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暖色调中,舒枕山的目光却透着阴鸷,湿发凌乱,像头凶猛的海雕。
下一秒,他调转帆向,朝豪华游艇风驰电掣而去,又掀起一浪欢呼。
冉步月忽然觉得,刚刚和他的对视是错觉,舒总和众多美人出海寻欢,应该压根没空注意到自己。
“呀,那是不是阿冉和曜哥?”
郝乐放慢了速度,夸张地朝他们挥手,驾着帆船,像条弹幕一样从右边滚动到左边:“你们怎么也在?好巧啊——”
李曜也跟他挥手:“好巧!”
郝乐打了个转,又从左边唰地滑到右边:“你们要不要一起来玩——是郑家二少的新船首航——”
李曜看了眼奢华的大游艇,高声答:“好啊!”
冉步月:……
哥,要去你自己去吧。
郝乐比了个OK的手势,喊了句“我和郑二少说一声”,接着撒欢跑远了。
李曜问冉步月:“阿冉,你去吗?”
冉步月:“哈哈,我就不去了,曜总玩得开心。”
“真不去?豪门少爷的船趴,可遇不可求。”李曜笑道,“能和舒总碰上的机会不多,真老钱更难见到。”
冉步月:“我没什么要找他们聊的。”
李曜:“也是,他们都不缺工业设计师。”
不远处,郝乐学着着舒枕山冲上一朵浪,颤巍巍地腾空,嚎叫着摔下来,左歪右扭差点翻船,折腾半天终于是狼狈地维持好了平衡。
“太难了!”郝乐难过地抱怨。
帆板是一项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的运动,拉帆要靠臂力和背阔肌,浪尖跳跃与落地需要极强的腿部爆发力量,核心肌群更要强大到可以维持平衡与操纵帆向。
除了力量,帆板航行还需要对风力、浪况的敏锐洞察和计算,才能游刃有余地驾驭风浪。
简言之,要想玩好这项运动,不仅需要强健的体魄,还要一颗聪明的脑子。
其实郝乐已经做得挺好了,可惜和舒枕山比还是有段距离。
郝乐扒拉着帆杆,像一条出水的海狗,高声问:“阿枕——你这就不玩啦?”
舒枕山朝郝乐摆摆手,意思是你们玩。
舒枕山正在收帆上船,黑色紧身帆板服包裹着他,清晰勾勒出宽肩长腿的身型,短发桀骜不驯地翘着,像头捕猎归来的矫健黑豹,充满野蛮的生命力。
单看李曜的身材还算有料,但如果放在舒枕山面前,就属于完全没法看了。
刚上船,舒枕山就被几个模特围住了。递毛巾的、送水的、送衣服的,好不热闹,幻视俗套的校草打篮球小说剧情。
舒枕山怡然自得地接受着美人们的簇拥,接了毛巾,擦头发的动作很性感。他似乎朝这边瞥了一眼,又好像没有。
冉步月觉得海风好大,吹得他眼睛疼。海浪也很颠簸,让他肚子里直冒火。
不多时,郑二少派来的接应艇到了,飘飘悠悠地停在他们的游艇旁边。
李曜笑着问:“阿冉,你真的不去?”
冉步月不知为何改了主意:“我又打算去了。”
两人乘上小艇,向那座城堡般的豪华游艇驶去,站在城墙边的姑娘们朝他们抛来飞吻和花瓣,舒枕山已不见踪影。
接应艇泊至亲水平台,一位漂亮的女士迎接他们的到来:“李先生,冉先生,请随我来。”
船上充满了派对的氛围,比起之前郝乐那硬凹造型的生日宴会,这场船趴奢靡得更加毫不费劲。
下层甲板自带一个玻璃泳池,透过玻璃底可以看到湛蓝海水,衣着清凉的俊男靓女们在池中嬉戏,供贵宾们观赏取乐。
几个公子哥靠在沙发里玩牌,郝乐是其中之一。显然他才上船,有个漂亮姑娘在帮他擦头发。
瞧见他们,郝乐挥挥手:“你们来啦。”
郑家少爷很随意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阿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欢迎。”
花团锦簇中,冉步月一眼看到舒枕山,他站在扶栏边,不知在和谁打电话,目光专注,眉宇微紧。
冉步月很熟悉他这样子,他在聊工作?
他连身上的帆板服还没换下,发梢滴着水。
痴线,居然在船趴上工作,有这么多工作要做吗。
既然很忙,为什么还要来派对?玩也玩得不尽兴。这有违舒先生一贯的“先往死里学,再往死里玩”的准则。
李曜已经和少爷们聊起来了,打牌闲聊掺杂低俗笑话,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些生意上的试探和交锋。对下位者来说,这种局很耗费脑细胞,有可能拿到一步登天的机会,更有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冉步月不爱这种场合,在场有些人背后的水太深,他沾都不想沾,便坐在沙发边缘默默吃水果,放眼海天相接处。舒枕山碰巧出现在自己视野里,像一根定海神针。
坐久了又觉得有点晕船,冉步月把水果推到一旁。
“那个叫什么……阿冉?”
郑二少突然出声,所有人停止讲话,齐刷刷看向角落里的冉步月。
冉步月有礼貌道:“郑总。”
郑二少笑眯眯地看着他:“食物不合口味还是?阿冉都不和我们讲话。”
冉步月:“多谢郑总关心,都很好。我在倾听,学到很多。”
另一个少爷饶有兴趣地问:“阿乐不是说你是设计师吗?你会不会造游艇?”
