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出来了，小纯的成绩很糟糕。
她很生气，但是就像是她昨日暗暗发誓的那样，没有找狗卷棘抱怨一个字，也绝对不要再理他。
考试成绩不理想的会被老师打手掌心，戒尺被用力的抽在手上，只一下就会泛红，很痛很痛。
所以在新的一天里，小纯请假了。
一整天，狗卷棘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
直到课程结束后，也是他独自一个人来到偏院的大门口。
朱砂色的院门紧闭着，狗卷棘抱着身体，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蜷缩着手臂，收紧有些漏风的衣领，将自己的嘴巴藏起来。
今天因为考试很差劲被打了三下手心，中午午饭的时候吃了两个饭团，下午上了体术课程，只不过还没有在体术老师手下坚持过十分钟就被打趴下了。
…但是无论在干什么心脏里都装着姐姐。
好想她，只是分开了一天就变得有些不安，说不出不安的原因，只是在吃自己最喜欢的金枪鱼口味的饭团时也变得有些食之无味，上课的时候更加频繁的跑神，发呆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咬住唇瓣、在手掌心留下指甲痕。
…姐姐现在做什么呢？
狗卷棘认真幻想着。
在没有课的时候，姐姐通常都不怎么喜欢出门，就喜欢安静的待在院子里种种花看看漫画，院落里的斜树枝下有一个木质的秋千，姐姐喜欢坐在那里吃小甜品，就这样一直持续一整天。
所以，他在这里等待着姐姐又是为了什么呢？
明明就已经猜到了姐姐不可能出门嘛…
狗卷棘有些泄气，但还是很固执的没有离开。
晚风一阵接着一阵的吹过，落日也已经渐渐消失。
天空越来越黑，天气越来越凉，狗卷棘蜷缩的更用力，使劲抱住自己的膝盖，浑身的白在黑黑的角落里显得格外显眼。
像是一只白色的、无家可归的小狗。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昏暗的灯光下终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穿着女佣的衣服，手里抱着餐盘，看起来是里子。
是姐姐的贴身女佣。
这个时间，她会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她是要要给姐姐送晚餐，也就是说，他也有机会见到姐姐了。
狗卷棘有些慌忙的站起身，因为久坐外加天气很冷，他的双腿已经被冻得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一样，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好狼狈。
但还是难以抑制住开心的忽略所有不适朝着里子走去。
…
“…狗卷少爷？”
四周很黑，很寂静，是错了亏心事都要忍不住腹诽会不会遭受到过路的咒灵报复的程度。
里子好像被突然出现的狗卷棘下了一大跳，整个人都被吓得发着抖，向后退了一大步。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一个小东西从里子的口袋里掉出来。
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瓶子没有碎，被里子眼疾手快的踩住了。
随后，用来盛放着小纯要求的法国料理的餐盘被刻意的垫高了一些，是一个正好能够挡住狗卷棘视线的程度。
做完这一切，里子才陪着笑，轻声：“这么晚了，狗卷少爷是来找乙菜小姐的么？”
“只不过可惜了，今早的时候小姐有特意嘱咐过我，今天她不打算见任何人。”
狗卷棘看了她一眼，脸上写满了执着：“大芥。”
“……？”
什么意思？
里子没太听懂，但是她的眼里划过一抹焦急的神色，紧接着，她突然就低着头流下几滴清泪来，声音怯懦：“狗卷少爷…请您先让我去给小姐送晚饭吧。”
“乙菜小姐平日里经常苛责我，如果因为送饭送迟了而导致食物超过最佳赏味期的话小姐绝对会罚我的…跪台阶、举着炭火盆不许休息，除此之外，她还有好多用来惩罚我供她取乐的手段…狗卷少爷，我真的好害怕…”
狗卷棘看着她，不知所云的眨了眨眼。
他没有让路，也没有对于里子刚刚哭诉的内容做出什么有关于“惋惜”的表情。
他似乎是有什么别的话想要说出口，想了想，还是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水笔，在上面写东西。
「你刚刚，在姐姐的晚饭里放了什么东西？」
「不要对我撒谎。」
「我都看到了，那个被你踩到脚下的透明塑料瓶，里面还有剩下的白色粉末状的东西…那是什么？」
“你、你在说什么啊狗卷少爷！”
食物被打翻了。
里子面色惊恐，慌不择路的向后仰着，但是因为忘记脚底下踩着一个圆滚滚的瓶子的缘故，她很快就因为站不稳而摔倒，浓稠又滚烫的奶油蘑菇汤全部都洒在她的身上。
瓷器碎了一地，破裂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有些细小又尖锐的脆片被蹦飞的很高，刺入里子的皮肤里，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整个昏暗的角落里顿时充斥着她的快要冲破耳膜一般尖锐的尖叫声。
这样慌乱的神色，几乎是不打自招。
狗卷棘垂眸，掩饰掉眼睛里的厌恶和冷漠，弯下腰，将沾上灰尘的瓶子捡起来，收入袖中。
…
在这种时候，朱砂色的大门被两位女佣从里向外推着打开了。
小纯穿着漂亮的暗红色的和服走了出来，似乎是被刚刚他们的争执吵到了。
