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老师通知下周要召开了家长会。一来是因为下个学期就要升高三了,学习任务紧,时间短,要求家长和学生重视。而来,因为这段时间实在是发生了许多事情,学校出于安全的考虑也不得不开这个家长会
池烟收到了靳昔的消息。
靳昔:我的身份特殊,所以到时候你来帮忙接待家长吧。
池烟:嗯。
池烟把手机放下,管家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池总给您的。”
池烟不耐烦,“放那吧。”
她的生日在前几天,现在才想起来吗。
“池总希望您可以继续和段家的少爷保持良好的关系。”
池烟闻言就笑了,“我和他为什么能说话,我父亲不知道吗,要不是因为她在中间,你觉得我会和段璟深有交集吗,叫他别做把我弄进豪门的大梦了,传出去会笑死人的。”
管家面无表情,“您真会开玩笑。”
池烟感觉到窒息,不耐烦,“去干你的事。”
手机响了一下,是靳昔发来了的家长会的注意事项,池烟漫不经心地看着,都经历那么多事情了,不应该像电视剧一样,对这个社会失望了吗,这些芝麻大的小事有必要去管吗?
她看了一会,眼神不知觉地落在找那个盒子上。忽然,她想到什么。勾唇,打电话,“哎,严秘书,是,我们这周要家长……我知道他没看,可是……”
事关高三和高考,到了那一天,家长该来的都来了。
段璟深和靳昔、池烟的家长都没来,二人离开了教室,找了个没人的教室坐着,而池烟因为要帮老师维持秩序,只能待在教室。
“你不去听吗?”段璟深问。
“老师说,后面会对我进行专门的家访,”靳昔犹豫了一下,问,“你会出国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电视上的那些富贵人家家里的小孩都会出国。”
“少看点电视剧。”
“哦。”
“你以后想去哪里?”段璟深问。
靳昔想到了家里柜子上放着的那些有关法律的书,“学法吧。”
段璟深看了她一眼,“我并不觉得你适合学这个。”
靳昔其实并没有什么目标,但如果这原主的目标,那她会全力去做。
“没什么适不适合,我想做,就去做,没成功那是另外一回事。”
段璟深,“你母亲她最近好像很少管你了。”
靳昔想,连段璟深都看出来了。确实,靳母这段时间,对于段璟深频繁出现格外宽容,对于来看靳昔的同学,也是非常友好,非常友好。
靳昔也以为,是靳母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终于想开了。只是梦醒时分,那双眼睛在黑夜里依旧格外炙热。
靳昔含糊其辞,“应该吧。”
“所以你母亲是不会来了是吗?”
靳昔点头,半响,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想说什么?”
段璟深,“家长会不是要求家长都来吗?”
靳昔慢慢地转了转,“所以呢?”
“我的家长来了,要去看一眼吗?”
靳昔瞬间瞪大了眼睛,段璟深的父亲来了?!
靳昔在办公室的窗户外蹑手蹑脚看着老师在向一个气场极强的男人说话,男人的身后是一还带着文质彬彬的助理。老师表情讪讪,男人气场极强,表情很淡。很多时候都是老师在说。助理答一下。
靳昔看到那张和段璟深七分像的脸,不禁感叹,段璟深说他父亲曾经住进精神病院,厌恶一切,但只看表面,他和靳昔想象的成功商人好像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坐着的男人,忽然扭头,眼睛直直地看了过来。
靳昔:!
她面无表情地冲对方点了点头,以表示在打招呼。其实内心早已翻天覆地,这就是背后编排人的后果吗。
段宏明似乎勾了一下唇,眼睛从靳昔身上移到旁边沉默的段璟深身上。
段璟深面无表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和旁边的靳昔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二人便离开了。段宏明的眼眸发深,前面的年级主任看到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本就紧张,现在说话更是磕巴了。
“段先生……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段宏明不紧不慢地把视线移回来,“没有,您继续说。”
年级主任长抒了一口气,继续想尽办法地搜刮自己立的好词好句去夸段璟深。
“哎,你不用去和爸爸说话吗?”
段璟深表情很臭,“不去,我不想见他。”
靳昔不说话了,刚才和段宏明的那一眼可谓是恐怖,他就那么轻轻一瞥,靳昔感觉自己所以的想法都被人看穿了。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心惊。
“少爷。”
身后传来声音,二人回头一看是刚才段宏明身上的助理,助理文质彬彬的,带着金丝眼镜,“少爷,先生让您一趟。”
靳昔,“那你去吧,我先走了。”
“等等。”
助理礼貌地笑,“先生说,希望您也可以去。”
靳昔:!!!
惹人又回到刚才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面年级主任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段璟深坐在沙发是,拿着不知道是作业本还是书在漫不经心地翻着。
靳昔感觉格外紧张,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奇怪呢。
“请进去吧。”
助理把门关上,放满了资料的办公室本就不大。关上门就更加逼仄了。
段璟深似乎是看出了靳昔的紧张和茫然,看了她一眼,眼睛弯了弯。
二人走了过去,在段宏明面前停下。这个角度,靳昔可以看到对方深邃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和段璟深很像,几乎就是成年版的段璟深。这样的视觉冲击让靳昔直直地盯着段宏明看。
段宏明把手里的卷子一放,抬眼对上了靳昔的视线。
段璟深开口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你太久不回家,我来看看你。”
段璟深表情臭臭的,“不想回去。”
“为什么?”
