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假期,明鸾都没有主动和郑佩屿联系,他自觉保持距离只挑些重要的应一两句、回的也不太及时。
郑佩屿急坏了,他不知为何明鸾无端变了一副模样,从前便冷,如今更带了些不近人情的意味,仿佛看到两人好不容易铸造起来的关系顷刻消散殆尽。
“我去你那找你,好吗?”不止一次,郑佩屿打下这句话,又在对话框里删掉,痛苦地蜷缩在房间角落。
反省、反省再反省、复盘、复盘再复盘,将过往与明鸾的细枝末节嚼碎了咽下,才能抚慰抑制不住痛苦的心脏,活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或者说是一只没了爱情就会溺水的爱情小狗。
为什么……明明射箭馆内明鸾还是一副笑模样,对他也很亲昵,怎么不过须臾就形同陌路、好似成陌生人了。
内心深处,衍生出一个巨大荒谬又觉得可信的答案:明鸾大抵是有对象了,否则不会对他如此冷淡。
一想到这个答案的可行性,郑佩屿再也坐不住,当即订票飞往明鸾所在的城市,却被家中长辈扣了下来。
母亲眉宇间夹杂淡淡的愁绪,追在后边絮叨:“这好不容易放假,大半年都见不到一面才回来、不在家陪着父母去见什么同学?同学什么时候不能见?等开学后再见也不迟啊。”
郑佩屿固执地打开行李包,还在弯腰往里塞短途旅行的用物,突然直起身子面对母亲,稍稍试探着抛出实情的尾巴:“妈,如果儿子告诉你,他不是简单的同学,我想去见他,您答应吗?”
郑母闻言眼睛一亮,儿子难得有喜欢的人,顿时来了兴趣,“他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Omega?品性好不好?我和你父亲认识吗?”
“不、不认识。”郑佩屿摇头,一想起明鸾他便会不自觉微笑,好似看到了幸福,羞涩抿唇,高高大大的Alpha此时难为情的像个小姑娘,“他叫明鸾,不是Omega,是个男Beta,性情很好,我也……我也很喜欢。”
一听是个Beta,郑母皱眉,面色不太好:“Beta?小屿不是妈妈说,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应该找个Omega啊。”
“不行,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可是我喜欢他。”
未等郑佩屿说完,郑母皱眉,“既然妈妈和你说不通,那我找你父亲来管教。”
郑佩屿暗道不好,当即抓起放证件的钱包和手机匆匆出了卧室门,在手触及大门门环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又威严的声音:“你要去哪,回来!”
郑佩屿唇嗫嚅着,终究将手从门上收回卸力般垂下肩膀,转身慢慢踱步,“父亲。”
郑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为一家之主,他的处事原则向来是能平和解决就绝不过激,看着这个唯一的儿子,态度还算温和道:
“小屿,世界上那么多Omega,你怎么偏偏找了个Beta?从前我们只当你年纪小不懂事,可你也该知道轻重。我和你母亲都希望你能好好活下来。”
郑佩屿无力地握了一下拳,“难道儿子不能自由恋爱吗?喜欢一个人非要看对方性别?”
“胡闹!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况?!”郑父疲惫地掐了掐眉心,“你想年纪轻轻就死去,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关于荷尔蒙絮乱这件事,我会另外想办法的。”郑佩屿沉默下来。
“你有什么办法,如果真有办法全家也不会到现在还为此担惊受怕。你说不想和不喜欢的Omega在一起,好、父母尊重你的选择,我们等。
我日盼夜盼都盼着你能快点领一个Omega回来,每次你易感期来临,我都怕你会死因易感期絮乱死去,可你……可你怎么找了一个Beta?小屿啊,你听话一点可以吗?”
郑母眼角含泪,背过身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泪,仿佛瞬间苍老好几岁,为了这个儿子她快操碎了心。
“除非……还有一个办法。”郑父袖手而立,“你可以和那个Beta结婚,但要说服伴侣接受你婚后定期进行Omega的荷尔蒙疏导。”
“那不是……”郑母愣住了,纠结地看向郑父,话中透着未尽之言。
“没错,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小屿喜欢的是个没有荷尔蒙的Beta?并非我歧视Beta,而是他的身体实在等不起了。”
“我不会和别的Omega做的,”郑佩屿呼吸加重,突然抬头直视父亲饱经风霜的眼。
恍然间他才发现,父亲宽厚脊背微微佝偻着不似记忆中宏伟,这是撑起一整个家他平日格外敬重的父亲,他心软了下来,不想忤逆父母做一个不孝子,可他也有所坚持的东西,有自己必须要踏上的道路。
“父亲,儿子确实见过生活中很多夫妻感情不睦,网上丈夫出轨妻子外遇的新闻层出不穷,可我不想这样!
