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的顶层，湍急的数据流从绿色的数据核心中涌出，在宽敞的平层中投射出一个虚拟的赛场镜像。
跃动的幽绿色微型粒子组成了赛场沙盘。
一些身着干练作训服的人们在沙盘附近驻足，三五成群地讨论着目前的沙盘中所呈现出来的局势。
在模拟地形的绿色微粒中，混杂了一些红色的光点，这些红点大小不一，似乎代表了什么，它们的分散程度也不一样，有的聚集地很紧有的则很分散。
那些红点是比赛中选手们。
在绿色的地形上，这些红点以不同的速度移动着，它们聚集的目的地却出奇地一致，是地形低洼处的高塔，也就是眼下这个大平层所在的地方。
而那些红色光点不约而同想着高塔聚集地原因则更为简单，因为目前罩在绿色地形图上的蓝色防护罩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小，而移动速度落在蓝圈之外的小红点们都会不由分说地直接熄灭。
在众多移动的红点中，有一个红点最为惹人注目，亮度和大小都像是一颗移动的太阳。
各大军校的老师们驻足在它面前发出感叹。
“这是那个军校的学生？”
“想都不用想，那家的呗。”
“那家”仿佛一个大家心知肚明却不能说出来的词汇，有人解释之后所有的老师们纷纷“哦”了一声仿佛心领神会一般。
“他们的生源真是太好了，我们这种边境的小军校想都不敢想啊。”
“往好处想，这样的孩子也没跑到冥海去，这么想是不是好多了！”
不知道哪个老师开了句玩笑，大家纷纷笑起来。
对于大部分军校来说，SA是他们的学校的种子选手都不一定能够遇到的高端队伍，无论是积分赛还是预选赛，但冥海就不一定了，冥海以作训风格严格著称，不挑生源。
但凡进入冥海，无论什么天分的孩子都能被调教成中高水平。
所以在真正的联赛中，冥海是当之无愧的低中分段杀手。
对于小军校们来说，冥海是他们的主要对手和赶超对象。
“郑老师，你说是不是。”
被开玩笑的人叫到，一直盯着那个巨大红色光点的黑发男人愣了一下，然后会给对面一个礼貌性的笑容。
他的笑容有些训练的痕迹，让受到他微笑的那个年轻老师有些不寒而栗。
郑毅，冥海军校几个航班的总教官，他负责冥海中最好那批学生的训练和教学工作。
郑毅很忙，他这次出现在这场中低水平普通积分赛的赛场是因为有一个他很看中的学生在这场比赛里。
听说那个巨大的红色光点的主人是SA今年的特招生，郑毅攥紧了一点手。
他身后跟着的年轻短发女老师是今年已经确定要带航班中航班的蒋雯。
蒋雯看了看那个巨大的红色光点，轻轻啧了一声。
它的光芒实在太过炫目，让它旁边的那几个跟着它的小点看起来像是恒星边上的反光的行星。
“过去24小时内，这个选手的积分积累的速度已经打破了青少组联赛的单场记录。”
蒋雯将系统自带的行为分析数据几率拷贝。
“您有些担心？”
郑毅小声地发问，他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关注今年的准一年级新生在SA的选手是谁。
但他觉得没面子，并非认为那个冥海的一年级小朋友在SA的选手面前黯淡无光。
而是不想让大家太早的知道他看上的这个种子选手。
“我不太担心，蒋老师，到时候她应该回去你们班，你有什么担心的吗？”
蒋雯摇了摇头，面上是职业军人常见的坚定表情。
“我认为佘氢同学是个非常好的培养对象，冥海‘射日计划’应该抓更多像她这样的选手才有实现的可能性。”
“‘抓’？”
郑毅笑了一下。
蒋雯这才发现自己的用了一个多好笑的词汇。
“抱歉。”
“没关系，蒋老师，我只是忽然好奇起来——”
“你觉得SA的那个选手怎么样。”
“……您是在开玩笑嘛？”
“不是。”
“她也非常优秀，不过……”
“非常优秀，像是‘别人家的孩子’，我想问的是，如果把佘氢这样的孩子给你，你有信心把他们培养的比她还优秀吗？”
蒋雯愣了一下，她就知道郑毅要问自己的是这么个问题。
他在问自己，冥海的“射日计划”，自己有没有坚定的信念去实施它。
“实话实说，没有。”
蒋雯用最坚定的语气说出了最“怂”的话。
不过她知道，郑毅不会怪自己的。
她自己就是郑毅的学生，知徒莫如师，他们师生二人在冥海以实干闻名，有三分证据，绝对不会说四分话，有多少把握做多少事情。
郑毅被她坚定的那声“没有”弄笑了，点了点头。
蒋雯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学生，简直像是他年轻时候的自己性转上号。
“老师，创造和SA等量齐观的选手不是‘射日计划’的目标。”
郑毅点头。