冉步月很谦虚:“会一点。”
“那你能不能帮我设计一艘,要比郑生的更大,更豪华!阿冉生得靓,造出来的船一定更靓。”
少爷们哧哧笑起来,那少爷倒是正色道:“我是认真的。”
有人骂他“好衰”:“阿冉是和李生一起来的,没准阿冉接下来几年的档期都满了,你别插队。”
李曜立刻说:“自然要看阿冉倾心哪个项目。”
冉步月两头都不想得罪,正在心中飞快组织语言,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男声:“什么项目?”
是舒枕山。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来的。
声音离得太近,冉步月从头到脚打了个麻颤,往旁边躲了一步。
舒枕山顺势站进冉步月和那个少爷中间的空隙里。
众人“轰”的一声,即刻把矛头调转向舒枕山,大骂他“贵客啊,好不容易出来玩还工作”,“独自在旁边打电话是不是在装逼”,罚他喝酒,甲板上一时间热闹非凡。
在船上闹了一阵,郑二少拍拍手,从管家手中接过一串摩托艇钥匙,问:“出去跑一圈?”
光在船上困着也不好玩,少爷们热烈响应。
豪华游艇配有八艘摩托艇,除去几个已经搂着模特儿去客房的公子哥,剩下的宾客正好八个人,包括冉步月。
冉步月还没来得及推脱,一把钥匙就被郑二少塞进了他手里。
“一艘荷载两人。”少爷比了个手势,接着环视一圈,轻笑道,“诸位请便。”
意思是这船上所有美人,随便挑。
“直接挑有什么意思,换个玩法怎么样?”一个少爷提议。
把模特儿们都叫过来,一人发一张扑克牌,客人随便点,点到谁是谁,不能弃权,不能交换。
懂的人都懂,这规矩是针对舒枕山的,少爷们纷纷表示赞成,明里暗里地往舒枕山那边瞧。
平时那些乱七八糟的局舒枕山都不来,没人知道他钟意什么口味,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当然要玩玩他,期待见到他带着嫩模出海兜风的模样。
管家发牌,除去两张鬼牌,52个模特人手一张牌。
最精彩的当然要留到最后,几个爱玩的少爷先抽。抽到谁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多漂亮的都见过,没什么新鲜的。
有个公子哥抽到一个上围丰满的嫩模,抬手就把人搂进怀里,手一松,摩托艇钥匙掉在嫩模胸口,就这么被软沟夹住了。
四周响起一阵暧昧的嘘声,郑二少看热闹不嫌事大,规定这个成为必要环节,胸夹不住就用别的地方。
那种晕船的感觉又卷上来,冉步月想吐,有种把钥匙扔进海里的冲动,但理智告诉他不行。
看到舒枕山漫不经心地把玩手里的钥匙,胃里更加翻江倒海。
很快轮到冉步月,大家都颇感兴趣地望着他。
冉步月太漂亮,留着长发,乍一看跟个仙子似的,配大胸美女好像没什么看头。
于是有人打趣:“阿冉会不会抽到凶猛男模?”
惹得一阵哄笑。
我tm抽死你。冉步月在心里说。
冉步月已经做了决定,不管抽到谁,他都不会玩那个低俗的游戏。
在少爷们期待的目光中,冉步月随口说了一个:“红心A。”
少爷们立刻环顾四周,看哪个模特拿到了这张牌。
半分钟过去,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郑二少头顶冒问号:“谁是红心尖?过来啊。”
模特们面面相觑,还是没人应。
“等下,那里。”某个模特眼尖地指着一个地方,“好像掉地上了。”
所有人唰地看过去,果然,地上躺着一张红心A,正好掉在某个人的脚底,好像从脚尖冒出的一个小爱心。
无数视线顺着他修长的跟腱、有力流畅的腿型往上走,来到他被帆板服包裹着的倒三角上半身,路过腹肌、胸肌、脖颈,最后落到他面无表情的臭脸上。
“舒……舒,舒枕山啊哈哈哈哈哈!”郝乐第一个发出爆笑。
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大笑。
没人在乎这张牌是怎么出现在舒总鞋底的,因为这个结果比抽到任何一个模特都更精彩。
冉步月冷着脸:“……”
所有人都在笑,除了他们俩。
“你们可不许耍赖!”
“就是就是,抽到谁就是谁。”
两人在乱七八糟的笑声中对视,一个比一个脸色冷。
“唰啦”一声,舒枕山把自己手里的摩托艇钥匙抛还给了郑二少,面色冷漠地走到冉步月旁边。
众人:“哇哦——”
舒枕山:“遵守游戏规则。”
看他脸色,众人知道舒枕山已经到了极限,也不敢瞎起哄玩什么胸肌夹钥匙。让一个年轻设计师轻佻亵玩集团掌门人的胸部,还是太过分了。
冉步月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却默默想,舒枕山应该夹得住。
郝乐狂笑之余又有点担心,之前阿冉泼湿舒枕山方巾已经结下了梁子,现在又来这一遭,舒枕山不会在海中央把冉步月抛尸大海吧?
游戏继续进行下去,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
冉步月无意识地拨弄手里的钥匙,心中莫名紧张,盘算着等会儿要怎么办,要么干脆直接把钥匙扔给舒枕山吧?他不想单独面对他。
突然脖子一紧,冉步月被人从后面轻轻拉了拉领口。
冉步月:?
舒枕山的声音再次从耳后很近的距离传来,他冷淡地说:“外套脱了,等下要穿救生衣。”
冉步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裹着李曜的那件大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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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遵守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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