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溟将练武之地挪到了浣溪阁的门前,还振振有词地说此处风水绝佳,阳光和煦,最是适宜锻炼。
他一袭靛青练功服在院前空地上挥剑,剑锋划破暮色,惊起檐下栖雀。香漓托腮倚在朱漆廊柱旁,百无聊赖地数着他额角滚落的汗珠。
尽管被禁止踏出府门一步,但在这慕府之中随意逛逛,应该没事吧?
“你好好练,我去四处走走。”香漓说道。
君溟突然收剑,剑穗上的玉坠子正巧扫过香漓鼻尖:“昨日我与母亲交谈,她对你的伤势极为忧心,若是听闻你并未安心养伤,真不知会有多难过。”
“我都躺了七日了!”香漓揪住他剑穗不撒手,“你瞧这海棠都开过一轮了。”她指着院角那株垂丝海棠,花瓣正簌簌落在君溟未收的剑刃上。
其实以香漓的本事,隐身溜出府去并非难事。可既来到了人界,她还是想着尽量像个凡人一般生活。
香漓伤后首次踏出浣溪阁,是在慕府阖家齐聚用餐的夜晚。慕家两兄弟的父母早亡,自那以后,二人便相互扶持、相依为命。
待慕岚升迁入住这府邸后,便将慕逸一家都接到了京城。慕逸此前在桃花镇经营酒水生意,来到京城后,生意也能勉强维持,着实不易。
用餐完毕,全家十口人围坐在一张大方木桌旁品茶。
“二弟,近来生意收益如何?”慕岚语气温和。
慕逸却像是在课堂上被老师突然提问的学生,神色间带着一丝紧张,连忙答道:“还算勉强过得去。”
“若有任何难处,尽管与我商量便是。”慕岚接着说道。
“多谢大哥关心。”
“老爷,如今已至清明时节,今年可要前去祖坟祭扫?”沈秀莲轻声问道,同时又为慕岚添满了茶水。
“那是自然,这已然是每年的惯例。况且家中新添了人口,也当带她回去见见先祖。”慕岚点头说道。
“也好,正好让香漓认一认先祖。”沈秀莲附和道。
刹那间,全家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香漓身上。此刻的香漓正一门心思地品尝着点心,过了片刻才察觉到众人的目光。
香漓赶忙停下动作,端正坐姿,应道:“好的,我知晓了。”
“香漓,听闻你受了伤,如今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父亲不必挂怀。”
“我已查过,带头欺负你们的乃是兵部侍郎章元行的儿子章凯。我已与章侍郎谈过此事,想来他儿子往后定不敢再肆意妄为。”
“多谢父亲。”有人撑腰的感觉就是舒坦,希望那家伙能好好被教训一通。
“大哥,婧儿今年能一同前去上坟吗?”慕逸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香漓原本以为依照万湄珍的性子,定会大发雷霆,斥责慕逸的请求。可出乎意料的是,万湄珍神色冷漠,并无丝毫情绪波动。
慕岚沉思片刻,说道:“好吧。”
“多谢大哥。”慕逸连忙道谢。
“好了,天色已晚,大家都散了吧。”
君溟与香漓一同走在回院的石子小路上。香漓兴致勃勃地一步一步用脚尖轻点着石子,身体摇摇晃晃,一蹦一跳地前行。
“若不想再在床上躺一周,就好好走路。”君溟紧紧跟在香漓身旁,时刻准备在她摔倒时出手扶住。
一提到这事,香漓就满心郁闷:“你要是再这般管束我,我可就要用法术偷偷溜出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带着几分得意。
“不准。”君溟斩钉截铁地说道。可他心里也清楚,若是香漓真铁了心要跑,自己根本拦不住,无奈之下,又软下语气,“我是担心你。”
“我知道。”看来这孩子总算是稍稍懂了些人情世故,“放心吧,我不跑。”
“早点休息。”然后他跑了。
这小孩儿越来越可爱了。
她继续蹦蹦跳跳地沿着小路,一路回到了浣溪阁。
与此同时,在兵部侍郎章元行的府邸之中。章凯怒不可遏,猛地一掌将身旁的花瓶推倒在地。花瓶碎裂的声响引来了门外的侍从。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侍从小心翼翼地问道。
“父亲今日狠狠地责骂了我一顿,说我不该去找那妖怪的麻烦!”章凯满脸怒容,大声吼道。
“章大人是如何知晓此事的?”侍从疑惑地问道。
章凯愤怒地拍着木桌,“还能为什么,肯定是有人告状!那个狡猾的臭小子居然还隐藏了实力,我那几个兄弟如今连吃饭都成问题!”提及此事,章凯脸上的淤青还清晰可见。
“不行,不整治那小子一番,我实在难消心头这口气!你去把王侍卫叫来,我有要事吩咐他。”章凯恶狠狠地说道。
“遵命。”侍从赶忙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健壮的男子走进了房间。
“少爷,您有何吩咐?”王侍卫问道。
“你去给我盯着慕府,密切留意他们最近的一举一动,一有动静就立刻来向我汇报。”章凯命令道。
“是!”王侍卫领命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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