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剑带回来的消息让大家略微放心了一些,知道秦恪和不器在哪儿,至少便能计划如何营救。
七日后问斩,意味着他们有六天时间。
洛衣点头:“知道他们在刑部大牢便好,来得及。”
外面突然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千羽警觉地转头,丘剑人已在门外。
舒十七站在门口,面容隐没在沉沉夜色之中。
“在舒家。”
语毕,人已不见踪影,只余风雪萧萧。
丘剑进门,脸色凝重:“这臭小子,居然放着茗茗不管自己跑了。”
千羽眼中一暗:“我去。”
洛衣按下她:“你抓紧时间养伤,过两日还要去救秦恪和不器。”
丘剑点头:“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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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
烛火幢幢,重重帘幕后,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这么说,他们已经知道秦世子的位置,准备去劫狱?”
舒十七点头:“是。”
“我这女儿,果然有趣,”长公主低低笑了起来:“若她不是丰国女君,我倒颇想看看她能闹出什么花样。”
笑声蜻蜓点水,很快就散了,她话锋一转:“你知道该干什么?”
“是。”
千羽是因为跟秦世子来往甚密而被牵连,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沉寂一段时间,东山再起不是难事。
除非她想不开要去劫狱,把通敌的罪名落在实处。
但是,千羽是长公主要保的人。
长公主懒懒的:“十七,这段时间,你还要为我走动,把劫狱的消息告诉太子,换你自由。”
舒十七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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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茗被一把推进湖边的雅致楼阁之中。
她甩开舒柏安的手,冷笑着转身:“大名鼎鼎的舒家,行事原来如此鬼祟下作。”
舒柏安一笑:“柏安从不强人所难,姑娘尽可在此处安歇,三日之内,望姑娘能转圜心意。”
“倘若不呢?”
“此事转圜与否,在我不在你。”舒柏安嘴角含笑,却眼神阴鸷:“姑娘是聪明人,应该识相。”
茗茗盘算,三日之内,千羽和丘剑怎么都能找过来,于是安坐下来:“我此生最恨强人所难,舒公子器宇轩昂,难道空有蛮力,却无半点缱绻之情么?”
看到舒柏安脸色缓和,她缓缓补充道:“我自幼无父无母,半生颠沛流离,到了七徊山才算有片刻安宁,此生所愿,便是琴酒在手,知心人常伴左右,”她微微抬眸:“舒公子,会是那个良人吗?”
女子如水的双眸望着他,眉眼如画,隔着昏黄的灯火,明丽如黄昏中的蔷薇。
舒柏安被这容光所慑,竟是怔了片刻,然后得意地点头:“姑娘慧眼,难道这也看不出来么!”
茗茗心想这副小人嘴脸,一看便知是个活王八,话到嘴边却道:“口说无凭,你拿什么来证明?”
“你要什么证明?”
“你若真心,身家性命自然都肯交付与我,所以,告诉我,秦世子被关在哪里?”
舒柏安一怔,突然大笑起来。
能屈能伸,只是为了套这一句话,早知道她不会轻易服输——如此坚硬又刚强,不愧是他舒柏安看上的女人!
他实在太想折断她的翅膀,按低那高傲的头颅,让她在自己身--下辗转屈服!
舒柏安颇有意趣地看着她,刻毒地大笑起来:“知道又如何?难道你还能去劫狱?!”
茗茗冷笑:“既然我不能劫狱,那么舒大公子告诉我又何妨?!”
舒柏安正要说话,窗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公子,东宫口谕。”
舒柏安盯着茗茗,并不回头:“讲。”
门外的人踌躇。
舒柏安不耐烦,吼道:“讲!”
“关押之处已泄露,陈大人和公子速速转移叛党。”
茗茗一颤,微微直起身。
舒柏安没有放过这一丝变化,满意地大笑起来:“怎么?狐朋狗友危在旦夕,担心了?”
茗茗沉默。
舒柏安冷笑:“他们的性命捏在我手里,想让他们好过,就乖乖让我满意!”
外面催促声又起。
舒柏安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关门的时候,茗茗突然狠狠扔了一个花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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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舒府,丘剑绕来绕去,花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茗茗。
她在湖畔一个独立的雅致楼阁中,屋里只有她自己,门口几个守卫解决起来易如反掌,但丘剑推开门时,在一屋狼藉中几乎下不去脚。
所有能砸碎撕毁的东西都碎在地上,花瓶漆器、书画纸扇、各色摆件器物全都粉身碎骨,桌案凭几或断腿或碎不了的全被掀了个四脚朝天,茗茗抄着手坐在唯一完整的椅子上凝视前方,发髻凌乱,气场肃杀。
丘剑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然后瞬间火起:“那个狗崽子干的?!我非把他剁成肉酱不可!”
