感受到自己所待的这副躯壳也在盯着台上的自己看,和其他人无异。除此之外,他还能感受到内心世界的翻腾,似乎一按上胸口就能够感受到其中的震撼。

……这是和躯壳的主人共感了吗。温野用心地感受着每一缕情绪脉络,却探索不清其中真意。他越来越好奇这是谁的身体了。是自己虚构出来的吗?那未免有些过于逼真了,虚构出入学典礼的现场也未免有些过于荒谬,毕竟自己7年来都没有回忆过。温野更倾向于这是这个世界抛出给他的线索,他笃定找出这身体的主人极其重要,能帮他找回记忆是其一,也能帮助自己取得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什么?你问温野为什么会这么想,答案很显然:在这个诡异的世界见识到了自己谜团重重的车祸和失忆,极强的生存力使他他已经很快适应了现状。

只是这怎么可能好找。温野真想扶额长叹——如果他此刻能操控自己肢体的话。如今自己和这个世界唯一可接触的个体是谢无执……

谢无执。温野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既然他能看见自己,要说之前和自己一点联系是完全不可能的。

毕竟这个世界处处在给你下套,出现的一切都是必要,谢无执的出现也不会是个偶然,或许醒来可以和他聊聊……

正沉思着,这具身体却突然往大报告厅后台的方向走,这是要上台吗?温野一愣,莫非他也是即将上台演说的一员?会是谁呢?毕竟事发久远,就算记忆力再好也记不起当年有谁上了台,具体顺序又是如何……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能听到这位同学的开场白介绍吧。

然而就像温野所想那样,这个世界处处在给你下套,也并不想给你过于明显的线索。

温野的意识随着这具身体上了台,等他调试好了麦克风,清清嗓子开始说话,温野却听不见任何声音,被困在躯壳里的他就像看了场第一视角的哑剧。

只能妥协了,温野无奈。既然来都来了,也不能闲着,他的视野不受原主人的影响,可以随处张望。他无意间瞥向后台,正好看到了16岁时的自己。

不得不说那时候真的十分稚嫩,连眉眼都还没有完全长开,但也能看出颇为清秀,特别是那双深棕色的眼睛,眼睑下垂,就这么清澈无邪地看着你的时候显得那么平易近人。少年的身材显然还不能完全将一身西装撑起,但也穿出了独特的一番风味,竟神奇般地不像做房地产的——这是他听的最多的关于西装男子的调侃,恰恰相反,他长得个高,刚上高中时体测就有178,又纤细,西装更是衬得他更有少年味了。

16岁时小小的自己,就算演讲完了也还是待在后台,认真地听着台上人的发言。偶尔有负责后勤的同学过来给自己递了瓶水,也是“嘿嘿”一笑向对方道谢。

但等那个年少的自己道谢完再次回过身,继续看台上时,如今25岁的温野却突然感到心一慌。因为……两个自己好像对上了视线。

他能透过这具躯壳看到现在的我。这是16岁的温野用那锐利的眼神告诉他的。不禁让人震惊到大脑皮层发麻。

更令人惊恐的是,温野能清晰地听到16岁的自己说道:“看到你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不等温野再多想什么,下一秒所见之场景都化为了像素颗粒,一粒粒溶解殆尽,眼前只剩一片刺眼的白光。

温野从床上惊醒了。醒来后他的第一反应是用双手在身边摸索,发现自己双手能听自己使唤,而且被子,床单都好好地在自己手下,便放了心,呼出一口气。

温野这才发现这个房间里缺少了时钟,而且自己现在没有手机,明确时间也成了一种困难。他只能透过窗外的太阳来判断现在应该**点。

不管怎么说梦里的一切还是太诡异了,他决定等谢无执有空的时候和他聊一聊,这样想着他走出了房门。

谢无执正坐在客厅的懒人沙发上,腿上搭着电脑,边喝咖啡边工作。他见温野醒了,把咖啡电脑往茶几上一放,站起身来。

“醒了?给你准备了早饭。”谢无执从厨房端出两个贝果,一个撒了黑胡椒和洋葱,另一个涂抹了奶油。

“谢谢……我也去沙发那里吧。”温野不想影响谢无执办公,但又想和谢无执聊聊,有些为难,“你现在很忙吗?”