我也想过上像您和母亲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不论是心还是身体我都会忠于我的妻子,我绝不会让他伤心!”
窥见儿子眼中的坚决,知道说不通郑父别无他法,冷漠下令,“这个假期你别想出去,手机和所有通信设备全部没收,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反省。”
“不行!”
他的反抗是无效的,一旁侍立着的仆从当即上前,躬身道:“少爷,得罪了。”争夺起郑佩屿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手机和钱包。
仆从是郑家怕郑佩屿在家突发易感期产生暴乱特意挑选精于格斗的强装Alpha,郑佩屿好歹是极优Alpha,他有心不给无人能轻易从他手中抢夺,两人竟在客厅内打斗起来。
两个alpha的破坏力是极大的,直到郑父再也看不过眼,上前抬手狠狠扬了郑佩屿一个巴掌。
“啪!”
这一巴掌格外清脆,光从声音中就能判断出使了大力,这个不听话的儿子总算停下动作宛如按下暂停键。
郑佩屿还被alpha控制着桎梏住一侧肩膀按到地上,他呼吸急促、双眼猩红地看着面前的父亲,因扇的用力口腔内壁被牙齿划破一缕鲜红的血顺着唇角流出。
身子微佝宛如一头发疯失控的狮子被钉入一针麻醉针,庞然大物倒下后所有愤怒和不甘情绪都被迫敛入那双狰狞的双眸。
郑父指尖一颤,看着儿子被打偏过头的脸上那道鲜红掌印,心突然很疼,随即深涌而上的是无力。如果儿子执意要去找那个Beta,那他恐怕也会失去这个儿子。
郑佩屿被关了一个假期,期间禁止外出、禁止社交,怕女儿被儿子说服两人串通好放郑佩屿出去,连带着郑书瑶都被送到爷爷奶奶那一个假期都没回来。
郑家开始着手安排送郑佩屿出国的手续,再过不久他就要被送出国了,那边有这方面最权威的技术和专家。
郑家已安排了最好的一切,直到G大开学许久郑佩屿才被允许拿回手机。
一拿到手机郑佩屿连忙开机想得知明鸾有没有发消息给他,长久未充电手机早就耗尽最后一丝电量。
转头又手忙脚乱去找数据充电线,插了好几下才插进去,等待开机的过程郑佩屿心跳得很快,使劲吞了吞口水,渗汗的掌心在裤子上擦了好几下才颤抖着捧起手机却差点滑落握不住。
黑屏的界面像一面镜子,映出郑佩屿憔悴的脸,肉眼可见的他瘦了不少,可眼像冒着一簇火闪着希冀的光。
随着开机,界面瞬间弹出许多消息,手机“叮叮咚咚”像被卡死般顿了好几分钟不能操作。
铺天盖地整整一个假期大量信息纷至沓来,郑佩屿焦急逡巡扫过不断弹出的讯息,试图在里面找到明鸾发来的,匆匆一瞥并没有。
额角突突直跳连带扯得神经性头疼,强制按耐住不断抖动的手解锁手机。
忽视那些无用的信息、打开微信满页都是红点和别人发来的消息,不断弹动着就像郑佩屿此刻的心。
唯一置顶里,他和明鸾的聊天框安静得仿佛死了一样。
没有、什么都没有,一条消息都没有。
刹那间眼前一黑,郑佩屿有些窒息般心痛。
扪心自问,他在明鸾眼中算什么呢,恐怕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若有若无的存在,否则怎会心狠到不闻不问,半点不留情。
明鸾,你好狠。他只知道beta没有荷尔蒙,难道连心也没有吗?
眼角又酸又痛,应该是有泪从无望里流出。
他感觉自己像被抛弃一样堕入黑暗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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