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的目光在裴亦琛和温暮盈之间快速来回,困惑地皱了皱眉,“你们认识?”
裴亦琛没急着回答,只微微侧头看向温暮盈,唇角缓缓牵起一丝弧度,“认识?还是不认识?”
温暮盈脑子昏沉,被这一问弄得更加茫然。
说完全不认识太假,她认出裴亦琛时,对方的视线也正落在自己身上。
“我认识他。”她顿了下,醉眼微抬看向陆霆,原本迷蒙的声线竟透出几分认真,“但他不认识我。”
陆霆愣了愣,满脸错愕地转向裴亦琛,眨了眨眼。
这又是什么状况?
裴亦琛终于开口,语气淡然,“她说的没错。”
“……”
这俩人搁这儿双簧呢?
裴亦琛的视线落回温暮盈身上,眸光渐深。
他原本打算趁陆霆离开时自己走,可偏偏人没多久就在不远处坐下,而那一桌里,有张脸倒是意外得有些眼熟。
观察了一会儿,他很快弄清了几人的关系。
事情忽然变得有趣,而他原本想走的心思也淡了,反倒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温暮盈觉得头越来越晕,只想尽快离开。
“我有点不舒服先——”
话未说完,忽觉腕上一紧,她垂眸,被突如其来的力量一把扣住。
下意识挣了挣,却没甩开。
她眉头微皱,抬眸瞪向裴亦琛,想学他那样嚣张地挑眉却怎么也做不到,只得泄气地吐出几字,“你干什么?”
而男人见状,倒是很自然地做出了她模仿不出的那个表情,语气懒懒,“怕你摔。”
……
果然不是一个段位。
温暮盈思绪混乱,还没整理出头绪,便见裴亦琛忽而靠近,冷淡的嗓音落入耳侧,“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陆霆目睹这一幕,终于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能让裴亦琛这冰山主动献殷勤的,恐怕就是那位了。
这可是歪打正着撞上个大新闻,王炸啊。
“不用,我……”
温暮盈的话被一口截断,男人再次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眉头轻拧,表情复杂地望向他。
陆霆还愣在原地没过神,忽而听见裴亦琛对着他说了一句,“她朋友,你送回去。”
猝不及防被托付的陆少爷顿了下,下意识反驳,“凭什么是你送暮暮?”
闻言,裴亦琛眉心微蹙,似对这句话什么地方不满意。语调悠长,略显懒散地“嗯”了一声,“我们住一起。”
陆霆,“住一起?!”
温暮盈听此,一怔。
可裴亦琛明显不想搭理某个疯叫的二.货,拉起温暮盈的手就往外走。
“哎,等等!”
宋垚虽然喝得不少但意识还算清醒,几步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将包递到温暮盈手中,同时贴近她的耳边,带着促狭又戏谑的笑意低问,“什么时候绑上的?”
温暮盈闭了闭眼,懒得搭理。
这人疯了,她可没疯。
下一秒,她似是想起什么,一把抓住宋垚低声嘱咐了句,“百达斐丽记得扣住,赢了。”
宋垚会意,立马接茬道,“放心交给我,宝贝儿,绝对妥妥的。”
但陆霆还想追问刚才的事,却被宋垚一把勾住了脖子,笑嘻嘻地拦下,“陆大少爷你不是今天来找我的吗?走走走我送你回去……”
“……”
怎么有种自己坑自己的感觉?
-
温暮盈被裴亦琛直接带出了酒吧,夜风拂过脸颊,凉意隐隐作祟,她原本昏沉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可关于刚才的那些话,却一丁点记忆都拽不回来。
“你刚才说什么?”她揉了揉眉心,声音低缓。
裴亦琛侧目扫她,“想知道?乖一点。”
“……”
真是有病。
“走吧。”裴亦琛拉开车门。
温暮盈晃了晃脑袋,此刻头重脚轻,也懒得多费神,踉踉跄跄地钻进了车内。
而李晋从后视镜中瞥见那侧坐进来的纤影,一刹那瞳孔震动,原本脱口而出的惊呼也被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略显局促地问,“裴总?”