七徊山骄傲的小狮子,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狼狈的样子?!
不大卸八块不足以平恨!
茗茗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来得正好。”她把不器和秦恪正在被转移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自己的遭遇则略过不提。
“救人要紧,舒柏安出门不久,现在跟踪还来得及!”
“先救你出去!”
茗茗摇头:“你若救了我,一定会打草惊蛇。”
说着,还是抄着手坐在那儿,面无表情。
丘剑跺脚——知道她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七徊山怎么全是这种牛脾气?!
他叹气:“师尊的锦囊可还带在身上?”
茗茗点头:“解药毒药都在,放心。”
丘剑点头,咬牙:“该用就用,不要省,也不值多少钱。”
茗茗被他逗得一笑:“那是自然,回去还要你付账。”
“未来三十年酒钱都抵给你。”丘剑凝视她的眼睛:“千万保护好自己。”
茗茗点头,突然温柔一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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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柏安匆匆赶到大牢,与陈时鹤将所有要犯转移。折腾到天边半白才落停。
陈时鹤看着士兵锁上秦世子监牢的大门,这才放下心来,朝着舒柏安笑道:“这一夜波折,真是误了柏安的花前月下啊。”
舒柏安自得一笑:“自然是荡平叛党要紧,再者,那琴姬颇有性格,也需好生调教。”
“便是天下第一琴家,在柏安这里,不也手到擒来?”
旁边咚得一声巨响,欧阳不器撞到门前,目眦欲裂:“你们说什么?!”
舒柏安看了一眼欧阳不器,突然想起来什么:“据说欧阳公子仰慕茗茗姑娘许久,还为此和庆王世子大打出手?”他大笑起来:“可惜,佳人已在我府上,欧阳公子无缘了。”
欧阳不器只觉得心都要被捏碎,一头撞在门框上,吼道:“舒柏安,你敢动她一个指头,老子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他要把他生啖活剥,一块一块剁成碎末!
舒柏安凑上去对着不器,阴鸷地低笑起来:“可惜,我现在便要回去幽会佳人,欧阳公子余生还有七天,不妨在这里慢慢想象。”
猝不及防,隔着木栅,不器一口咬到他的脸。
舒柏安慌忙后退,但不器死咬着不放。
旁边的士兵慌忙上前,拿着刀柄疯狂地捅不器的脸,钝击声一下又一下,但不器死都不松口。
直到最后,听得舒柏安惨叫一声,脸颊竟被咬下来一大口肉。
他痛极,望向欧阳不器,四目相对,一样血肉模糊的两张脸。
欧阳不器满脸是血,大笑着,盯着他,一口一口,把那片肉吃了下去。
“舒柏安,”他像是地狱里归来的魔鬼,含着血一字一句道:“你敢动她一个指头,我就这样吃了你!”
舒柏安捂着脸,疯了般大叫:“打死他!”
士兵们蜂拥而上,将不器团团围住,狭小的室内充满了□□被狠狠击打的钝击声。
不器沉默地挨打,一声不吭。
旁边的秦恪疯了似地逼在牢栅上,吼道:“舒柏安!你敢杀不器!秦家欧阳家一定会追杀你!天涯海角都不放过!”
纵然秦世子和欧阳不器在他们手上,但是,秦候和欧阳家还远在中州虎视眈眈,是他们无法不忌惮的存在。
舒柏安这才挥手叫停士兵,极致刻毒地看着不器一眼,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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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的晨钟敲了第一下,清晨的天光照拂大地,白雪红屑,一地狼藉。
舒柏安和陈时鹤去东宫回禀事态,太子身着常服捧着手炉安坐塌上,一脸懒洋洋的姿态,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舒柏安瞳孔震动:“十七?!”
他不是被禁闭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哪怕是被放了出来,他也是长公主的人!
长公主一向与太子水火不容,难道?!
舒十七一身华锦长袍,一脸雍容地朝他微微欠身:“大哥,又见面了。”他见舒柏安捧着半边脸,嘴角讥诮:“一夜未见,你的脸是喂狗了?”
连太子都颇有意趣地端详他,盘问由来。
舒柏安脸色红转青,半晌,最终才恨恨道:“被欧阳家那只疯狗咬了!”
舒十七一嗤:“欧阳不器的诨名京中谁人不知,怕是大哥吃了不该吃的狗食。”
啊啊主角团这群人我!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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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简直是社畜的地狱,最近太忙所以更新慢了一些,不过之后就好很多啦。
又要到新年了,蓝天枯树,一切还是那样冷清的模样,但似乎每个人脸上都新增了希冀,所以,新的一年,大家都有什么样的愿景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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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困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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