“你在家。”
段宏明不仅不生气,反而轻笑了一下。
靳昔此时此刻人是懵的,人家父子两交流感情,我在这真的好吗,刚才的那个助理是不是听错话了,他真的有叫我来吗,我是不是记错了……
“靳昔,是吗?”
靳昔:!
她连忙点头,压下内心的紧张,“是我,段先生您好,我叫靳昔。”
段宏明打量了她一眼,“听说你之前被绑架了?”
这听起来是关心人的话,但是他的言语里却一点别的意味。靳昔,“是,多亏了段璟深,是他找到了我。”
“哦?”段宏明像不知道这回事一样,“璟深找到了你吗?”
“额……他有我的定位……”
段宏明疑惑,“靳昔同学,你们关心很好吗,为什么我的儿子会有你的定位呢?”
“关系……还行。他有我的定位器……是因为,他给我的项链…”
靳昔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该怎么说,她好像怎么说,说出来的话都很奇怪好吧。
“项链吗?你为什么会有他的项链?”段宏明似乎是对这个问题很是疑惑,靳昔有些不知所措,“他之前给我的。”
“你知道那个项链有定位器?”
“额……我不知道,但是能猜到那个项链很珍贵。”
段宏明看了一眼沉默的段璟深,不动声色地把那张几乎空白的试卷放在一旁,上面写着段璟深的名字。
段璟深的眼睛忽然睁大,眼神躲闪。段宏明心满意足地把试卷给折好,给塞进口袋,“靳昔同学,我想问一个问题,不知道会不会很冒犯?”
“您问。”
段宏明看了一眼段璟深,嘴唇微勾,“那么请问你和我的儿子是什么关系,他竟然会送东西给你,毕竟他的情况特殊,他一般不会送东西给别人。”
靳昔懵了,什么关系,什么什么关系,她和段璟深吗。靳昔思考了一会,脸彻底涨红,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段璟深终于看不下去了,“行了,有问题问我。你好烦,像个老头子一样。”
段宏明面无表情,“问你什么,问你34分的数学试卷吗?”
段璟深扭过头,嘀咕,“那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愿意写。”
“他告诉过我您家族的事情,”靳昔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不再躲闪,“我知道他需要什么。”
段宏明闻言,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上戴的戒指,“你知道他需要什么,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值得他需要的。”
气氛一下就变了,段宏明眼里透露出的轻视直接让靳昔看到了她和这个庞大家族之间的差距。段宏明轻笑,“你最近可是风云人物,一次次被卷入深不见底的案件。一次次死里逃脱,有时候,靳昔同学,我很好奇,你身上是否会有什么诅咒。”
靳感觉到压人的气势,段璟深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靳昔轻笑,“看来,我最近确实很有名。能让您都关注到,无论我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被卷入不同的案件中。我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没什么价值。我并不认为我被卷进这些案件,是我的错,无论是于怀才,还是月下的新娘这个组织,又或者是听话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做着普通的事情,过这普通的生活,我没什么抱负,也不想成为什么大人物。我希望这种普通能保持下去,我不喜欢因为别人的错误或者别人的私欲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去打搅我的生活。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过是平静的生活罢了。”
“平静的生活,”段宏明嘴角上了一个弧度,意味不明,“我好久没听见过有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了。我曾经在世界的贫民窟、国际的论坛、世界顶级的公司、王室的宫殿,我听见来自不同地方的人说出同样的话,他们想要这个世界为他们折服。三个月前,我收到F市招商局的邀约,邀请我在F市建设工厂,我让人来考察,发现F市确实拥有丰富的稀土资源,锡、铟含量占比全国第二,石英矿更是高居全国首位。F市的交通在全国并不闭塞,反而处于交通中心点。按理说,这样的城市不应该发展成这样。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靳昔,“一个城市发展不起来有很多原因,抱歉,我并不是很清楚。”
段宏明,“你觉得听话水是哪里来的?”
靳昔怔愣,段宏明,“F市与接临的国家高达4个,走私、偷渡、运毒、人口买卖,你猜就在我和你说话这几秒,有多少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
“新官上任三把火,高市长第一把火就烧到了毒,听话水是第一把火,下一把你觉得是什么?”
“人口买卖吗?”