这女人怎么又冒出来了?
还和总裁一起?
“回别墅。”男人低声吩咐。
李晋满腹疑惑,却不敢多问,只得默默启动了车子。
狭窄的车内空间里,温暮盈胃里翻江倒海,眉头一丝丝拧起,她靠着车窗,隐约间传出细细的闷哼声。
裴亦琛瞥见她痛苦的神色,在昏暗中微微俯身,低声问,“不舒服?”
温暮盈没搭腔,只是轻微呢喃着什么。
见她没有动静,裴亦琛稍稍俯身,更贴近她一点。
然后下一秒——
“你大爷的……”
裴亦琛动作顿住,眨了眨眼,随后低低笑出声,肩线瞬间松弛了,眼底的冷意竟在这一刻退散了大半。
“真这么难受?”
他尾调轻扬,夹杂着些许微妙的愉悦,指尖似有若无地触过她肩头散乱的碎发。
温暮盈却一阵抗拒,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碰触,动作带着些疲惫的戒备。
李晋透过后视镜捕捉到了这一幕,神色微震,手指几乎攥紧了方向盘。
总裁这……
也太会了吧?
不久,车子停靠在温暮盈的别墅前。
李晋侧头道,“裴总,到了。”
她就住隔壁?
总裁知道她在这儿?
俩人难不成认识?
他偷偷打量着裴亦琛,却见他面色平常,毫无破绽。
“扶她下去。”裴亦琛忽而命令道。
李晋愣了一瞬,连忙下车绕到后座,正要扶人,却见刚下完命令的人后脚便下车绕了过来,先打开了门。
“我来吧。”
他平静说着,俯身将女人横抱而起。
这又是什么操作?
温暮盈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别动。”裴亦琛低声道了句,抱着她走到别墅门口,示意李晋去按密码。
然而酒醉让温暮盈记不住密码,试了几次,门还是不开。
裴亦琛垂眸看着怀里醉倒的人,语气透着几不可察的不耐,“好好想想。”
温暮盈模糊报出一串数字,显然又错了,系统因多次错误彻底锁死。
裴亦琛眉心微拧,似是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忽而转过身,抱着人朝另一个方向走。
“裴总,去哪儿?”李晋紧随其后。
“我那。”
李晋听此脚步一顿,愣了愣,却也不敢多问,只默默跟上。
裴亦琛抱着人直接进了自己的别墅,而大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外头探究的视线。
他走去客厅轻轻将人放在沙发上,可下一秒,女人却踉跄着起身,飞快踢掉了鞋,摇摇晃晃地就要往浴室走。
眼看着就要撞上墙,裴亦琛一步上前扶住了她。
“睡衣呢?”温暮盈侧头看他,问道。
女人神情自然,没有半分身处陌生之地的戒备。
裴亦琛怔了片刻,接着双臂环胸,倚在墙边饶有兴味地观察她。
这女人胆子够大,敢在陌生男人家里要睡衣?
还是说,她断定他不会做什么?
“挺自觉的。”裴亦琛挑眉,语调微扬,“就这么放心跟我走了?”
温暮盈眨了眨眼,歪着头,似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你不是喜欢男的吗?”
裴亦琛一怔。
没等他回应,温暮盈又自顾说着,“跟你走安全啊,你司机看着挺厉害。再说反正住隔壁你回来我就回来了,蹭个车而已。”
裴亦琛被她这番歪理噎得一时语塞。
他走近了些,微微俯身凝视着她,“最近好多事都和你有关,知道我住这儿还敢说没目的?”
