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晚上十点，余明轩洗了澡从浴室出来，拿起手机没看见消息。
那人不说十点要打视频吗？怎么还迟到。
余明轩挑了一下眉，点开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确实是晚上十点整。他推开椅子，拿起挂在椅背上的毛巾擦了擦头发。目光在魏其彦的头像上盯了一会，然后点进去，消息还停留在昨天。
无所谓反正英语他也听不懂，补课也就是魏其彦的一厢情愿，管他什么事。
虽然这么说，但是余明轩还是有一点生气的。
说好的十点结果迟到，故意晾着他是吧。
余明轩打开聊天框，刚打出一个字又突然后悔，就飞快地删了。
就在他内心挣扎到底要不要提醒一下的时候，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弹窗——
魏其彦邀请你视频通话。
余明轩猛的坐起来，他揉了把头发然后点了接听。
魏其彦手机的摄像头拍的是他的书桌，余明轩随意看了眼。对方的书桌很大所以显得桌子上没什么东西。
他看到魏其彦抬手拿出了一叠卷子放在桌子上。
“咳咳。”男生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声音传出来，“不好意思刚刚发生了点事情，耽误了一下。”
学校果然能吸走人的阳气。可能是因为在家里，魏其彦的声音没有那么低沉，听着很舒服。
余明轩强忍着因为他让他等了这么久想把他暴打一顿的心情，冷声说了句：“没事。”
“那给你讲题好吗？”魏其彦找卷子的时候，屏幕露出他衣服的一角，他手很白显得手上的青筋很明显。
“随意随意快点讲我要睡了。”余明轩假装打了个哈欠。
魏其彦虽然不是老师，但以他年级第一的成绩，讲课甚至比万芬讲的还好。
余明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魏其彦每讲一题都会问他懂了没懂。他听的一知半解但还是“嗯”了一声。
“一看你就没懂。”听他的声音魏其彦就猜出来了，“我再给你讲一遍。”
……等余明轩终于懂了大部分的题，时间已经过去两小时了。
他以前也不是没补过课，刚从法国回来的时候余建伟就天天抓着他补习中文。每次都是一对一，但余明轩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好几次在老师去洗手间的时候，他就偷偷推开家门然后跑去网吧上网。
被抓到的代价就是回来挨一顿打。
不过就算是知道要挨打，余明轩也依旧选择逃课而不是坐在那里摸两小时鱼。
可是这次不一样，虽然是魏其彦讲的，但是英语对他来说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枯燥”。不过余明轩只觉得有点困，但没有产生像以前一样厌恶的感觉。
“你以前有补过课吗？”魏其彦翻转了镜头，屏幕前出现他的脸。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余明轩心想。
“很早以前补过。”余明轩兴味索然的说。
“嗯你语文考的很好。”魏其彦停顿了一下，“你不是说你是法国人吗？语文这么好。”
“我说了我是华裔，母语怎么可能不会。”余明轩闭上眼睛躺在床上。
两个人默契的都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直到余明轩以为他睡了要挂电话的时候，手机音响里又传来了声音。
“我听周伷说你是个很开朗的人。”快十二点半了，魏其彦也有点困了，声音逐渐变得慵懒起来。
时间突然停止流逝，余明轩愣了一下：“他说什么你信什么啊？”
余明轩声音冷冷的，魏其彦笑了一下：“没办法他跟你最熟，我只能信他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余明轩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魏其彦微微低下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却又无法完全掩饰。
“但我想知道，和你熟起来是什么感觉。”魏其彦倚在墙上，手上的笔一刻不停的在转动，“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时间终于继续向前，余明轩对着熄灭的屏幕看了很久。
大概是十六七岁男生的通病，余明轩叼着根烟走到阳台。秋天的风迎面吹来，直到烟雾熏到他的眼睛，余明轩才红着眼缓缓把他灭掉。
-
月考结束后就要迎来南附一年一度的运动会。
早操后，王树根就站在主席台上开展了运动会动员大会。
“每个年级每个班每个项目都得挑至少两个人参加，要是没人报名就随机选人。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至少人得给我凑齐……”
整整半小时的全校大会，余明轩站在下面都快睡过去了，要不是朱蕾拍了他一下，他可能连要退场了都不知道。
等他拖着困意爬到教室，体育委员已经在招人了。
看见他进来，江谦马上就冲了上来：“余哥！马上运动会了，你报名一个项目呗。”
运动会对他也没什么多大的兴趣，本来都准备挥挥手拒绝了，结果江谦直接就扑了上来。
“算我求你了余哥！班里根本没几个人抱，你要是也不报，我怎么交差啊！”江谦说的梨花带雨，就差给他跪下了。
“……”
都说的这份上了余明轩也不好拒绝，他只能挣脱开然后随意说了句：“我跳高行了吧。”