段宏明露出赞许的眼神,“我只是个商人,高市长是一个有决心的人,有魄力的人,但我是个商人,商人重利,那些情怀的东西,不是我该考虑的。如果不能营造一个良好的营商环境,那么一切都是免谈。”
靳昔沉默了很久,段宏明继续说,“当一个普通人当然不难,但你确定你能普普通通地生活一辈子吗,你早就被架上高台,你想走下来,你告诉我你怎么走。”
“够了!”段璟深不耐烦地说。
段宏明的视线落在段璟深身上,缓了缓,“既然你是我儿子的好朋友,那么需要我给你透露点什么消息吗,比如你家估计要拆迁了之类的。”段宏明笑眯眯的。
靳昔僵硬的脸上露出笑,“我要成拆二代了,还挺好。不过,您确定吗,我妈很早之前就和我说过我们家可能要拆,但是好多年了,一直都是处于听说这个阶段。”
“以前是受各种限制,政策、环境、科技,”段璟深把视线放在天空的夕阳,“除此之外,还有看不到的看得到的各种因素,如果有人愿意推一把的话,那么还是可以期待一下。”
靳昔试探地问,“比如?”
段宏明直截了当,“那当然是人才,城市要想发展,必须要不断引进人才,人才为什么愿意来,除了待遇,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安全。听话水在F市泛滥,这已经严重威胁到了F市的安全了,上面的人不可能不管。但是为什么会那么久都没有结果,你觉得为什么?”
靳昔这个人完全紧绷起来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管不了,是吗?”
段宏明笑了一下,继续说,“培花会的没落是触犯了到上面最根本的利益,月下的新娘呢,少女自杀、被诱骗,这些导致的后果与培花会所产生的后果来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但听话水不一样了。”
段璟深戏谑地笑了一下,靳昔的表情隐于黑暗之下。
段宏明继续说,“以前城西说要发展,甚至已经开始动工了,中途却忽然暂停。城中村的建设,拨款了600多亿,最后改造的结果却差强人意,房屋质量频出,官员偷税漏税,最后成为一个笑话。听话水的背后是有数不清的势力在博弈。月下的新娘亦是于此,无辜的人成为他们博弈的棋子,肆意的抛弃与操控。
听话水的来源是在国外,在十几个省泛滥,严重的城市已经不少人受害,年龄段全覆盖,造成的后果先是丢失财产后是人身安全,后续呢,会不会有拐卖、囚禁等问题呢。听话水的种类越来越多,甚至有些与毒品类似。问题又来了,会不会听话水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制作一种新型的毒品,或者是比这更加厉害的东西呢。你说,月下的新娘这个案件与听话水扯上关系,会发生什么事?”段宏明的研究直直地盯着靳昔,靳昔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他的眼睛,“上面的人,会不得不管,一定会管。有人在推着这个政府和社会在改变,这个社会只会不断改变下去,月下的新娘和听话水最终也会消失,没人能逃得过清洗。”
靳昔盯着距离不过她三十厘米的眼睛,自己的身影倒映其中,段宏明的眼睛似乎要把她看透,她静默地看着那双眼睛,里面的身影隐隐约约,由清晰变模糊,然后变成了一个拿着镰刀的死神,在段宏明的眼睛里面,和她对视着。
靳昔听到自己的声音,她在笑,“是的,毕竟这样的世界真是太糟糕了。”
“是的,很糟糕。”杨奇看着落下的夕阳,林月走出警察局,问了他于怀才的情况。
“杨莺的死确实和罗静安有关,是她故意诱导轻微阴郁的杨莺看到有关于怀才的绯闻。她如果说杨莺是深陷坑底的人,那么罗静安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的人,只是坑太深,她是踩着杨莺的尸体上来的。”
杨奇觉得这个说法有些有趣,“那靳昔呢,她属于哪一种人?”
林月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掏出烟和打火机,问杨奇,“要么?”
杨奇有些惊讶,“你还抽烟?”
“偶尔。靳昔吗,我不知道,”林月深吸了一口烟,而后慢慢吐出一口气,“我看不懂她,于怀才一口咬死听话水与他无关,罗静安被诊断出精神分裂。那个晚上,在那个废楼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天依旧完全暗了下来,今晚没有月亮,城市的灯光污染已经让天上看不到任何的星星了,只有灯光映射出的一片暗红。路灯一下全亮了起来。灯光打在对方的脸上,他们看清了彼此的脸。
“你在想什么?”段璟深看着靳昔的眼睛。
“你爸爸说的很有道理,我太天真了。”
段璟深和靳昔并肩走在夕阳余晖下,一路上二人再也没有说话。也许是不想说,也许是该说的早在办公室那里已经说完了。靳昔回家后靳母早已准备好了晚饭,她安静地吃着,眼睛里面却写满了心不在焉。
靳母观察着她,她好像在烦躁,又或许什么都没想。
段璟深坐在车里面,他往上去看那盏亮起的灯,沉默了一天的他终于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心脏的跳动频率终于不再居高不下。他忽然想起以前他的家庭教师说的一句话,人和人的关系就像搁着一层纱,他以为近了,却发现纱后面是一座大山。
林月想,希望那个故事的最后是美好的,骑士最后终于找到了公主,把公主送回了城堡,而不是在黑暗中摸索了太久,杀掉了恶龙之后,自己变成了恶龙。
当社会揭示那些肮脏与恶毒,那些活在底层的人们已经挣扎了许久了。希望失望的人不要失望,担心的事情不要发生。
更新了[垂耳兔头],这是一本简单的书,仅此而已[抱抱],所以不要想太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1章 家长会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