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择城最终没有告诉晏清他想要什么,他不肯主动表明,晏清也不会多问,两厢僵持下,不了了之了。
晏清要洗澡,席择城作为受过良好教育的正人君子,即使再喜欢,也当然要主动回避了。等晏清将满是泥的衣服洗好拧干,换上席择城的衣服,从河边回到营地,却找不到席择城了,问社长才知道席择城同另外一个社员去村子里借柴了。
晏清过意不去,也担心其他人会有意见,落人口舌,于是撸起袖子帮忙搭架子,刷锅刷碗,抢着干活,动作干脆利落。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木柴了。
暮色渐浓,两束光从茂密的林子里穿透而来,全部人喜出望外,起身去迎接,齐力把柴搬到营地。
和席择城同去的社员绘声绘色地描述他们借柴的过程,手里还拎着村里人送的辣酱和熟菜。
席择城独自错开人群,回到帐篷,这柴背得他肩膀酸痛,他狠灌了一瓶矿泉水,左右扭动按摩肩头,转头就看见晏清在生火。
晏清穿着他的衣服,短袖变中袖,袖口长到了肘部,衣摆扎进裤腰里,领口有些低,锁骨及以下皮肤一览无余。
席择城拧好瓶盖,漫步走到晏清身后,揪住他后颈的领子往后一拽,晏清重心不稳朝后仰,快要摔倒时反应极快地抓住了席择城的腿,他扯了扯领子,差点被勒断气。
晏清还没说什么,周槿就扔下手中的木柴冲过来,指着席择城骂起来了:“你是不是想害死他!!!”
席择城无视周槿,俯身在晏清耳旁,轻声说:“领口太低了,都看光了。”
晏清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周槿还在暴躁当中:“你别以为我们好欺负!”
席择城终于正眼看周槿了,眼神流露出对智障儿童的‘关爱’。
周槿气得七窍生烟,捡起刚才丢下的柴挥了挥,却在席择城的逼视下胆怯,力气落不到实处,小声骂骂咧咧,晏清听得一清二楚,他骂得很脏。
余光瞥到席择城,见他脸色微异,隐约有发怒的预兆,晏清赶紧把周槿推到社长那边去,怕再晚一步,周槿就要被席择城弄死了。
“晏清,我们怕他干什么……唔唔唔”周槿还在嚷嚷,晏清捂住了他的嘴,“别跟他计较那么多,他要是生起气来,十个你都不够他发泄的。”
周槿一听,老实了,但还是哼哼唧唧的:“他就是看你好欺负才欺负你的,你对他凶一点,这种家伙,用不着那么客气。”
“我知道。”晏清拍了拍他,“你去忙你的吧。”
送走一尊大佛,回到这边,另一尊大佛又开始在他面前叽叽歪歪了:“他是不是脑子里缺点东西。”
晏清瞪了他一眼:“不准骂他。”
“行吧,他是你朋友,这次我就放过他了。”席择城作出了让步。
晏清生了两堆火,一堆用来煮面,一堆用来烤鱼,他毛遂自荐负责煮面。
席择城岔腿大爷似的坐在晏清旁边,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晏清的一举一动。晏清手法娴熟,放油、放盐、搅拌,有条不紊,辉煌的火光映着他清秀的脸,长睫微垂,侧影绰约,赏心悦目。
怎么会这么喜欢呢?
席择城心里痒痒的,总想碰碰他逗逗他,看他生气看他笑,从未如此渴望过一个人。
晏清一直很专注,席择城随手扔了两根木柴进火堆里,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才注意到席择城的存在。
他以为席择城已经去别处了呢。
怪不得那么安静,原来席择城在这里,其他人聚在了另一堆火周围。
晏清一时弄不明白,席择城到底是不是真的受欢迎。
席择城问:“看什么?”
