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莱：“？？”怎么感觉这货在骂自己？
老头从柜台后走出，柯莱这时才注意到他穿着紫色的缎面长袍，袍子上绣着星座图案，而他还戴着两条蓝绿宝石耳坠，看起来别有一番审美，让她想到了佛洛丽德·拉伯雷。
“怎么没召唤出来呢，我看你眉目清明，面色红润，想必也是在召唤之后有了奇遇。”
“什么奇遇，你就是在找借口。”亚尔曼更加怒火中烧。
“生活处处是奇遇，你我相遇也都是，哎呀，这只小渡鸦真可爱。”老头东拉西扯，忽然打住，俯下身来观察柯莱。
亚尔曼立即警觉地挡住柯莱，老人啧了一声：“召唤术是有召唤术，只是年轻人还得继续修行，只有成为一方**师才能水到渠成召唤成功……”
“呵，我要是成了**师还需要那破召唤术干什么？”亚尔曼并不为所动，“而且怎么早不告诉我召唤需要一定条件？你这个骗子，就是想骗我二十金厘！”
他越说越激动，两手满满当当的购物袋乒乒乓乓地响，要不是有这层限制，恐怕下一步行动就是殴打嫌疑老人了。
老巫师后退两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才慢条斯理地说：“这样吧，遇到两次就是有缘人了，你能看到本店都是心中**所致，我再免费赠送你一件帮你解决问题的东西，当然啦，价格不能超过二十块。”
亚尔曼挑起一只眉毛：“就二十？”
“二十五，二十五行了吧，我可是亏本了！”
亚尔曼再也不纠结，立即说：“我要契约说明书。”
“契约？”老巫师重复一遍，小小的眼睛上下打量他，“那是恶魔的交易，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我就是要立契，最强效的，活人死人都必须遵守的那种！”亚尔曼两眼发光，语气坚定。
柯莱终于看出来，亚尔曼的目的是签订契约。
她一直等着到亚尔曼从那老头那里拿到一本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书，离开店铺返回提坦窟街道上，才问他签订契约的目的。
“我要和你签订契约。”亚尔曼说。
“你认真的？”
柯莱强烈怀疑亚尔曼受刺激突然失了智，诚如那位老人家所说，契约源于恶魔的交易，即使所谓最为公平的契约，其内容也多充满陷阱。
若是亚尔曼仔细翻阅刚获得的书，便会看到每一项契约后面都紧跟一大段注释，内容是历史中因为契约下场悲惨甚至惨死的巫师，警告人们务必万分小心，不要贪婪。
“我确定，我要和你签主仆契约，我永远不会背叛你，你也不能遗弃我。”亚尔曼面容肃穆，偶尔路过的行人，听到这番感言无不是当做疯言疯语。
“你可别后悔。”柯莱啧了一声，在亚尔曼检查契约手册的时候她就顺便扫了眼，主仆契约和恶魔的基本一致，只是并未提及主人可以短暂征用仆人的身体而不被排斥——有人上赶着白送她可不会拒绝。
转眼间杂货店已经从墙上彻底消失了，柯莱问道：“奇趣妙妙屋转移位置了？”
“它受到强烈愿望的感召才会出现，只有召唤的人才能看到店铺，那里面有非常复杂的空间魔法。”亚尔曼耸了耸肩，“现在是前去下一个容易被宰的家伙附近了。”
柯莱怀疑他究竟是有多想当仆人。
一人一魔乘坐接驳车回到学校后，宿舍一片狼藉，像是被洗劫过似的翻箱倒箧，隐隐有股挥之不去的怨气。
柯莱不知道这里在她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亚尔曼也没解释，只是慌慌张张地打扫卫生，又把新买的小床安装好，架在他床边的小桌上，之后才迫不及待地翻开那本《魔法契约手册》，前面几十页警告一眼没看，直接跳到主仆契约那章。
亚尔曼对着手册在羊皮纸上写下符文，割破手指，往自己的签名上按下血指印，柯莱也用爪子勾着羽毛笔在纸上签好名字，按下歪七八扭的爪印。
整个过程亚尔曼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眨，仿佛生怕她反悔或写错了名字，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羊皮纸，口中颂念道：【我，亚尔曼·谢瓦利耶，与柯莱在自然万物之灵面前自愿结为主仆，契约一旦生效，非双方同意不得违背。】
话音落下，羊皮纸开始自燃，在绿色火焰中化为灰烬，火焰没有温度，即使他一直双手捧着契约也没有被灼伤，很快就连灰烬也湮灭了，什么都没留下，宛若被某种看不见的存在收走了契约。
直到仪式结束，亚尔曼的紧张感才散去些许，抬眼定定地看着柯莱，“成功了！”
尽管没有什么非常明显的改变，可确实有些许微妙的变化，像是柯莱的存在感加明显了，他无形中总是能感应到她的位置。
“这样我就能一直知道你在哪里了。”亚尔曼表情黏糊糊的。
然而这本就是不平等契约，柯莱可以轻而易举屏蔽联系，但眼见他如此兴高采烈，就没有出声提醒。
“早点睡吧，这个周末你也折腾够了。”她跳上自己的新床铺，打了个滚，铺开被子盖到身上。
