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2024.9.24
双视角
（余明轩视角）
9月，蔚蓝的天空白云漫舞，阳光穿过大树，透过茵绿的树叶投下斑驳光影。
教室里虽然坐满了学生却依旧一片静谧安详，大部分人都在咬着笔盖，将目光死死扣在面前的数学题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手撑着头，耸起眼皮昏昏欲睡。
坐在最后一排的人手贴小臂处，眼眸下垂，似乎在想些什么。
“诶余哥顾哥，今天要军训了你们期不期待？”周伷带着一股从外面带来的寒气走进教室，看见余明轩后皱了皱眉，“我去余哥你脸上怎么青了这么多快？他……又打你了？”
“没有，出门前磕到甲沟炎了，不小心摔了。”余明轩直起身摸了一下脸。
“那你得小心点了，我看你好像经常磕到甲沟炎。”周伷叹了口气。
“挺严重的，你自己看看。”顾宇泽见状连忙把桌上的镜子拿给他，“不打算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我就知道我的好同桌不是个冷血动物。”余明轩接过镜子随意看了几眼，“谢了，不过去医务室倒也没这必要了。”
放下镜子后，余明轩把手垫在桌上让头靠着，嘴里咬着另一只手握着的笔的笔盖，视线放在眼前怎么看都看不懂的英语题。
正当余明轩准备拿出词典一个一个查过去的时候，他的好兄弟文轩宇突然从外面一下子冲进教室跑到了他的桌子前。
“诶我听说这次军训是两个班一起的，张玉琴说我们要跟一班一起。”文轩宇看着他思索片刻，朝他伸出手，“创口贴，给你。”
余明轩一脸不顾不闻，把他的手推回去，然后点了点头敷衍回答：“嗯，然后呢？”
文轩宇见他这幅模样不禁有些好奇：“你不关心一班有哪些人？”
余明轩抬起头，微皱着眉有些无语：“你也不看看我这次英语周练考的有多差，张玉琴都跟我说如果不把成绩提上来的话就要叫我爸来了，我小命都快保不住了，哪还有其他心思关心别的班。”
“兄弟懂你，但今天是军训日咋还是别提学习了。”文轩宇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朝顾宇泽笑了一下，“你旁边不就有个现成的英语天才？让他教教你呗。”
旁边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余明轩也没指望顾宇泽愿意教他，他摆了摆手道：“得了吧，我更想让自己自学成才。”
“其他人无所谓，我倒是更关心一班的班级第一，听说人家还是年级第一呢，这不得沾沾人家学霸的光，期末也考个班级第一？”周伷手一拍，在线解说。
“对啊年级第一我们不得去看看？”文轩宇笑得露出白晃晃的牙，“跟他搞好关系没准也能保我期末。”
余明轩性格干脆，没兴趣就是没兴趣：“我管他是年级第几呢，又不认识他看什么，到时候被人家当成小丑了。”
“他班级第一考的还少？”顾宇泽曲起食指骨节，顶在桌角上，冷声说，“也只有你俩需要他保你们了。”
“别这么说，不看了不看了。”文轩宇手指曲起、突起的骨节正好抵在顾宇泽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对着他脑门弹了一下。
清晨的操场在朝阳的轻扶下渐渐苏醒，几缕金色的阳光迫不及待地穿透薄雾，洒在湿润的草坪上。
“全体同学按班级顺序依次下楼，到位的班级先到操场集合。”王树根铿锵有力的声音在音响的加持下更加明亮。
“诶你说那个年级第一到底长啥样啊。”周伷一边排队一边摇晃着余明轩的肩膀说，“会不会是那种200斤书呆子，小眼睛塌鼻梁，永远不换衣服的寸头六边形战士？”
“是你说要去看他的，到头来却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余明轩双手抄兜，拐弯跟着其他人一起下了楼，“你不是经常刷贴吧，贴吧里没这个人？”
“对啊这我就奇了怪了，不管什么时候刷贴吧，里面都只有你和另一个听说很帅的大帅哥，不过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周伷在后面叹气了一声，“就是没有这个年级第一的神秘人。”
“那你还是别让他保你期末了，你俩没缘分。”余明轩笑起来。
“……”
下楼到操场按固定位置站好后，余明轩正准备在集合和教官宣读军训注意事项时补补觉，刚闭上眼睛就被王树根制裁了。
“脸上怎么回事？出去打人了还是别人打你了？”王树根看着他脸上一块有一块的淤青陷入了沉思。
“您觉得我打人会把自己打成这样吗？我没打人，也没被人打，就是摔了一跤而已。”余明轩说这话时也只忧郁了两秒。
“还骗人？你以为我三十年的教导主任白做了啊？”王树根眼睛微眯，冷笑道，“我不管你这到底是怎么搞的，总之还是注意点比较好，这么帅的脸上出现几道疤你也不愿意吧？”
“……”/“……”
王树根说完后，两个人依旧保持着大眼瞪小眼的姿势，谁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过后，余明轩终于没忍住笑出声：“谢谢王老头关心啦～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王树根很想严肃地板起脸教训他，最后也破功：“我看你是又想吃检讨了吧，给我站好了，说一句话我就让你上台临场发挥一篇2000字检讨书。”
余明轩：“。”
王树根一走，周伷就立马回头，眼神不断的往操场前面瞟：“快看，一班的人来了！”
周伷说完余明轩就抬头看了一眼，高一一班的所有人依次从他面前走过，他每一张脸都仔细地看了看。
好家伙，一个都不认识。
看到他这个举动，周伷扭头去看他：“你快看看，有没有人看着像200斤书呆子，小眼睛塌鼻梁，寸头六边形战士？有的话就绝对是那个年级第一了。”
余明轩用最型告诉他——都不认识。
周伷一脸懵：“你咋不说话？”
周伷这个呆子关顾着找他的年级第一，根本没听见他跟王树根的对话。余明轩左手比刀横在自己脖子前，示意周伷自己不能讲话。
“好了各位同学，我们一年一度的军训活动即将开始，每两个班一个场地，体育委员带队过去。”总教官站在台上大声说。
“gogogo出发喽！”
操场上。
“再有一个人动，全体加练十分钟！”谢教官的声音像刀片一样划过每个人的耳膜。
余明轩有气无力地站在被阳光洒满的塑胶跑道上，犹犹豫豫地短暂的闭了会儿眼。