“SA的模式是培养群星般璀璨的‘天才’，而冥海的目标则是培养能够定点猎杀的天才的‘射日小队’。”
“这个方案目前在层次中等的联赛中已经有初步的成效，虽然我们的一梯队选手在顶级比赛中对于SA的选手还是没有任何威胁。”
“但时间会变化的。”
蒋雯看着屏幕上如同行星一样围绕在太阳身边的那个小小的红点。
佘氢的坐标。
她能够和炽热的太阳和平共处，甚至相互利用，足以见得无论在硬件条件上她是什么水平的选手，在战略思想上，她已经比这场比赛中的大部分的孩子更加超前了。
只不过，距离她身边的那个红点还有些距离。
如果说聪明的佘氢因势而动，而她旁边那个年轻的怪物则像是元素**师，让一切她能碰到的东西转化为她的势。
蒋雯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那个孩子就像是一个经历过很多战斗的指挥官，一些经典的战术思路已经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这种差距是很恐怖的，但对于老师来说，这就是蒋雯要发挥自己作用的地方了。
“终有一天，她们会在战场上相见的。”
郑毅忽然皱了皱眉，感叹地说道。
“老师，您是说赛场吗？”
郑毅直视着蒋雯的眼睛，摇了摇头。
出乎蒋雯意料的是，他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啊，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快速行进到清晨，密林终于看到尽头，在高耸的峭壁之下，就是宽阔的湖沼平原。
从高处看下去，平原上应该有着舒适的长风和更平坦的地面。
清晨的太阳就从地平线上升起来，给人以一种希望的……假象。
“啊！感觉下面的路会比我们现在的好走很多。”
队伍中有人这么说道，赶了一晚上路，此刻终于看到终点，队伍里大部分人都觉得完成了一个小目标，此刻伴随着清晨的微风，心里格外轻松愉快。
但柳钦之却没有这种感受，她回头看了看佘氢，后者和她一样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下面看似平坦开阔的湖沼只会比密林更难行进，那里的蚊虫比会密林中更多，地面也更加湿软，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而一点陷进去就容易比灌木之类的东西刺伤脚踝。
虽然听起来很像是笑话，但是战斗中，对于士兵士气伤害最大的不是恐怖的对手和对面的火力，而是这些行进路上的“暗器”。
“我们先用绳索下去再说吧。”
柳钦之征求了一下佘氢的意见，后者点了点头，两个人在山崖边看了一会儿，挑选了合适的下降地点，佘氢便开始跟自己的队友们说如何缠绕速降索，把它们钉在岩石上的什么地方比较安全之类的琐事。
她什么没有思考如何分工，那些想法非常自然地就被说了出来。
佘氢很有经验，柳钦之想，她是个好队友，未来哪天也会变成难缠的对手，不过这不妨碍她们此时通力协作，不相猜忌的情况。
她自己则趁佘氢安排的时候又盘点了一下自己手头的资源，手头有速降绳索、本来就挂在上面用作固定的钉子、对讲机、还有很多匕首，以及一些柳钦之没见过的先进火力。
只可惜接下来她应该不太会有用到它们的场合，不过也说不准。
在昨天的战斗里，柳钦之法自己和自己背后的激光炮矩阵的配合算是越来越熟练了，激光武器虽然是全自动的，但是会自动甄别使用着所在的位置主动熄火。
也就是说，柳钦之可以用自己的手臂或者其他部分遮挡来控制那些溢出的激光火力，利用身体姿态进行下一步调整，然后对较少的目标进行精准地打击。
柳钦之不断摸索出来它规律并加以应用，这下她对战斗节奏的控制，还有造成伤害的可预测性都大幅提高。
她的这套装备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太难预测了，像是在雾铸之地见到的那一团肉一样捉摸不透，不过现在她已经逐步掌握了它，让它服务于自己的战术目标。
佘氢很快就把要做的事情交代完，柳钦之率先接过绳索准备从峭壁上向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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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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