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莱酒醒之后已经是半夜，餍足的余韵不断回荡着，她的脑袋成了黏黏糊糊的一片，盯着栏杆外的建筑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正独自坐着睡着了。
她只感觉自己做了异常真实的梦，梦到跟赫珀斯滚到一起，人鱼交|配时产生的气味足以摧毁对方的思维，强烈得仿佛从梦里蔓延到现实。
柯莱打了个呵欠，又看了眼一旁空酒瓶，她怀疑深海之泪有催情作用，或者是被之前读的托勒小说影响，才做了那个和赫珀斯有关的春梦，清醒时回忆起来还觉得晦气，手臂都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柯莱用力搓了搓手臂，才往外走，晚会竟然还没完全结束。
大家都喝多了酒，有的互相搂抱，有的满嘴胡话抓住旁边的人鱼就絮叨不停，柯莱在宴会厅外找到了潘塞，她滴酒未沾还清醒着。
“我正在找你呢……”潘塞眼神不断朝她露在外面的部位瞟着，企图看出什么痕迹，都忘了说敬语。
柯莱没注意到潘塞古怪的表情，她一直揉着太阳穴，只低头说赶紧回去，生怕撞到了赫珀斯，毕竟才做了那么晦气的梦，现实中看到他总会产生某些不好的联想。
“出了什么事吗？”潘塞轻声问，“是不是遇到谁了？”
柯莱闭口不答，潘塞虽然没再追问，却一脸欲言又止，身为首席大祭司身边最亲近的人鱼，她整晚谈论的话题都关于柯莱，不是讨论大祭司的喜好便是打听那所谓秘密情人。
很难说当看到柯莱身上并没有任何亲密痕迹时，潘塞的心情是轻松还是更加好奇，复杂的情绪一直堆积，而这一切柯莱都一无所知。
柯莱回到住所便用了一堆清洁剂，她隐隐感到自己的身体有被动发情的征兆，生怕上班时也带着满身不可描述的味道，让赫珀斯看笑话。
但是当她一闭眼，耳边又响起了赫珀斯细密的喘息声，滑腻紧实的皮肤触感若有若无，好像他的气息依然停留在她附近，趁着她一不留神就纠缠过来。
“见鬼了。”柯莱咕哝一声，在床上辗转反侧，快到早晨才真正睡着。
第二天她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就这样被挥霍过去，柯莱吃晚饭时决定戒酒，她郑重嘱咐潘塞把菜单里的所有酒类都换成不含酒精饮料。
晚饭过后柯莱捡起了寄来的信件，有建筑公司征求祭司府房屋布局建议的信件、罗比乌斯银行寄来的上个月的账单——并恭喜柯莱成为银行黑金客户、《世界面面观》采访邀约、以弥兰署名的深源集团宴会邀请和某位托勒歌星的生日邀请等等。
柯莱看了一会儿就把信件放到一边，一位不速之客正好上门，通报说自己是国王近侍。
神色慌张的人鱼一进门便说：“陛下已经一整天没出门了，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谁也不见。”
柯莱无语地看了眼时间：“才一天没出门，或许就是想自己待着休息。”
“他不肯进食，这、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陛下每天都要处理工作从不放假，今天谁敲门都不理，我怕他出了什么状况。”
近侍看起来要哭了，柯莱脑袋里浮现出类似晚宴下毒、刺杀、被敌人潜入监|禁的剧情，都是被托勒传奇小说毒害。
“那你们应该把门打开，找我做什么？”
“陛下在卧室门上布下了防御咒，您是唯一住在皇宫的大祭司，陛下若有万一，替他暂行职责的也是冕下，我没有办法了……”
柯莱终于严肃了起来，她可不想代替赫珀斯没日没夜处理公务。
“我去看看情况，你先去找医务官过来。”
***
晚宴之夜，幻境在柯莱真正睡着后就自然瓦解了，赫珀斯顺势清醒过来，他浑身滚烫，望向没有意识的柯莱，脑子塞满了那些抵死缠绵的画面。
她没有防备，赫珀斯握住了柯莱的肩膀，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另一个幻境，他一方面想把她撕碎，又想将她压在地面，四肢紧紧锁住她，两种渴望让他心脏跳动得十分剧烈。
然后赫珀斯才发现自己发情了，一百多年来头一次。
到成年时他没有发情一次，先王认为他身体出了问题，让医务官给他仔细做了检查，最后却发现赫珀斯没有任何异常，他身体健康——甚至比他的兄弟姐妹更强壮，容貌不逊于任何明星，可就是天生的性冷淡。
赫珀斯曾自卑许久，那时候他的父亲就面容肃穆地对他说，他并不比别的人鱼缺少什么，反而不必担心发情期成为自我的枷锁。因为克服人鱼基因的弱点，没有谁比他更适合成为人鱼王，他将一生专注于事业，带托勒走得更远。
后来赫珀斯也是这么做的，他深信自己不会被本能的东西控制，理智可以做出一切偏向正确的决定。
所以当强烈的灼热从下腹燃烧到脑子，浑身都在渴望进一步的亲密接触，赫珀斯只感到了恐慌和羞耻，他逼着自己松开手，从房间逃离。
一路上避开了所有人鱼，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把门锁上，又附上禁制咒语，他把自己裹成一团，祈祷发情期快点过去，他就又能变回正常。
可大约是常年压抑突然间释放，高热持续不断，所有脆弱的情绪伴随而来，赫珀斯刚刚放松便仿佛回到了幻境，柯莱依然牢牢按住他，轻而易举瓦解他的挣扎和意志力，她轻笑着在他身上煽风点火，逼迫他做出回应。