晏清把头转回去,说:“没。”
“撒谎。”席择城拆穿他,又凑近一些,膝盖挨着晏清的膝盖,好不亲密。他的衣服上还有晏清蹭上去的泥,以及背柴时沾到的脏污,然而他毫不在意,若放在平时,他早就把这一套衣服脱下来扔了。
其实现在也可以,他还带了一件背心来,但是他不换,他就是要让晏清看到。
晏清没有席择城这么深的心机,自然不懂得席择城内心的弯弯绕绕,他一见到席择城身上的衣服就会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心情极其复杂。
席择城不再开口,只一味添柴,木柴与火焰相撞,溅起火花,被烧时发出噼啪的声响,与另一边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面煮好了,晏清夹了满满当当的一碗,舀了一勺汤淋上去,生硬地对席择城说:“你先尝尝。”
席择城登时挑了挑眉,他早就饥肠辘辘了,况且还是晏清煮的面,立马接过去端着,夹了一筷子,吹了几下就往嘴里送。
调料简单,只有盐和油,因此面的味道有点寡淡,可席择城却从中品出了珍馐般的美味,远远胜过他曾吃过的任何食物。
他吞下面,诚心夸赞道:“没想到你做饭那么好吃。”
虽然这话从席择城嘴里说出来,显得很夸张,但是晏清的耳尖偷偷红了,不由自主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笑,消除了两人的隔阂。
席择城抓着筷子的手一顿,然后收紧,继而若无其事低头,掩去汹涌的渴望。
晏清喊大家过来吃面,马不停蹄地去接替了烤鱼的位置。
席择城迅速扒完一碗,又装了一碗,还替晏清盛了一碗,跟了过去。
“让我来烤,你先填下肚子。”
“不用。”晏清不敢想象席择城烤出来的鱼会是什么样的,还是不要劳烦他了,别浪费鱼。
席择城:“……”他好像从晏清脸上看到了嫌弃,仔细一看,还有警惕。
难不成他还会抢着烤鱼不成?
别人在吃,晏清在忙,他是最后一个吃完晚饭的,自告奋勇收拾狼藉,周槿搭手帮忙。
“好了,剩下这些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去睡觉吧。”晏清赶着周槿回去。周槿应该是招蚊体质,陪晏洗了一会儿碗,脸、脖子和脚踝被叮了好几个包,山上的蚊子比较毒,那些包又大又肿。
周槿时不时就要左挠挠右挠挠,根本帮不上忙,所以他没有坚持:“那你快点,我去擦点药膏,这里的蚊子怎么那么多。”
他边抱怨边起身,扬手拍死了一只吸饱了血的蚊子,手掌上两个血印。
周槿走了,河边出现了一个新的倒影,一双脏兮兮的跑鞋被丢在晏清脚边。
刚刚吃饭的时候,晏清提出要帮席择城把鞋刷干净,席择城没有拒绝,他知道这是晏清感恩的方式,心安理得的接受。
如果他不接受,晏清就会难安。
晏清不喜欢打哑谜,不喜欢追根究底,更不喜欢亏欠。
他已经摸透了晏清的性格。
盈盈月光下,晏清蹲在河边,拿着一把长柄鞋刷,仔细刷去鞋子上的污垢。
席择城就这样看着,情不自禁地蹲下、挨近,呼出的热气萦绕在晏清耳周。
晏清心口一滞,他不敢转头,不敢看席择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不敢”的情绪因何而出现。
他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水中的影子轮廓边缘开始融合了。
“晏清。”席择城叫得超小声,怕惊扰到晏清,又怕晏清听不到,他放下身段,语气略带忐忑,“你认为我怎么样?”
扑通。
晏清手一颤,鞋子掉进了水里,顺着水流走了。
他惊醒过后,着急忙慌下水追鞋,逆着水走了好几步,弯腰一把捞中了,转身却撞到了席择城,闷头不管不顾地把鞋子塞给他。
席择城揣着**的鞋,巍然不动,犹如一座高山挡在晏清面前,冷眼旁观他的兵荒马乱。
“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席择城冷不丁地说。
晏清脑袋嗡嗡响,像是因为猜到席择城要说什么而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柔软的水流滑过双腿,却缓不过生出的燥热,他想捂住耳朵,他不要听席择城胡言乱语。
但席择城不会如他的愿,在今晚,在月光下,在交织的虫鸣声中,他所有的热切都要喷涌而出了。
“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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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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