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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雪刃成双

巳时初,谢府朱漆大门洞开。

沐云初身着南诏织金锦袍,腰间悬着兄长亲赐的雪鹰短刀,在萧霁清身后半步处拾级而上。玄色披风扫过青石板,他听见身后御林军的甲胄轻响,与记忆中南诏铁骑的战靴声重叠——那是十二岁那年,他第一次随兄长上战场,马蹄溅起的血珠落在锦袍上,如同此刻谢府门环上的斑驳锈迹。

“三殿下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

谢云立在二门处,广袖掩住指尖的颤抖。他今日换了身月白常服,腰间双鱼玉佩却格外醒目,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沐云初盯着那玉佩,想起昨夜太医院里萧霁清掌心的温度,想起地图上“双鱼”暗桩的标记,忽然觉得这温润玉石下,藏着比刀剑更锋利的杀意。

“谢相客气。”萧霁清漫不经心抚过鎏金剑鞘,“本宫带质子来取件东西——谢相书房的机关锁,应该还记得怎么开吧?”

谢云眼底掠过一丝惊惶,却转瞬化作苦笑:“殿下说笑了,臣书房哪有什么机关锁……”

“哦?”萧霁清忽然抬手,沐云初颈间的银哨应声飞出,“那为何这银哨靠近你书房时,会发出异响?”哨子在谢云面前停住,尾部银铃轻颤,发出细碎的“嗡嗡”声——那是南诏秘银特有的共振,专为探测机关所制。

谢府的雪地上,突然响起冰棱断裂的脆响。沐云初看见谢云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如骨,忽然想起三年前初入北临时,这人递来的那杯茶——表面浮着玫瑰花瓣,实则下了慢性毒药,若不是萧霁清暗中调换,他早已毒发身亡。

“既然谢相健忘,本宫便亲自来寻。”萧霁清甩袖走向书房,靴底碾碎台阶上的积雪,“质子,随本宫进来。”

书房内弥漫着沉水香与霉味。沐云初跟着萧霁清跨过门槛,目光扫过博古架上的青瓷瓶——瓶口朝向西北,正是南诏密语中“危险”的信号。萧霁清停在书架前,指尖划过《北临风物志》第三卷,书脊突然凹陷,露出暗格里的鎏金匣。

“打开。”萧霁清转头看向谢云,后者却已退至门口,掌心握着枚青铜钥匙。沐云初注意到钥匙柄上刻着“慎”字,与兄长密信里的笔迹如出一辙,心跳陡然加速——这是南诏王室的秘钥,三年前随通商使团流入北临,却不想竟落在谢云手中。

“三殿下这是何意?”谢云的声音带着颤音,“此匣乃先父所留,不过是些……”

“不过是南诏与北临的通商密档?”萧霁清忽然冷笑,鎏金剑鞘轻磕匣盖,“谢相不如猜猜,匣中可有你与南诏‘雪鹰’暗桩的往来书信?”

空气瞬间凝固。沐云初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看见谢云瞳孔骤缩,终于明白萧霁清为何坚持带他来此——所谓“取密信”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逼谢云动用南诏秘钥,坐实其私通南诏的罪名。而他身上的南诏服饰,此刻竟成了最好的诱饵。

“臣不知殿下在说什么。”谢云忽然抬手,袖口暗箭骤发。沐云初本能地推开萧霁清,却感觉腰间一痛——暗箭擦过皮肉,在锦袍上划出道血痕。萧霁清旋身挥剑,剑尖抵住谢云咽喉,却在此时听见“咔嗒”轻响,鎏金匣应声开启。

匣中静静躺着一卷羊皮纸,封口处盖着南诏王室的火漆印。沐云初盯着那印记,指尖发抖——那是兄长的私印,三年前他亲眼看着兄长将印泥按在密信上,纹路与眼前分毫不差。谢云忽然惨笑,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戾:“三殿下既然找到了,不妨看看,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萧霁清捏起羊皮纸的指尖顿住。沐云初看见他喉结滚动,忽然想起昨夜太医院里,这人替自己包扎时的温柔力道。当羊皮纸展开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却在看清内容时如坠冰窟——上面用南诏文写着:“雪鹰已入北临中枢,不日可破皇城。”

“这不可能……”他脱口而出,却被萧霁清猛地拽进怀里。鎏金剑鞘压在他后背,那人指尖捏着羊皮纸,声音低哑如破碎的琴弦:“质子可知,私通敌国该当何罪?”

雪粒子扑打窗纸,发出沙沙轻响。沐云初望着萧霁清眼中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的雪夜,北临少年将蜜饯塞进他掌心,笑眼弯弯地说:“阿初,以后我护着你。”此刻这人的指尖却冷得像冰,按在他后颈伤痕上的力道,几乎要将他揉进骨血。

“殿下明鉴!”谢云忽然跪地,“此乃南诏质子栽赃!他身着南诏服饰,又有王室信物,分明是想嫁祸于臣!”

