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河道两侧的灯笼陆续点亮，红色的光晕在夜色中摇曳生姿。
云景维持人形已经有些时候了，两人便沿着河岸返回酒店，穿过热闹的酒吧一条街，狭窄的街道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游戏小摊。
路过套圈摊位，乔曼宁看见奖品是毛绒玩具就有些走不动道了。
“想要吗？”云景扫了一眼堆成小山的娃娃，“我还能维持一会儿。”
“我想要那个穿背带裤的娃娃！”乔曼宁眨眨眼，拉着云景手冲小猫撒娇。
云景面上一红，眼神有些飘忽，但嘴里立马应承下来。
小猫还没参与过人类的游戏活动，云景观摩了一会儿前面几个游客的操作才向老板要了十个圈。
云景手腕轻转，一套一个准，而且速度极快，大家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儿，他就已经套完了十个圈，塑料圈在娃娃脖子上直晃荡。
路人们和乔曼宁就跟被踩着的尖叫鸡一样惊呼连连，只有老板脸色不怎么好看。
“天啦，你也太厉害了吧！”乔曼宁开心地忘乎所以，一把扑进了云景怀里。
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云景不喜欢和人类这么紧密的接触，乔曼宁赶紧松开了手想往后退，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被云景搂在怀里。
后知后觉乔曼宁突然回忆起最近好像已经已经三番五次打破云景的底线了。
这个念头没来得及多停留，小猫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
“隔壁摊位也有娃娃，要吗？”
乔曼宁转头看过去，有些迟疑。
“这枪，你能行吗？”
乔曼宁对小猫能否驾驭枪支心存疑虑。
观摩了一会儿其他游客的示范后，云景丢给她一个自信眼神，端起枪来依然水平在线，一枪一个百发百中。
“帅哥，这个太简单了，谁都行，你要不要试试移动靶子，就贵十块钱。”
老板不服气的主动邀请云景挑战移动的靶子。
殊不知猫的动态视力是人类的三倍，这移动速度在云景眼里如同原地蠕动，小猫依然是毫不费力轻松拿捏。
老板彻底黑了脸。
乔曼宁知道自己本就对云景的脸和身材都很沉迷，这下更是彻底迷失在了帅哥开屏的表现和满怀的毛绒玩具中，明明没喝酒却有些头晕。
可惜云景赢得的玩具太多了，两人实在是带不回去，乔曼宁只抱走了云景中意的两个娃娃。
就这样，云景一手抱着娃娃一手被乔曼宁牵着，听她一路断断续续哼着歌慢慢往酒店走去。
“云景，你有办法降低我触发门的概率吗？”
乔曼宁忽然转头问道。
小风一吹人也醒了，短时间的兴奋褪.去，乔曼宁心里又无可避免的冒出来一个一直惦记着的事儿。
其实这个问题，乔曼宁几次打退堂鼓的时候都想开口问问云景，但是思虑再三又作罢了。莫名其妙的责任感使命感让她不知道如何求助。
“……”
“你能看到我身上的阴气对不对？”
云景沉默着点点头。
第一次小猫主动开口要求陪同上班，乔曼宁就猜到了。
后来每次只要云景主动提出一起去上班，她就做好了会触发门的心理准备了。
时间久了乔曼宁也以为自己越来越驾轻就熟，能平衡好工作生活和阴界委托。
但是最近的几桩委托，还是让她好几天都无法安睡，心里总是很闷。
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我第一次遇见你就发现你阴气很重，但还没到能触发门的程度。”
那时云景刚开始寻找绝育猫的‘罪魁祸首’，顺着味道找到了乔曼宁住的小区，蹲守到了快凌晨才看见一个一脸疲色的人类从他身边走过，又在看到自己的瞬间双眼发光。
可惜有路人遛狗经过，云景决定先行撤退，不然他们还能早几周相识。
“但是有时候你身上的阴气会加重。”
云景思考着措辞怎么和人类解释人届所谓的超自然现象。
“就比如你平时身边只有一圈窄窄的黑边。但是会在某几天你整个人都是一团黑影。
最开始我不知道变化的原因，后来陪你去上了几次班，我猜测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加班导致的身体阳气下降，或者你的怨气增加，也有可能是女性的生理期导致的身体虚弱，阴气就加重了。”
其实云景也不敢完全确定，自己虽然活了千年，也得过高人指点。但是地府和人界的事也多是耳闻目睹，并未经过权威认证。
