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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风起

青州城,暗巷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茶肆雅间内。沈淙(“鬼影”)懒散地靠在窗边,指间把玩着一枚薄如蝉翼的柳叶镖,眼神却锐利如鹰,透过半开的窗缝,盯着街角一个行踪鬼祟的身影。那人影闪进了一间挂着“陈记杂货”幌子的铺子。

“啧,赵家的狗刚打死,这‘百毒门’的耗子就迫不及待钻出来了?”沈七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收到风声,最近有几股陌生的势力潜入青州,似乎在暗中窥探林家,尤其是林珩的动向。联想到赵家覆灭的蹊跷和速度,他敏锐地嗅到了更大的阴谋气息。

“看来,阿珩这‘血衣修罗’的名头,还有他那宝贝疙瘩似的兄长,都成了别人眼中的香饽饽了。”沈淙眼中寒光一闪,指尖的柳叶镖无声地消失。“想动他?也得问问老子手里的‘影刃’答不答应!”

他身影一晃,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茶肆,朝着“陈记杂货”的方向潜行而去。暗流之下,猎人与猎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听竹轩内,那场因恐惧而暴露的心牢裂痕,正无声地滴着血。

青州城西,污水横流的暗巷深处,弥漫着腐烂与廉价脂粉混合的浊气。“陈记杂货”的幌子在夜风中无力晃动,铺门紧闭,透着不寻常的死寂。

一道黑影如壁虎般紧贴在杂货铺后墙的阴影里,正是沈淙。他屏息凝神,耳廓微动,捕捉着墙内细微的动静——压抑的交谈,还有…一种极其轻微的、仿佛某种精密机括运转的“咔哒”声。

“果然有鬼…”沈淙眼中寒光一闪。他指尖捻着一枚特制的薄刃,无声插入窗棂缝隙,手腕微抖,“咔哒”轻响,窗栓应声而开。他如游鱼滑入室内,落地无声。

室内漆黑,一股甜腻得发齁的浓香扑面而来!沈淙立刻闭气,心中警铃大作!是极厉害的迷香!他迅速取出一粒清心丹含在舌下,同时掩住口鼻。

借着微光,他迅速扫视。铺内杂物凌乱,地面却有拖痕指向后堂。他如狸猫潜行。

后堂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两个伙计打扮的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口鼻有白沫。而角落阴影里,一个精瘦的灰衣人正俯身在一个打开的暗格前,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结构精密的黄铜罗盘!刚才的机括声正是来自此物!灰衣人全神贯注地拨弄着罗盘上的指针和刻度。

“‘千机引’?”沈淙心头一凛!这是西南“百毒门”的独门秘器!此门精研毒物、机关和追踪之术,行事阴诡,手段狠辣,在中原也臭名昭著!他们怎会潜入青州?还盯上这不起眼的杂货铺?

就在沈淙惊疑的瞬间,那灰衣人猛地回头!一双三角眼在黑暗中闪着毒蛇般的幽光,瞬间锁定了沈淙的位置!

“找死!”灰衣人声音嘶哑,手中“千机引”猛地对准沈淙,机括转动声陡然变得急促!一股无色无味的粉末伴随着机括声,如同烟雾般从罗盘中喷涌而出,直扑沈淙面门!

沈淙早有防备,身形如电暴退,同时袖中三点寒星激射而出,成品字形直取灰衣人持罗盘的手腕、咽喉和下盘!

灰衣人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射向咽喉和下盘的暗器,但射向手腕的那一枚却“噗”地一声钉入他小臂!他闷哼一声,动作却不停,另一只手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根淬着蓝汪汪幽光的短刺,猱身扑上!动作狠辣刁钻,显然也是用毒的好手!

沈淙不敢让毒粉沾身,更忌惮那诡异的“千机引”。他不敢恋战。将袖中弹丸抛出,“砰!” 浓密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

沈淙借着烟雾掩护,如同鬼魅般掠出窗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的巷道中。他没有远离,而是潜伏在附近高点阴影里,如同蛰伏的猎豹,死死盯着杂货铺的动静。

不多时,烟雾中踉跄冲出两个眼神呆滞、如同梦游的伙计。紧接着,那个手臂上还钉着柳叶镖的灰衣人也走了出来,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眼神怨毒。确认没有追兵后,他捂着流血的手臂,带着两个行尸走肉般的伙计,迅速消失在巷道的另一头。

沈淙没有立刻追踪。他摊开掌心,里面躺着几片在烟雾中从暗格里顺手捞出的残破纸片。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上面模糊的字迹和图案残片:

“…林家…林珩…心脉…旧伤…可乘之机…”

“…‘醉梦散’…乱神…可引…”

“…漕运…节点…七月十五…货…”

沈淙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百毒门!他们的目标果然是阿珩!而且,他们不仅知道阿珩心脉有致命旧伤,还在打“醉梦散”的主意?!更可怕的是,他们似乎盯上了林家掌控的漕运命脉!七月十五…中元节…他们要动漕运的货?!

事态的严重性远超想象!这已非简单的寻仇,而是一场针对林珩个人弱点(心脉旧伤、心病)和林家根基(漕运)的、阴毒而缜密的连环杀局!阿珩此刻心身俱疲,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沈淙不再犹豫,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朝着林府的方向疾驰而去。必须立刻警告阿珩!更要让林琛知道,这次面对的敌人,是比赵家更阴险、手段更毒辣的百毒门!阿珩那脆弱的心脉和深重的“心病”,在敌人眼中,就是最致命的突破口!

听竹轩内,余痛刻骨;

暗巷深处,杀局已布。

一场腥风血雨,正悄然拉开帷幕。而昏睡中的林珩,对此尚一无所知,他破碎的灵魂,正困在“恐惧”的深渊边缘,苦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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