天色太暗，狗卷棘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满脸期待的“鲑鱼金枪鱼蛋黄酱”的乱喊了一通，到最后还是小纯实在是觉得他吵的不行才开口让狗卷棘来到她的身边。
「姐姐，我刚刚看到了，里子在你的食物里放了奇怪的药。」
“……啊。”
小纯轻轻应了一声，没有管狗卷棘糟糕的表情，只是很有兴致的看着里子顶着满身的伤痕一瘸一拐的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逃跑的样子。
…可是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她身边的新的女佣已经急急忙忙的跑去找爷爷告状了，小纯相信用不着一天的时间里子就会因为在她的是饭菜里下毒的事情而被处死。
真可惜。
明明每天看到她的那张丑陋的脸做出怨毒又惊讶的表情时是那么的有趣，结果只是这么快就暴露了吗。
她还没玩够呢。
小纯兴致缺缺的用食指缠绕着自己的长发，转过头时不得不和正在眼巴巴的望着他的狗卷棘对视。
那种亮晶晶的视线。
手上还举着“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原谅我吧”这样道歉的小纸牌。
“……”
切，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小纯板着一张脸，不再去看这个惹自己心烦意乱的狗卷棘一眼，转过身就往院子里面走。
“小姐，需要帮您把他赶出去么？话说他就是你口中的那位蠢的…”蠢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撬开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的笨蛋家伙么。
只是女佣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纯板着脸打断：“闭嘴！”
少女神情冷淡，但是眼底的嫌恶马上就要化作实质。
女佣长悻悻然闭嘴，开始假装很忙的去花园里给已经浇过一次水的花朵们再浇一次水。
剩下的新来的女佣们战战兢兢，有些拿不定小姐对于狗卷少爷的态度，自然不敢妄做决断。
她们只是低着头，任由留的有些长的来不及打理的额前碎发遮住眼睛，直到面前窸窸窣窣走路的声音完全过去后才敢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
她们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狗卷少爷好像是跟着小姐进内院了吧。
女佣们送了一口气，重新关好院门，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
房间里。
“你跟上来做什么？”
小纯躺在沙发上，面色不愉的看向身侧跪坐在一边的狗卷棘。
没有听到对方用饭团语的回答。
等了一会儿，狗卷棘才蜷缩着手指，小心翼翼将藏在手掌心里的小纸团往前推了推，示意小纯看上面写的字。
「看瓶子里剩余的剂量，她或许不只是在这一次对你的饭菜动过手脚。」
「姐姐，我很担心你的身体，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
小纯猛的坐直身子，神色嫌恶的搓了搓手臂。
又来了。
那种让她起鸡皮疙瘩的、浑身不适的怜爱的眼神。这样子的眼神、这份她接受无能的情感究竟是什么呢？
小纯讨厌思考。这种时候却又不得不去思考。
只是，思考会给她带来不可避免的疼痛，她讨厌心理上的疼痛。
当然了，她也讨厌濒死时身体上的那些阵痛体验。
但是，她喜欢在死亡之前看到那些痴迷的目光像蛛丝般缠绕她的每一寸肌肤，也喜欢那样在她死后要私藏她身体上的肉块的，为她疯狂、为她自毁一样的爱。
就像是父亲在被大火吞噬以前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那样。
滚烫的、不留余地的。
那双曾经轻轻爱抚着她额头的双手一点点扼住她所有能够呼吸的可能，直到在死之前，与火焰烧毁东西时噼里啪啦的响声交错在一起的是父亲最后一句饱含着爱意与恨意的话。
「让像你这样可爱但虚荣的孩子出生在这样贫穷的家里，对不起。」
「不过爸爸虽然毁了你的人生，但你也毁了爸爸一切，我们完全扯平了。所以就这样一起去地狱吧，去地狱以后我们还是父女关系，再也不要分开了，小纯。」
…
思绪回笼，小纯重新审视着面前的狗卷棘，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难得轻声开口：“不用，我的身体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随后，她伸出被冷风吹的有些发凉的手指，轻轻抚上他那张可爱、真挚，以及带着愚蠢的、令人作呕的担忧的脸庞。
“只是，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
温柔的、浅浅缱绻的嗓音，第一次认真吐出他的名字，却是在这样的氛围里。
压抑着的靠近，不达眼底的笑意，以及他狼狈的表现。
“你开始真的让我感到有些无聊了，棘。”
讨厌思考的小纯在这种时候难得真的花费精力去想狗卷棘看她的神情里到底包含了什么。
就像一杯温吞的白水、像没有放盐的食物那样，索然无味得让她感到恐惧。
那样克制的情感根本就不能够被称□□，小纯想。
所以如果只是做到了这种程度的话。
那就做好被她厌弃的准备吧，棘。
“以前我的父亲在欧洲出差的时候，有次在Louis Vuitton线下专柜给我买了一只白色的太阳花玩偶当做礼物。”
话题转移的有些快了，狗卷棘一时间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没太理解小纯说的话。