温暮盈抬眸看着他。
她自认没那胆量,顶多脑子过过瘾,真去招惹金字塔尖儿的人物,给她十个胆儿也不敢,也不知这少爷哪根筋搭错了,今晚的骚操作不断。
她虽然玩不来欲擒故纵,但基本的**和试探是分得清的,这位爷看着阴晴不定的,但确实从头到尾没为难过她。
“我理解你,”温暮盈斟酌着开口,“我自己都觉得很玄幻,但我真不认识你,也不是狗仔,住进别墅在你之前,知道你住这是巧合,也没打算让你知道我住这。更没有故意扑你,都是意外。”
裴亦琛目光定定看着她,看似无意地挑了挑嘴角。
温暮盈看着他的表情,无奈道,“你知道我说真的,不然不会送我回来还让我进来这儿,我没什么不放心。”她顿了顿,语气真诚,“虽说你这人不咋样但心肠也不坏,谢谢你收留我啊。”
她不再多言,转身轻扶着墙面,步伐不稳地迈上了楼梯。
裴亦琛稍愣,接受着突如其来的“好人卡”,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么多年经历过的大风大浪无数,却从未像现在这般被一个女人弄得措手不及的。
还真是……
温暮盈上楼时脚步踉跄,纤细的身形晃动着,险些跌入露台。
而随她身后上来的裴亦琛见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了过来。
温暮盈一时恍惚,失神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有些顿。
裴亦琛垂眸看着她,轻笑了一声,“这是欲擒故纵?”
温暮盈神色茫然,没有作答。
随后他神情一收,声音低沉,“名字叫什么?”
啊……
名字。
自己没说过。
竟然和不知道自己名字的人回家了,可真是出息了。
“暮暮?”裴亦琛试探地唤。
温暮盈闻声一怔,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裴亦琛笑意加深,俊美的脸在夜色中仿佛有些不现实。
倏然间四目相对,温暮盈鬼使神差道,“要不要一起睡?”
话音刚落,男人脸上的笑瞬间凝滞,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温暮盈瞧着他的表情,不禁有些失笑。
至于的吗?
难道是个纯情小处.男?
“不用这么看我,只是说话比较直,也不是谁都撩,只问过你。”她眸光微敛,退了一步,“不是有意接近你,但在飞机上我确实注意到你了。第一眼就想——”
她抬眸,眼中带着一丝少女的狡黠,“睡你。”
裴亦琛微微一愣,被她直白的话弄得语塞。
温暮盈挑了挑眉,“你不会还是个没开封的吧?”
可她此刻醉意上头大脑有点懵,也没听他回没回答,自己接着又补了一句,“算了管它呢,我总得试着睡一个男人再死吧。”
裴亦琛听此皱了皱眉头,“这话别乱讲。”
温暮盈瞧见他这反应,以为自己玩笑开大了,随意道,“哦,不乐意就算了,我逗你呢。”
而裴亦琛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没有再回应。
这女人他还真看不透,坦然得让人意外,偏偏喜欢把话挑明了讲。
他初次体会到这种感觉,陌生却并不讨厌,甚至心情被她感染得莫名轻松了些许。
这时,温暮盈猛地转过身,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有烟吗?”
裴亦琛扬眉,“这么直接?”
温暮盈扫了他一眼,“朋友,我都能闻到你身上的尼古丁味儿了,你闻不到我的?”
裴亦琛垂眸浅浅一笑,也没再多说,摸出烟盒递了过去。
温暮盈伸手接过,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叼在唇间,俯首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举手投足间自然又娴熟,没有半分扭捏的意思。
裴亦琛懒散地倚着墙,目光落在她那精致却略显落寞的侧脸上,恍惚间,觉得她此刻的模样与那晚的重叠。
他轻声道,“你很特别。”
温暮盈眼睫微颤,舌尖抵了下腮,淡淡地说,“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稍作停顿,她玩味地补充了一句,“奉劝一句,别和特别的人扯上关系。”
男人闻言,倒是突然笑了下。
反应还挺快。
他反问道,“为什么不?”
温暮盈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淡白的烟雾在月光中缭绕,渐渐模糊了她的脸庞。
她慢慢地转过头。
男人的一双桃花眼狭长而完美,眸光浅挑,似是带着几分魅惑和多情,却始终是薄凉的。
裴亦琛的确是天边月,水中花,可望不可即。
除了显赫的家世,年纪轻轻便执掌裴盛,自然是天赋异禀。
若非这几天的意外,她也只会和其他人一样,在新闻报道里窥见他光鲜亮丽的只言片语。
天之骄子,就该高高在上,不该沾染世俗烟火。
她不该靠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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