“我的历史论文还没写好，明天就截止了。”亚尔曼愁眉苦脸地叹气，拿出自己历史与界缘文明课本和论文作业——被耽误了周末的写作业时间，至今只完成一半不到。
这方面柯莱爱莫能助，她投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说了句“加油”，便毫无愧疚心理地倒头睡觉了。
也不知道亚尔曼写到了几点，第二天柯莱醒过来时他正合衣倒在床上，闹铃响个不停，而他皱着眉头，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右手还紧紧攥着鹅毛笔。
周一早上枯燥的物质理论和药剂分析加剧了这种痛苦，亚尔曼把脸藏在书后，几个小时都在半梦半醒间度过。
到了下午和恩佐·谢瓦利耶一起修习的魔咒课，他总算恢复了点精神，没有像上周那样逃课，和柯莱一起来到魔咒课位于原动塔的二十楼的教室。
原动塔作为纽瓦伦四大高塔之一，与图书馆呈对角线坐，落于校园另一方。铁制楼梯如蜘蛛网般杂乱密集地盘亘在狭窄的楼道间，从高处往下看必会头晕目眩。
等待蒸汽升降机的学生总是很多，每次挤不上去而即将上课被迫爬楼时，那阴暗的楼道里总是回荡着重重叠叠的咒骂声。
亚尔曼便是挤不上升降机的可怜虫之一，硬生生爬了二十层楼，进入教室时气喘吁吁，熬夜和短时间大量运动让他的心脏要爆炸了，忙不迭找个了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魔咒课教室是阶梯教室，长桌半环绕讲台，而中级魔咒课是低年级选修人数最多的课程，足有上百号，大概也是如此，亚尔曼才有胆子逃课。
恩佐几乎是紧跟着亚尔曼的步伐进来——同为爬楼大军的一员，面色红彤彤的，显得脸更加浮肿，伤口也十分明显，一路上还有人同他打招呼，问他的脸怎么回事。
恩佐若无其事地说自己摔了一跤。
大抵这里所有人隐瞒自己打架都是同一种借口，那个没眼力见的学生满脸不相信，又继续问道：“听说你跟佛洛丽德要了安息香？我这里正好有多余的安息香，你还缺吗？”
恩佐没有领情这好意的搭讪，他飞速瞥了一眼柯莱和亚尔曼的方位，继而恶狠狠瞪了那个说话的男生一眼，“用不着，管好你自己。”
男生讪讪闭了嘴，恩佐阔步走向教室后排——在亚尔曼斜后方坐下，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米。
亚尔曼扭过头，恩佐正托着下巴，毫不掩饰盯着他们，他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色，目光阴鸷，不知道在想着什。见亚尔曼发现自己，他也不换个姿势，更是明目张胆继续盯着亚尔曼和他的宠物。
亚尔曼不善的眼神并没能阻止恩佐盯人的行为，反而让陆陆续续进教室的学对这块地方退避三尺，教室里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分布不均的状态，其他地方的位置几乎都坐满了，只有他们附近空空荡荡的，众人唯恐自己沦为谢瓦利耶内部不和的炮灰。
“你想干什么？”亚尔曼终于忍无可忍，直接问道。
“不干什么，我连看都不能看了？”恩佐面无表情地说，甚至故意微微低下脸，面向桌上的柯莱。
亚尔曼腾地站起身，挡住恩佐的视线，他收拾好桌子和书包，捧着柯莱就要换座位，恩佐随之也站起。
亚尔曼立即停下脚步，“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恩佐语气无辜，却挑衅般地扬了扬眉毛。
柯莱也着实佩服他，不知恩佐的小脑袋瓜子到底什么回路，明明一副身体精神皆虚弱的样子，竟然还敢来挑衅，简直跟那只彭斯区的吉娃娃一样，越慌张越虚张声势。
上课的钟声响起，一位胸前佩戴义理部徽章的一年级女生虚弱地出声提醒：“两位……两位，已经上课了。”
亚尔曼呼吸一滞，最终还是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在两人都坐下后，教室里响起了若有若无的松口气的声音。
柯莱安慰道：“往好的方向想，至少他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亚尔曼没吭声，嘴角却向下拉长，显得十分委屈。
“怎么气氛这么严肃，是不是已经知道今天有课堂测验了？”短促轻快的声音响起，魔咒课老师走进教室，是个身材矮小的年轻女人，灰色头发被剪得极短，紧紧贴在头皮上。
教室里叹气声此起彼伏，女人咧嘴笑了笑，目光落在亚尔曼身上：“真是难得一见呀，谢瓦利耶先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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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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