御林军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沐云初感受到萧霁清掌心的颤抖,忽然明白这是谢云的反杀——他早将伪造的密信藏在匣中,就等萧霁清自投罗网。而自己身上的南诏服饰、颈间的银哨,此刻都成了最致命的证据。

“是吗?”萧霁清忽然轻笑,指尖捏住沐云初下巴,迫使他仰起头,“那你可知,质子三年前入北临时,本宫在他酒中种下了‘牵机引’?”

话音未落,沐云初喉间突然泛起腥甜。他惊觉呼吸困难,看见谢云眼中闪过惊疑,这才想起萧霁清昨夜喂他喝的羊汤——汤里果然掺了药,此刻药性发作,竟与“牵机引”的症状分毫不差。

“此药每月十五发作,”萧霁清松开手,沐云初跌坐在地,看见这人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解药唯有本宫才有。”他倾身靠近,鼻尖几乎碰到沐云初的,“所以质子的命,从始至终都攥在本宫手里。”

谢云的脸色瞬间惨白。沐云初终于明白萧霁清的计划:用“牵机引”的假象坐实他“质子”身份,再借谢云之手拿出伪造密信,最后以“控制质子”为由,将所有罪名推到谢云头上。而他腹中的剧痛,不过是萧霁清事先准备的假药,用来混淆视听。

“带谢相去刑部。”萧霁清甩袖起身,鎏金剑鞘擦过沐云初发顶,“至于质子……”他忽然顿住,弯腰捡起沐云初掉落的雪鹰短刀,刀柄上的纹路与他剑鞘上的云纹严丝合缝,“随本宫回府,本宫要亲自审问。”

回程的马车里,萧霁清始终闭着眼睛。沐云初靠着车厢,感受着腰间伤口的刺痛,忽然发现这人方才挥剑时,故意避开了他的要害,连划出的血痕都与三年前自己练剑时的误伤如出一辙。玉瓶被塞进他掌心,里面是散发着甜香的药丸——不是解药,而是南诏特有的止血散。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他低声问,指尖摩挲着瓶身,“你明明可以直接杀了谢云。”

萧霁清忽然睁眼,目光如炬:“因为本宫要的,不是他的命,是北临朝堂的洗牌。”他倾身逼近,沐云初闻见他身上混着的雪水与松香,“谢云不过是枚棋子,背后的人……”他忽然攥紧沐云初的手腕,“才是本宫真正要对付的。”

马车停在三皇子府门口时,暮色已染透云层。萧霁清扶着沐云初下车,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腰间的伤口,动作快得像道闪电。进了寝室,这人忽然扯下他染血的锦袍,露出腰间狰狞的擦伤——伤口周围泛着青黑,分明是暗箭淬了毒。

“你早就知道谢明的箭有毒。”沐云初咬牙忍痛,看见萧霁清从暗格里取出个青瓷瓶,里面装着南诏特有的解毒膏,“为什么不提醒我?”

“因为你必须受伤。”萧霁清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狠戾,指尖蘸着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只有你中毒,才能坐实谢云‘狗急跳墙’的罪名。”他忽然抬头,目光落在沐云初眼底的泪痣上,“疼吗?忍忍,本宫不会让你死。”

药膏的清凉混着刺痛传来。沐云初望着萧霁清紧蹙的眉头,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自己在雪地里摔断胳膊,兄长也是这样红着眼眶替他上药,嘴里骂着“笨蛋”,指尖却轻得像羽毛。此刻的萧霁清,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却偏偏用最冰冷的语气说话。

“萧霁清,”他忽然伸手攥住这人的手腕,“你是不是……”

“够了!”萧霁清猛地甩开他,鎏金剑鞘重重磕在桌角,“你只需记住自己的身份——南诏质子,本宫的棋子。”他转身走向门口,却在触及门环时顿住,“今夜子时,去后园的梅亭。有人要见你。”

门“砰”地合拢,震得窗纸哗哗作响。沐云初望着萧霁清离去的背影,忽然发现这人走路时右肩又低了半寸,分明是方才扶他时用力过猛所致。他摸出怀中的碎玉,上面的绿萼梅纹路与萧霁清案头的干花一模一样,忽然想起御花园那株被他浇水的梅树——或许从那时起,这人便在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子时三刻,梅亭覆着薄雪。

沐云初踩着咯吱作响的木阶上去,看见亭中立着个黑影,身披南诏王室的白狐裘,腰间挂着与他成对的雪鹰短刀。那人转身时,月光照亮面容,竟是他以为早已战死的兄长,沐云澜。

“阿初。”沐云澜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在触及他腰间的伤口时骤然冷下来,“萧霁清就是这么对你的?”