“你知道吗，你和它很像。”
小纯凑近，纤细的指尖滑过他温热的肌肤，感受着他细微的颤抖，继续道，“一个真正可爱的白色棉花娃娃…昂贵、精致，被拿回家后就安静的、美丽的待在那里。”
“它会在我需要时出现在我的怀抱里，被我拥抱和亲吻；但是在当我厌倦的时候，它就乖巧地蒙上白色的布，被随意的锁在衣柜的袋子里。”
“……”
沉默，对视和触摸，再到沉默。
狗卷棘盯着柚纯的眼睛，双手微微上抬，双手恰好停在了她柔弱的、纤细的脖颈处。
然后再快速的沉默着放下双手，整个人像是脱力了一样倒在她的身上。
漂亮的白色发丝，就像是小纯口中的白色太阳花花瓣一样，重新摊在她的手掌心，一边喊着“鲑鱼鲑鱼”一边使劲的蹭蹭，像是在模仿刚刚开始和人类建立信任关系的小动物。
拼了命的展示自己的无害，露出可怜可爱的笑容，眼睛弯弯，看起来单纯又阳光，就仿佛刚刚想要掐住姐姐脖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毕竟真的做不到。
不管怎么想也做不到。
那样糟糕的动作和想要杀死她的**，仅仅出现了一瞬就让狗卷棘觉得荒谬和无地自容。
他会用接下来的一辈子去偿还刚刚的愧疚感也说不定。
“金枪鱼蛋黄酱。”
算了。就算只是当她的一只棉花娃娃也行。
乖巧的，可爱的，没有自己情绪的东西。
枕在她的掌心，能够在她高兴的时候得到抚摸，只是这样就能够好满足，仿佛身体四周都飘着粉红色的小红花，就算偶尔因为无聊或是腻烦而被抛弃也没有关系。
外面传来一阵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房间的门被打开之前，小纯先一步推开了狗卷棘的身体，整个人跌跌撞撞的站起身。
她早已经猜到了外面来的人是谁。
“小纯，你的身体还好么？我没想到里子那种贱.女人居然敢那么对待你，我已经让人把她丢进咒灵房里自生自灭了！”
“爷爷…”
小纯早有准备的一下子跪倒在老人身边，双手搂着老人的腰腹掩面哭泣着，流着眼泪说自己好害怕。
“您知道吗，我刚刚差一点就要被里子那个变.态女人害死了，差一点就要再也见不到您了…”
小纯专心致志的哭着，随后装作有些痛苦的捂着胸口。
“还有，其实不只是里子，还有那群和我一起上课的男生们，他们也全部都是变.态，只要一到课间就会朝着我扑过来，一边想要摸我一边侮辱我，还议论着说要让我轮流当他们的女朋友…”
她毫不心虚的出口成谎。
“爷爷，我真的好害怕呀。”
果不其然，在编造了这么一通后，小纯抬眼就能从爷爷的脸上看到明晃晃的震惊与愤怒。
她悄悄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来。
计谋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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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魔，一种靠吸食人类**而生的种族。
初到人类世界，遇到一个萝莉控的怪大叔，总是笑着说出好多好恐怖的话。
因此，柚原雾枝觉得温柔的人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饿着肚子离开了横滨，雾枝为了吃饱不得不伪装成人类，把尾巴和魅魔角全部都收起来。
结果她引以为傲的伪装在第一天就被一个可恶的人类发现端倪了。
那个人类还笑着把自己吃进了肚子里。
果然，温柔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雾枝觉得好可怕，哭着想要离开人类世界，结果那个吃了他的人类抱歉的笑笑，说她已经变成了他的咒灵，除非死亡，否则一辈子都无法离开了。
然后，雾枝知道了少年的名字。
夏油杰，坏东西。
但好在这个坏东西身上有充足的**，足够雾枝果腹。
于是，她开始夜以继日的、百折不挠的在半夜爬上夏油杰的床，然后再被不厌其烦的赶走。
直到后来，夏油杰带着她去到一所新的学校。
那里有一个白发蓝眼的、更香甜的人类。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类一点也不温柔！在充分认识到温柔的男性有多恐怖之后，雾枝在面对五条悟时放心的贴了上去。
结果雾枝还没舔到对方的胸口，就被被夏油杰抓住命运的后脖颈。
他微笑着，笑意不达眼底，一把将雾枝的头摁进他敞开的胸膛里。
“枝枝，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你已经变成我的所有物了么。”
“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别人呢？”
夏油杰略有些苦恼的揉着怀中不安分少女的脑袋，却没曾想被五条悟一把打掉手。
最强笑的张扬，毫不在意的紧紧贴了上去。
“打扰别人恋爱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你知道吗？”
“不被选择的人就是败犬啊，杰。”
上面的两人都快打起来了。
下面的小魅魔还在这两个满是肌肉的钻石男高夹在中间，在被巨大的胸肌闷的快要窒·息过去前，留下了幸福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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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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