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数字课结束了，数学老师课上留了一道数学函数压轴题作为课间作业，下节课讲评。
二中的晨跑时间是交错进行的，今天是高二跑，课间有很长的时间。
徐小希一向对解数学题有意思，下课后她就开始解题。徐小希一直被这道题卡顿着，她将草稿纸上的解题步骤写了擦，擦了写，反反复复。
橡皮屑簌簌落在徐小希摊开的作业本上。她咬着笔杆盯着函数图像，橡皮在指尖转了两圈，突然“啪嗒”滚到祁望桌下。
“你脚让下”徐小希半蹲下身，却发现橡皮不偏不倚卡在祁望的课桌腿边。祁望垂眸看着她伸出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悠悠捡起橡皮，却没立刻递过来：“这橡皮都磨成圆饼了，你是拿它凿过地洞？”
徐小希一阵无语，她自认为并没有和祁望熟到可以互相打趣开玩笑的程度。且祁望十分爱杠她。
她气得直起身，“祁望！爱给不给！”话音未落，橡皮突然被抛过来，她慌忙去接，结果没抓稳，橡皮又弹到了祁望的草稿纸上，沾了大片没干的墨迹。
祁望盯着草稿纸上晕开的墨团，喉间溢出一声冷笑，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叩在桌上：“徐小希，这可是我整理的函数笔记。”
他翻页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将徐小希的作业本也掀起边角，“现在好了，解题思路都被你‘毁尸灭迹’了。”
徐小希看着自己闯的祸，耳根发烫。明明是对方先故意刁难，这会儿倒成了她的错？
“不、不就一张草稿纸，我赔你！”
她翻遍书包找出新本子，撕下一页“啪”地拍在祁望桌上，“不过你要是解不出这道题，可别赖我。”
祁望挑起眉，目光扫过徐小希作业本上刚写的半截解题步骤，突然伸手抽走那张纸。
“解题思路漏洞百出，就这水平还敢嘲讽我？”他指尖划过函数图像，“对称轴位置都标错了，你”
徐小希急得去抢，两人的手同时按在作业本上。祁望掌心的温度透过纸张传来，她触电般缩回手，脸颊烧得通红：“要你管！我自己会解！”
晨跑结束的声音响起时，徐小希还在和函数较劲。草稿纸上画满了被涂改的公式，橡皮屑堆成小山。
祁望翻书的动静传来，她下意识用胳膊挡住作业，却听见嗤笑声：“这么护着，是怕我偷看？放心，你这点水平我还看不上。”
奇怪，祁望今天怎么这么多话。真让人更讨厌了。
“祁望！”徐小希气得拍桌，却见祁望将一张折好的纸条扔在她桌上。展开后，是函数题的完整解题步骤，关键步骤旁用红笔批注着“此处易错题”“注意定义域”，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嘲讽表情。
这个嘲讽表情越看越像祁望，徐小希心想着。
黄灿阳的声音突然从教室后门传来：“祁望！上厕所去！”祁望起身时故意撞了下徐小希的桌角，她没稳住，铅笔在作业本上划出长长的墨痕。“下次小心点。”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小希攥着纸条，看着祁望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自己写得乱七八糟的解题过程，突然把纸条团成球砸向垃圾桶。
可没走两步，她又鬼使神差地捡回来，小心翼翼抚平褶皱夹进课本，仔细对照着自己的解题步骤，一下就发现了错误点，之后的步骤也就容易了起来。
徐小希拿起那张纸，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映得那行红笔批注格外刺眼。
“祁望还真是奇怪，嘴毒别人一下又帮个忙，想帮忙就直说啊，莫名其妙”徐小希小声说完还用手弹了弹这张纸。
她将纸夹进数学课本，看了眼做完的函数题，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可算是解完了”。
她放松了下手指，准备着下一节课的要用的东西。
徐小希合上数学课本时，余光瞥见江惜春正用沾着墨水的指尖反复摩挲《红楼梦》书签。她突然想起军训时这个总爱独坐角落的同桌，此刻苍白的侧脸在阳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连翻书的动作都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江惜春，能借我支红笔吗？”徐小希试探着开口。对方顿了顿，从笔袋里抽出一支递来，指节修长，腕间还系着根褪色的红绳。
徐小希接过红笔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江惜春的手腕，那根褪色的红绳轻轻晃了晃。
笔尖在作业本上划出第一道红线时，徐小希发现这支笔出水格外流畅。余光里，江惜春的课本依旧停留在同一页，沾着墨水的指尖却在书签上反复描摹“寒塘渡鹤影”的字迹，直到纸张微微发皱。
“你很喜欢《红楼梦》嘛？”徐小希忍不住打破沉默。江惜春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合上书的动作快得几乎要扯断书签。“只是随便看看。”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徐小希十分想与这位同桌破冰，可她总是冷冰冰的，徐小希尴尬的扣扣眉间，继续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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