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漓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赤云仙山其实并不遥远,天帝和天后为了能偶尔回到仙山小住,特意将天宫迁移到了距离仙山大约几十公里的地方。当初,许多仙官认为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毕竟仙法瞬移就能轻松到达,但天帝却坚持认为,前往仙山的旅途本身就是一种不可错过的体验。
正因为距离不远,御舟才放心让香漓独自前往。
香漓甩了甩鬃毛。晨风掠过龙鳞的酥麻感让她忍不住在空中打了个滚,惊起一群朱顶鹤。这些年在天宫,她最多只能趁夜溜到蟠桃园偷果子,何时体验过这样无拘无束的翱翔?
大约一个时辰后,香漓抵达了赤云仙山。
赤云仙山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香漓突然理解了父帝当年为何执意要搬天宫——云层在这里呈现出火焰般的赤金色,仿佛整座山浸泡在晚霞里。据说母后初化人形那日,漫天云彩就是这般模样。
虽然名为仙山,但它实际上位于人界,只是因为山势极高,仿佛直通天庭,因此得名“仙山”。至于“赤云”二字,则是天帝的私心所致。
香漓很快在离山顶不远处发现了一个洞口。白泽,一种羊角狮身的上古神兽,曾经是神族的坐骑。在天灾肆虐时与天帝并肩作战,灾后天帝本想请它在天宫担任要职,但白泽自愿申请成为镇守仙山的护卫。
此刻,白泽正趴在洞口沉睡,白色的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运气真好,直接溜进去就行。”香漓悄悄从洞口外的石头后探出身子,尽量放轻脚步,慢慢向山洞靠近。然而,就在她快要成功时,白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唔……早?”香漓挥了挥手,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白泽发出一声狮吼般的咆哮,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香漓一口吞下。
“我有法宝,我不怕你……诶?我的铃铛呢?”香漓摸了摸腰间,却发现空空如也。眼下的情况不容她多想,她只能立刻转身逃跑。
“一定是芙草又忘了,这小妮子的记性向来不好!”香漓一边抱怨,一边迅速跃向空中,化身为龙。银白色的龙鳞昭示着她龙族的身份。“你看,我是这儿主人的女儿,放我进去吧!”她试图说服白泽。
然而,白泽并没有让步,依然坚守在洞口前。它的呆板模样与当年守卫三界的英勇形象大相径庭。香漓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这只白泽只是个替代品。
“你这家伙居然跑出去玩!我要告诉父帝!”香漓气得直跺脚,但转念一想,或许她可以变成天帝的模样试试。
于是,她躲回石头后,片刻后,一位与天帝极为相似的人从石头后走了出来。她尽力模仿天帝的语气和姿态,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白泽,是我,让开吧。”然而,回应她的依然是白泽的咆哮和飞溅的口水。
香漓不甘心,又变成天后的模样:“这位呢!这位你也不认识吗!”可结果依旧是咆哮和口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样才让我过去!”香漓气急败坏地喊道。显然,这只假白泽只被赋予了守护洞口的命令,并没有伤害她的意图。无论香漓如何释放小火球,或是试图绕远路冲进去,白泽都只是将她轻轻弹开,远远地抛到一旁。
这可怎么办?要不变回龙身跟它打一架?可这假身还得在这儿守洞呢,万一我打赢了,岂不是要替它守洞?打输了没命,打赢了坐牢,不行不行。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这猫……这羊的弱点。虽然这假身实力强大,但智商显然不及真正的白泽万分之一。既然它能用假身,那自己为何不能试试?虽然她从未真正使用过那种口诀,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香漓咬破指尖凌空画符,这是她偷看司命仙君藏书学来的分影诀,但复杂的灵力运转让龙影缩水成了崽子,趴在石壁上像团银色的糯米糍。
“怎么是只龙崽子!要你何用!”香漓以为自己失败了。
“吼呜~”小银龙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假白泽呆头呆脑地凑过去嗅闻。香漓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迅速闪身冲进了山洞。
“哈哈!看谁以后还敢小瞧龙崽子!”她得意地笑了笑,心中暗自庆幸。
进入山洞后,香漓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既不像天宫中的房间那般富丽堂皇,也不像普通山洞那样简陋。洞内的陈设虽然不算奢华,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物件一应俱全。最显眼的莫过于桌子中央那只插着几朵枯萎花朵的琉璃玄玉瓶,整个房间显得温馨而宁静。
琉璃玄玉瓶旁摆着个粗糙的木雕:一条胖嘟嘟的应龙崽子,龙角上还刻着“小漓百年”。香漓突然鼻尖发酸,原来父帝总笑话她小时候胖得飞不动,是真的。
父帝和母后在这儿一定很幸福,香漓是这么想的。
拿到玉瓶后,香漓故技重施,利用那只小龙崽子再次吸引了假白泽的注意力,顺利逃出了山洞。假白泽依旧守在赤云仙山的入口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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