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终会在记忆中相见。
高楼天台上,我跪地怀中躺着一位女人,我祈求她不要离开,不断的抽泣使冷空气进入肺部,我的呼吸逐渐困难。
她白色的连衣裙染上红色,带着血的手掌艰难抬起轻抚我的脸庞。
“好了,别哭了,在哭你就要跟我一块走了。”她的嘴角时不时抽搐着,却温柔微笑着安慰我。
此刻天空不适宜的降下雨水。
她身上的血液淡开来流向周围,而雨水不停刺激我双手上的伤口,止不住的颤抖。
她在也说不出一句话,心跳逐渐缓慢直至停止,放在脸上的手重重坠下。
雨水混合着泪水滴下,不断短促的呼吸使我的肺终于承受不住,血液从嘴里涌出,我再也支撑不住身形倒下。
她就在我眼前,在我眼前死去,我什么都做不了。
是我“杀”了她,是我“害死”了她,我有罪!
世界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前开始模糊,我缓缓合眼,在一片黑暗中感受着自己的生命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呼叫着我的名字,我睁开眼睛,眼前所有的人和物,恍惚重影。
世界的声音附上一层层的膜,电流通过心脏,我被送往了医院求治。
一周后,我的终于意识清醒,陆陆续续几位警察对我进行问话,我将一切告知警察,警察觉得诧异。
“可是,那天没有下雨,我们到现场后,没有你所说的白衣女孩,现场只有你一个人的血迹,而天台上也只有你。”
最后,我被警方认定为精神受创。
可是我不是...,不,可能我是。
那天的画面不断重复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折磨我的神经,状态一天比一天差。
好在,有爸妈和弟弟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可是我就是好转不了。
昏暗的病房,空气中弥漫药水的味道,每天服用着治疗精神的药物,我应该清楚自己没有精神受创。
可是连我都怀疑自己,谁又会信呢?
夜时,我披上黑色外套,遮掩着出了医院,风穿行在各个街道,身上的衣物时不时被风吹起。
我来到一处废弃的大楼里,它坐落在城市的一旁,来到最高处可以看见完整的城市。
楼顶的风异常的大。
我来到边缘处,抬眼看了一眼只剩路灯照亮城市,一只白色的蝴蝶向我飞来。
轻轻落在我心脏的位置。
片刻后,我轻声道出一句对不起。
冰冷的风划开手臂,片刻的痛楚席卷全身之后,温热的伤口上滴落着片片红花,被风吹落各处。
我紧盯手中冰凉的“记忆”,贯穿我的心脏,向下坠落间时间开始缓慢,风吹的落叶盖在我的身上,月光透过叶片零散的映在我的眼睛里。
这一刻,月亮好像比太阳更加温暖。
原以为一切都该走向寂静时,在一周后的病房里再次拥有了喧嚣。
睁眼时,没有刺眼的阳光,落日的余晖充满病房,我艰难的起身,伤口轻轻撕扯,全身传来阵阵疼痛。
一位靠着椅子脚翘二郎腿的女人,翻阅着手中的杂志。
她叫忆昔,在一个月前引领我剥开记忆的人,我原以为她是疯子,可现在我更像是疯子。
她见我醒来盖上杂志,转过头整理了头发,冷笑着抬起眼睛。
“死两次的感觉怎么样?”
她的话语让我意识到我并没有死,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到:“我没有疯对吧,这一切都是真的对吧。”
“当然你没有疯,他们只存在你的记忆中,你应该理解他们。”
她见我醒来,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后,她回头冷冰冰的说了一句。
“之后的你会见证,承载许多记忆,逃不掉,离不开,如果你每段记忆都要付出情感的话,你只会死的更快。”
“怜悯是最愚蠢的行为,你不应该拥有情感。”
说完后离开了。
一场记忆改变了记伶语原有的人生,自述的记忆也被永久封存在档案里。
直至一年后,在一栋古堡内一位女人重新打开了这段尘封的记忆。
天空向城市降下小雨,雨水洗涤风中的灰尘,凌晨的街道上听不到人的声响,白色的蝴蝶驻足在花台上。
记伶语身穿黑色雨衣,行走在安静的街道上,片刻后来到一栋大楼,顺着楼梯来到天台处。
天台上的风格外的大,风里夹杂雨水,记伶语双手放下雨衣的连体帽,白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疤痕,头发露出的一瞬连同左耳的耳饰被风一同吹起。
“一定要选在下雨天见面吗?”
“当然...”
忆昔身穿高奢的黑色礼服,黑长的头发,左耳挂着银长色耳饰,手里撑着一把跟礼服一样颜色的雨伞,直视着天边。
“当然,记忆的开始和结束都是潮湿的。”
忆昔转身向着记伶语走来,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带着压迫感,雨伞下冷清的眼睛,瞳孔呈现碧绿色,风吹着礼服的群尾。
“还记得这里吗,你第一次接触记忆的地方。”
记伶语垂下眼眸,“记得”思绪不失控的回到一年前的记忆。
忆昔来到记伶语的跟前,左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好了,不想了。”冰冷的字从嘴里吐出,她紧接的又开口:“你应该高兴,那是你第一次直面死亡,感受生命在你怀中静静流逝...”