余明轩这个人只要同意干一件事就一定是因为有十足的把握。去年运动会，他就凭借着每根杆都一次过的成绩拉爆了高一的所有人，为高一二班那个体育废班拿下了唯一一个第一。
听到这话江谦感动的抹了把眼泪：“好好好感谢感谢，余哥以后就是我爸爸！”
说完他就毫不犹豫地转身去找了周伷。
对于三千米这事周伷本来是拒绝的，要知道这是三千米不是三百米，他跑完应该可以坐轮椅回家了。
就在他拔地而起准备找江谦声讨之际，就听见江谦说了句：“OK魏哥那你也三千米吧。”
这下他突然就想跑了，考试考不过这位学习仔，难道跑步也跑不过吗？
光靠他们几个肯定是撑不起每个项目两个人这个计划的，朱蕾苦恼的不行，既然都没人想报名，那就——
抽签。
班会课刚开始朱蕾就抱着个箱子进来了。
“诶周伷这是干啥？”文轩宇张望着讲台。
“鬼知道反正我猜跟运动会有关。”周伷伸了个懒腰，“反正与我无关，我可得跑三千米，现在不多睡会补觉，后天就跑不动了。”
“周伷干嘛呢？”朱蕾朝他扔了个粉笔，“你没说错，就是跟运动会有关。”
“除了已经报了名的同学，其他人轮流到讲台上抽签，抽到什么报什么，不许反悔。”她抖了抖箱子，“谁想先来？”
“啊——”全班默契的拉着长音叹息。
“啊也没用，这只能怪你们王主任，闲的没事非要每个项目两个人，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报，那就只能这样了。”这幅场景朱蕾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
班里的人一个一个上去，文轩宇还躲在后面祈祷：“求求了求求了一定要是五十米啊！”
余明轩对他翻了个白眼：“快上去吧，你再晚点五十米就被抽完了。”
等文轩宇终于下定决心上去，抽签盒已经快空了。
他双手合十郑重的拜了一下，然后在盒子里掏了半天才终于选了一张纸。
打开纸的那一刻文轩宇差点把纸扔地上，他垂头丧气的回去，没等余明轩疑惑他就低声骂了句：
“不是这朱蕾要干啥，难道我很适合投铅球吗？我这种过去也只有倒数第一的份了。”文轩宇说完就“啪”的倒在了桌上。
周伷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余明轩没觉得实心球这事好笑，倒是被他逗笑了。
然后两个人就抱在一起笑。
余明轩嘴角噙着笑，他勾着唇，眼眉多出几分柔软细腻。
好像他一开始就是那个骄阳似火的少年，而不是被冷意贯彻的校霸。
魏其彦看着他，不知不觉的也弯了下眉毛。
“如果对自己抽的项目不满意的话，可以找同学交换，前提是他同意。”朱蕾幸灾乐祸的说。
“还有，我看你们这些人应该也没什么运动细胞，我不指望你们能拿个什么奖，但至少得有个态度，这两天放学或者课间都找个时间练习一下……”
“诶文子。”周伷拍了他一下然后扬了扬手里的纸，“你不是不想扔实心球吗？哥们跟你换换，你去跑三千米。”
“滚！”文轩宇一把推开他。
“余明轩。”魏其彦敲了下他的桌子。
“怎么了？”余明轩现在感觉心情很好，说出来的话也比昨天晚上高兴很多。
魏其彦说：“下午放学后一起练习吗？”
余明轩自认为练不练习都无所谓，反正这次的对手还是以前那些人，他上次能拿第一，这次也能。
练练也浪费不了什么时间，他还是下意识同意了。
下午五点半，南附正课结束，离晚自习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高二三班大部分人吃完饭后就跑到操场上练习了。本来空荡荡的操场拥挤了不少。
马上十月了天黑的比以前快了不少，等余明轩他们下来，晚霞已经渐渐淡了下去。
上学期因为有同学在操场上摔了，王树根毫不犹豫的就在操场上装了好几盏落地灯，正课结束后就会自动亮起。
氛围感确实比以前强了不少。
朱蕾也挺重视的，知道他们要练习后马上放下作业就来看了。
余明轩此刻正站在杆面前，他本来想绕操场走两圈算了，结果谁知道朱蕾要来愣是要抓着他多练几次。
他走到离杆子一百米左右的位置，然后加速助跑，起跳时他身体向后弯曲，头部后仰，纵身一跃只用了一次就越过了横杆。
朱蕾看的也惊了一下：“可以啊余明轩这不跳的挺好吗。我们班能不能拿个第一就靠你了。”
说完她就走到了跑道上。
周伷此刻就躺在地上大喊：“我不要跑步啊！我不要跑步啊！”
朱蕾看的一脸头大：“给我起来，我是让你练习不是让你睡觉。”
说完她又换了一种语气：“魏其彦，练的怎么样啦？”
魏其彦站起身，没什么表情的说了句：“挺好的。”
“……”
朱蕾也没话说了：“行吧行吧你们加油我就不瞎掺合了。”
魏其彦虽然跑了三千米但呼吸还是很平稳，稳得就像他根本没跑一样。
他调整了一分钟就又跑去了操场对面的小卖部。
周伷一脸懵，这人不累吗？
很快魏其彦就跑回来了，他手上拿着瓶橘子水朝周伷走来。
周伷此刻感动的想在心里唱《兄弟抱一下》，他的好兄弟不远千里也要跑去给他买水喝。
就在他准备接过来然后跟他说谢谢不过他根本没跑时，他竟然绕过他走向了余明轩。
余明轩随便跳了两下就朝他们走了过来。刚到他们面前就看见魏其彦拿了瓶橘子水。
本来也没想在意，结果这人举着瓶子给了他：“累不累？给你买的。”
周伷：“……”
周伷：这就是小情侣的把戏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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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极度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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