“并没有,今天是周末,我也不用去公司。”谢无执重新陷进沙发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昨晚没睡好?”他看出温野有些忧心,不禁关心道。

再三斟酌了后,温野开口:“我昨晚做了个梦……”紧接着把自己被代入到其他同学身上看新生入学典礼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把“共感”,“被16岁的自己发现”这些细节强调了一下,现在想来还是让他毛骨悚然。

谢无执听完沉默了会儿,双手交叉呈思考状,温野被这份沉默煎熬着,寻思着果然还是很离奇的事情吧……说给谢无执听他估计也无法提供什么帮助,自己还是赶紧告别,然后外出寻找线索吧……

刚想开口,就听到谢无执说:“我有一个朋友,是专业的心理医生,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了她。她刚刚和我发来了一些诊断猜测,可以当个参考”说着就打开电脑查聊天记录。

“光从失忆的角度来看,应该是常见的心因性失忆症,通俗来说就是因为外部刺激,选择性的忘记一些记忆片段,来起到逃避的作用。但尚未明确刺激源的情况下我也给不出其他意见。

”他说其他人都看不见自己?这也属于一种心理疾病,大概是有妄想性社交障碍了。具体的话可以将那位带过来看看么?方便的话再联系我吧。“

谢无执只给温野念了第一段话。因为第二段话的前后语境下,谢无执并不敢告诉那位医生,自己见证了温野被他人忽视的场景,说出来估计也会觉得自己有病吧。

温野听得睁大了眼睛,他前25年的人生经历中哪里和心理疾病这种名词搭上过边??他与其相信自己有病,倒不如说对面诊断失误了。

”怎么可能……失忆这种事情还是太荒谬了。“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也知道,谢无执和自己的记忆就明显存在着偏差。比如谢无执明显与自己认识。此外温野也意识到自己在高中的记忆有些断层。

”嗯,我知道听起来难以置信,但按常理来说有这么推测的可能性,即便我也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谢无执沉思着,”毕竟我也见证了咖啡店店员和司机都看不见你,真是棘手。现在看来唯一的线索只有这个梦了?“

两个人如今都已接受了这样奇怪的设定,谢无执甚至开了个文档记录温野梦里的一些关键点。

”附身……我暂且就这么说,我记下来可以吗?“谢无执望着温野。

温野还没反应过来,”啊“了两声:”你这是在帮我整理线索吗?"谢无执挑了挑眉,就差来一句“我都做到这地步了你才反应过来吗?”

“怪麻烦你的……我本来想暂住一晚就去外面自己找一找。”温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完全没注意到谢无执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这样白吃白喝,还让你一个完全无关的人来帮忙,有点太……”

话还没说完,谢无执就忍不住打断了他:“你住在这对我也造不成很大的麻烦,其次在外面你想去哪?风险还是太大了,找起来又没有线索,漫无目的的没什么意义。现在天气又冷,降温得厉害,没必要这么爱吃苦吧。”

温野简直要被他说服了,唯一过不去的就是自己的自尊心:“你要说是合租什么的就算了……我现在又付不起房租,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等恢复正常了有的是机会。”谢无执倒是无所谓,继续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你有看到被你附身的本体上的外貌特征么?”

“什么都没看到,我只知道他在新生典礼上也有发言,仅此而已,但我确实想不起来了。”

“当时发言的吗……”谢无执试图想回忆,但发现那已经是9年的事情了,就连人身上的细胞都重新换过一轮,实在是难以回忆啊。他只能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果然记不起来啊,温野闭眼苦笑,只能说这种情况太超纲了,要想起来了才会觉得奇怪吧。

思来想去不知道从哪里入手,温野只能向谢无执抛出那个问题。

“谢无执……”

“你告诉我,我们高中是不是认识?很熟吗?”

这一下把谢无执问得愣住。

何止认识,他能把发生的所有都事无巨细的全部说出。

哪怕记得这一切的只有他自己。

下一章开始应该就是谢无执对于高中的回忆了,能看到一个和温野印象里完全不一样的高中生活www

还是那句话,喜欢的可以和身边的朋友推荐哦[可怜][可怜]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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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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