记伶语没等她说完,抬眼直视冷冷微笑的忆昔,右手狠狠拍开她的手,“你叫我来就为了说这个,无聊。”
忆昔看着被拍开的手,回过眼看着记伶 “当然不是。”
两双眼睛对视着,这时天边一抹橙色的霞光亮起。
记伶语的脸上抹上霞光的颜色,他看向远方的天空,看着缓慢升起的太阳。
忆昔只是笑了笑。
“好好欣赏第一缕阳光瞥向城市,你可没有多少机会可以安静的看着这片天空了。”
说完忆昔离开了天台。
雨停了,记伶语来到天台边,看着渐渐明亮的天空,眼睛里倒映着远处第一缕阳光照亮的街道。
这一年里,记伶语见证许多记忆,身上时不时总会多出一些伤疤,情感也在时间的流逝里慢慢淡化。
记伶语曾经问过忆昔一个问题。
“我究竟还要见证多少记忆,才能结束。”
忆昔只是回答道。“永远或者短暂。”
深夜里,记伶语从梦中醒来,口干舌燥的他下床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摇了摇,此时门外的小院子穿来些许声响。
记伶语打看房门。
眼前记铭穿着短袖短裤,手上拿着椅子,咯吱窝夹着汽水,尴尬的看着记伶语,保持着姿势不敢动,“吵到你了吗?哥...。”
“没事。”记伶语回了一句,前往去客厅喝水,刚踏出院门回头说:“不累吗?不用一直保持那个姿势。”
说完后离开了院子。
记铭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甩了甩手臂,坐下来望了望记伶语的背影。
记伶语从厨房拿了一瓶汽水,来到客厅瘫坐在长椅上。
客厅的灯突然亮起。
记伶语闭起双眼,等待适应后,睁开眼看向门口,林雪散着头发笑着倚靠在门上看着记伶语。
“还没睡吗?”记伶语无奈问到,拿起起瓶器打开汽水瓶盖。
林雪缓慢走来坐在记伶语旁边,“睡了,老记的呼噜声太大了,想去空房间睡来着,停见客厅有声响就来看看。”
“还有,大晚上喝冰的,对身体不好。”
林雪声音非常温柔,眼神一直放在记伶语的身上。
记伶语回答到:“没水了,烧了水又烫,没空等它冷下来。”
林雪牵起记伶语的手抚摸着,“你手都是冷的。”
“你弟今天放学回来,一个劲的问,哥今天心理检测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大碍,我们都很担心你。”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没什么事情。”记伶语情绪没有任何波动,脸上也体现不出任何表情。
林雪轻叹了口气,“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们一直在你身边,一直会支持你做任何事情的。”
记伶语转头看向林雪眼睛里的温柔,林雪的眼眶泛着谈谈的红。
“对不起,我不应该...。”记伶语低下头。
话语被林雪打断,“不用道歉,担心你是我们应该做的,况且这也不是你的错。”
林雪抚摸着记伶语的脸庞,眼睛早以滴下少许眼泪。
记伶语轻皱了一下眉,只是轻轻摸掉林雪的眼泪
“哎呦,我怎么哭了呀。”林雪转而收起难过露出微笑,擦拭着眼泪。
“早点休息,晚安。”林雪离开了客厅,随后记伶语也离开了。
记伶语回到院子里。
记铭的身边多了一把老藤椅,喝着汽水欣赏着记伶语种的花,“哥。”记铭看向门前的记伶语。
记伶语拿着汽水坐在老藤椅上。
“哥,种的花就是好看,不像咱爸种些老花,还不爱打理。”记铭手托着脸靠着椅背上。
记伶语没说什么,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记铭的身上,“感冒就不好了,最近不是挺重要的。”
虽然记伶语的话语平淡,但是记铭知道他在关心自己,内心非常高兴。
记铭拉了拉外套,小声嘀咕着:“哥,不也挺重要的嘛。”
记伶语听见了,只是没做出回答。
记铭接着说:“哥,等我考上你的大学,我们一起去上学,好不好。”
记伶语自从接触记忆开始,就向学校提出了休学。
“等你考上在说。”记伶语抬头看向天空,深邃的夜空透过眼睛触动着他的内心。
“好,那就等高考结束...”记铭说着说着开始打哈欠,他起身拿起椅子和空瓶子准备离开记伶语的院子。
记铭走到一半停下,“哥,你明天能送我去上学吗?”
“好。”
记铭听到好后,转头看了一眼记伶语,蹦跶着离开了院子。
“明天见,哥。”
记铭离开后,院子恢复了夜里的宁静。
记伶语站起身,注视着眼前被云盖住一半的月亮。
他不清楚自己是否能继续拥有自己的人生,是否还能够活下去。
记忆为他翻开新的一页,却没告诉他最终页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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