雪粒子落在狐裘上,化作水珠。沐云初望着兄长眼中的怒意,忽然想起三年前分别时,这人将银哨塞进他衣领,说:“若萧霁清负你,便用这哨子唤来暗卫,取他性命。”此刻银哨就在他袖中,却像块烧红的铁,烫得他指尖发颤。

“兄长为何在此?”他避开话题,目光落在沐云澜手中的密信上,“那封通商图……”

“是假的。”沐云澜打断他,展开密信,里面却是空白,“萧霁清三年前与我约定,用假密信引谢云入局。他要借南诏的手,扳倒北临的旧贵族,而我……”他忽然攥紧沐云初的手,“要借他的刀,为南诏开辟商路。”

梅枝被积雪压断,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沐云初想起萧霁清剑鞘上的云纹,想起暗格里的地图,终于拼凑出真相:萧霁清身为北临皇子,却与南诏合作,目的是瓦解北临旧势力,推行新政。而自己作为质子,从始至终都是这盘棋的关键——既是南诏的人质,也是萧霁清的棋子。

“阿初,跟我回南诏。”沐云澜忽然开口,“萧霁清利用你三年,如今谢云已倒,他不会再留你性命。”他摸出瓶解药,“这是‘牵机引’的解法,吃了它,我们连夜出城。”

解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芒。沐云初盯着那瓶子,忽然想起萧霁清昨夜喂他喝羊汤时的眼神,想起太医院里那人替他包扎时的温柔。指尖触到腰间的解毒膏,那是萧霁清用南诏最珍贵的药材调制的,比兄长手中的解药更难获取。

“兄长,”他轻声说,将解药推回去,“萧霁清没有喂我‘牵机引’。他给的药,是假的。”

沐云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疑:“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北临皇室向来薄情,他不过是在利用你——”

“我知道。”沐云初打断他,摸出萧霁清给的止血散,“但他也在保护我。谢云的每一次暗杀,他都暗中化解;御花园的绿萼梅,他知道我想浇水,便让宫人每日多送一桶温水;甚至这止血散……”他望着瓶身上的雪鹰图腾,“是用南诏王室特供的药材制成,全北临只有他的私库里有。”

梅亭外,雪越下越大。沐云澜盯着弟弟眼中的坚定,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小阿初抱着受伤的幼鹰不肯放手,说“它只是迷路了,我要带它回家”。此刻的沐云初,眼中映着雪光,像极了当年的少年,固执得令人心疼。

“罢了。”沐云澜叹气,将解药塞进他手中,“若有一日他负你,吹哨子,我带十万铁骑踏平北临。”他转身时,白狐裘扫过雪面,“记住,南诏的雪鹰,永远有退路。”

脚步声渐远,梅亭重新陷入寂静。沐云初攥着解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萧霁清从暗影中走出,玄色披风上落满雪花,眼中却燃着某种灼热的光。

“都听见了?”沐云初轻声问,指尖捏碎解药瓶,蓝色药粉洒在雪地上,像极了南诏的星空。

萧霁清点头,忽然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雪花:“所以你选择留下?”

“因为我想知道,”沐云初望着这人眼中的暗潮,“三年前在南诏王帐外,那个说‘阿初,以后我护着你’的少年,究竟去了哪里。”

空气瞬间凝固。萧霁清的指尖停在他发顶,喉结滚动数次,忽然低头,吻落在他唇角,轻得像片羽毛:“他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他忽然攥紧沐云初的手腕,按在自己左胸,“这颗心,早已在十二岁那年,输给了南诏的小质子。”

雪粒子落在两人交缠的指尖,渐渐融化。沐云初感受着萧霁清剧烈的心跳,想起记忆中北临少年的笑眼,终于明白所有的“利用”都是幌子,所有的“冷脸”都是伪装。这人用三年时间布下大局,却在每一个细节里藏着温柔,像极了南诏的春雪——看似冰冷,实则孕育着生机。

“以后别再用假毒药骗我。”他轻声说,伸手替萧霁清拢了拢披风,“我怕疼。”

萧霁清忽然轻笑,将他拽进怀里,披风裹住两人的身子:“好。以后你的疼,本宫替你受。”他低头,鼻尖蹭过沐云初的,“但有个条件。”

“什么?”

“别再叫我殿下。”萧霁清的声音低哑,“叫我的名字,像当年那样。”

雪停了,月光照亮梅枝。沐云初望着眼前人眼中的星光,终于轻轻开口:“阿清。”

这个称呼让萧霁清浑身一颤。他闭上眼,将头埋进沐云初颈间,像只终于归巢的孤雁。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已是五更天,而他们知道,历经风雪的清晨,终将到来。

梅亭外,两柄短刀静静插在雪地里,雪鹰与云纹在晨光中交相辉映,宛如一对双生的刃,终将在这乱世中,杀出属于他们的天地。而有些话,无需多说——因雪知道,梅知道,他们彼此的心跳,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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