“砰”一声，后排有一个男生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听到声音后，余明轩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看他。
“都回过头来，管你们什么事？”谢教官皱了下眉，从排头走到排尾倒了的男生旁边，然后对着余明轩说，“他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晕倒了。”余明轩莫名其妙地回答。
“还能站起来吗？”谢教官拍了拍倒在地上的男生，想扶着他站起来，“再站十分钟就可以休息了。”
“都晕过去了还站什么？”余明轩站在前面，冷笑道，“没必要强人所难吧。”
-
（魏其彦视角）
“多吃点，今天要军训了。”饭桌上林卿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你也不要太拼，撑不住了就及时打报告休息，你们教官应该也不会太凶吧。”
“军训而已不要紧的，我能坚持。”魏其彦安静地埋头吃着她夹的菜，“妈我吃不下了，先走了。”
林卿递给他一瓶可乐，“这个不甜，拿去喝吧。”
“不用了。”魏其彦微笑着拥抱了林卿，然后蹲下来摸了摸幻影的狗头，最后再给楼上的魏锦宸说了声再见，这才关上门离开。
九月的阳光炙热的吓人，小区楼下栽种着一排法国梧桐，树叶已经长得极为茂密，在马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教室里嘈杂的像一锅沸腾的水，嬉笑声、打闹声、翻书声混在一起，却都在魏其彦耳边自动消了音。
四周越热闹，反而显得他越沉默。
“全体同学按班级顺序依次下楼，到位的班级先到操场集合。”教导主任铿锵有力的声音在音响的加持下更加清晰。
“对了魏神，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军训是两个班一起的，我们好像要跟二班一起吧。”站在魏其彦面前的男生说，“听说二班美女如云，要不要跟哥们一起去认识认识？”
“没兴趣。”魏其彦张了张嘴，可除了拒绝又没说什么别的。
“哦……没事，魏神我懂你的，学霸嘛，肯定对美女没兴趣。”那个男生也没逼他，“那这样，你要是看到长的不错的，提醒一下我呗，我眼神不太好。”
“好。”魏其彦低着头，快速回答道。
台上站着的总教官很快就讲完了军训注意事项。
“好了各位同学，我们一年一度的军训活动即将开始，每两个班一个场地，体育委员带队过去。”总教官拿着麦克风，大声地说。
太阳高挂天空，毒辣的像要把塑胶跑道烤化，魏其彦站在方阵地十排，汗水顺着他的后背滚落，在迷彩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魏其彦把指甲悄悄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但眼前的场景却越来越暗，教官的身影变成了晃动的黑影，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飞。
突然，他感觉双腿忽然失去了知觉，眼前的黑暗彻底吞噬了视线……
“砰——”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见周围同学的惊呼，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
再次睁开眼时，魏其彦发现自己正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额头上贴着退烧贴，迷彩服外套已经被脱下。医务室老师正拿着血压计，见他醒了，和蔼地说：“低血糖加上轻微中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门口传来报告声，一个男生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杯温热的糖水。
“你这身体也太虚弱了吧，莫名其妙倒在我后面，想吓死谁？”男生把装了糖水的杯子放在了旁边的桌上，眉毛挑了挑道。
“你……叫什么名字？”魏其彦忽略了他不太礼貌的问题，挣扎着问他，“谢谢你了。”
“干嘛告诉你？我做好事不留名，不用记住我。”男生伸了伸本来缩在一起的两条长腿，漫不经心地扯起一抹笑。
魏其彦沉默地扫了一眼这个男生脸上的淤青：“你脸上，不找刚才那个人包扎一下？”
“你少多管闲事了。”男生收起了嘴角的笑容。
“现在是军训时间，你来这里会被骂的。”魏其彦一脸无奈，“回去吧。”
“拜托，我可是临危授命来照顾你的，你可别指望那个教官和其他人了。”男生不屑道，“不过呢，既然你这么想让我走，那我就只好跟你说再见了。”
说完后，男生就扯着嘴角离开了医务室。
莫名其妙，这是魏其彦对那个男生的第一印象。
本来以为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交集，也是最后一次。然而军训结束的那一天，魏其彦竟然又在主席台上看到了这个人。
“亲爱的教官您好，我是来自高一二班的余明轩，我怀着无比愧疚和懊悔的心情写下这份检讨，我不应该不打报告就离开军训活动区域，更不应该和教官吵架，我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我的错误。”
“但我依旧认为，不管怎么样，健康都应该被排在第一位，晕倒了的学生就应该好好休息，如果未来遇到的教官依旧蛮不讲理，明年可能又是我哦。”
原来……
魏其彦愣了两秒，才意识到这个男生根本就不是临危授命来照顾他的。
魏其彦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发现，那个总缩在阴影里的自己，已经站在了阳光能照到的地方。
双视角，有部分内容会重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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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回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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