他一次又一次奋起反抗，咒骂她不要脸，威胁自己会报复回去。
可是没有用，柯莱抓着他的头发，掐住他的敏感之处，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是你自找的。”
赫珀斯睁开眼，他在半梦半醒间不断陷入噩梦，呼吸都如同带上了哭吟，他试着自我纾解缓解可怕的情绪，但无论身体和脑海都愈发空虚。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的视野中逐渐出现了晃动的身影。
赫珀斯眼睛越睁越大，终于看清了站在他不远处的柯莱，如同噩梦变成现实。
海洋和植物的气味浓烈且充斥整个房间，和梦里的味道一样，柯莱越来越尴尬，确定是赫珀斯发情的气味便捂住了鼻子。
明明德乌斯发情的时候还能进行日常活动，赫珀斯却像发烧烧傻似的，只一个劲盯着她看，柯莱一阵不自在，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喂，没事吧你？”她生硬地问。
“别、别碰我！”
赫珀斯突然躲闪，唯恐避之不及。
柯莱被着他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跟着往后退了几步。
赫珀斯却觉得怒意上涌，纷乱的情绪在胸口|交织，脑中一会是她强迫自己时充满情|欲的眼神，一会又是如今无辜的表情。
“你怎么敢那样对我，混账东西！”赫珀斯抬起手，水流朝柯莱卷去。
柯莱侧身躲过，不满地大喊：“你有病吧？我是怕你死了才过来，你发情就发情，莫名其妙攻击我干什么？”
赫珀斯完全听不进去，疯了似的攻击她，柯莱不得不使上全部力气，将他全身定住，赫珀斯仰倒在床上，脖子以下的部位都动弹不得。
屋外传来近侍的声音：“陛下，医务官到了。”
“滚出去，不准进来！”赫珀斯吼道。
“……”门外没了声音。
“你应该让医务官进来看看，打几针抑制剂冷静下。”柯莱抱着胳膊说。
然而赫珀斯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理智没剩多少，柯莱看到了他散乱睡袍下的身子，腹部之下的鳞片因为生理反应已经翘起，露出了关键部位，简直没眼看。
她转过头，不让自己的视线再落到那个玩意上，拿起一条毯子，盖住赫珀斯的身体。
“等你冷静下来，我再把定身咒解开。”柯莱实在不想继续纠缠下去，她叫来医务官给赫珀斯打抑制剂，无论赫珀斯如何威胁，她都没解开咒语。
医务官全程几乎木着脸，似乎忘记了应该做什么表情，他检查了一会儿赫珀斯的身体，不敢置信地呆怔片刻，才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进入了发情期……”
“我知道这回事，”柯莱抓抓头发，语气暴躁，“快给他打两针抑制剂，这家伙是不是有家族精神病史？”
医务官连忙说没有确切症状能说明，又道：“陛下第一次进入发情期，又是这个年纪，抑制剂可能效果有限。”
“那就多给他几针。”
医务官小心翼翼给赫珀斯注射了一管抑制剂，顺便询问起赫珀斯发情的原因：“陛下如今的症状和寻常人鱼有所不同，冕下知道是什么诱发的吗？”
“我哪里知道，昨天在宴会上还正常，不会是谁给他下毒了吧？”柯莱再次联想到小说里的狗血剧情。
赫珀斯眼睛几乎喷火：“你不知道？”
柯莱莫名其妙：“我是首席祭司，又不是预言师。”
赫珀斯呼吸又变得不稳，死死瞪着她，“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敢承认？！”
“我有什么不敢认——”柯莱忽然顿住，嘴唇蠕动一下，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时医务官已经打完第二管抑制剂，柯莱避开赫珀斯灼热的视线，咳了一声：“能不能再给他打个安眠针？”
医务官委婉道：“没有这种必要吧，发情期通常不会对睡眠造成影响。”
赫珀斯：“我绝不放过你，宁芙你一定会付出——”
【昏昏入睡】柯莱念出咒语，赫珀斯立即陷入沉睡，脸上还保持着冷笑的表情。
“陛下这……”医务官迟疑又担忧地望着床上的人鱼王。
“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柯莱解开赫珀斯身上的定身咒，迫不及待离开这鬼地方。
“冕下是不是知道内情？陛下好像很肯定和冕下有关。”
“怎么可能，他这是神志不清呢。”
柯莱干笑一声，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心虚。
其实赫珀斯在幻境里很主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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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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