乔曼宁点点头：“确实好几次触发门都是连续加班几周或者又加班又来月经。黑白无常也提过阴气极重的场合和阴气极重的人，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乔曼宁心里一合计：“那我……想要不触发门的办法就是少在公司加班？”
云景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给你确定答案，门是远超我力量的存在，黑白无常或许比我更清楚。”
千年的小猫在门的面前，也不过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小妖而已。
“第一次触发门的时候我就问过啦，为什么是我，他两也说不清楚，只说我是天选之人。”乔曼宁无语地耸耸肩。
这很难不吐槽啊，谁家好人被定性为天选之人是靠能不能见鬼啊！
“那现世的报酬……”云景当然知道乔曼宁在纠结什么，但他也知道钱财和好运对于乔曼宁同样重要。
“我感觉这事儿吧，有点像赌.博。”乔曼宁摊开手比划着，“你知道我们人类世界有句话叫做赌狗不得好死。我是很想要门的报酬，但是委托的代价和门的报酬，我还没衡量好孰轻孰重。
或许门更适合一些不内耗的人来执行委托吧？可是也许不内耗的人又很难像我阴气这么重，根本不会触发门？唉……我也不知道。”
乔曼宁趴在路边的围栏上，望着河水中摇晃的灯影，没再说话了。
云景不擅长安慰人，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干巴巴的：“你别着急，肯定有办法的。”
气氛正陷入僵局，一个路过的小女孩蹦跳着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哥哥哥哥，你是在玩cosplay吗？”还没等到回答，小女孩被父母一边道歉一边抱走了。
童言无忌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闷氛围，乔曼宁被这个小插曲逗笑了。
“好啦，我就是问问，如果没办法，就顺其自然啦！走，回去休息。”
心态好的优点就是遇事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思路。
如果没有办法降低自己触发门的机率，那就坦然接受。
她拍拍云景的肩，又重新哼起歌，拉着小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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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归来，乔曼宁收拾完行李，就准备去给高大叔送伴手礼。
最近几个月忙着加班，忙着找新小猫，忙着打疫苗，云派多重岗位的这这那那让她本就不多的个人时间更为稀缺。
于是乔曼宁就把本小区需要喂的猫粮都交给了高大叔，结果自己居然还拖着行李箱出去旅游了，怪不好意思的。
高大叔和乔曼宁提过他住在隔壁2单元的502。
乔曼宁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屋内还是只有电视声。
她手上加重了力度，这次原本在门外隐约听见的电视声戛然而止。
“高叔叔，你在家吗？我是小乔。”
等了好几分钟还是没有回应，难道刚才是别家的电视声？乔曼宁犹豫着要不晚上再来吧。
就在这时，门“嘎吱”一声开了个小缝。
“哟，小乔回来啦！”高大叔透过门缝冲她笑。
“高叔叔好，真不好意思最近喂猫的事情都拜托给您了，真是麻烦您了。”乔曼宁很是惭愧，举起手中的提袋，“这是给您带的礼物！”
“害，还送我礼物啊哈哈，谢谢谢谢。猫粮都是送到门卫室的，也就几步路，不麻烦。”
高大叔从门缝伸出手接过礼物，宽慰着乔曼宁：“你们这代年轻人和我们以前不一样啦，确实太辛苦了。我下楼买菜，喂猫也就是顺路的事，哈哈。”
“高叔叔不打扰你啦，我先回去啦~”
乔曼宁都准备转身走了，又被高大叔喊住。
“诶，小乔，你上次说的那个……虐猫的事情咋样了啊？”
“昂，那个事儿啊，暂时没有后续了。”
乔曼宁无奈的摆摆手，这个事一直是她和云景的心头刺，只要一天不拔.出来，谁都无法安心。
回到家中她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和云景碎碎念，云景却明显心不在焉。
“嘿，和你说话呢！”
乔曼宁拍了下云景的屁.股。
“我不喜欢刚才那个人类。”云景兴致不高，语气低沉。
“嗯？你说高大叔吗？人家可是帮我喂了好长时间猫呢，喂得还是你的帮派成员，你咋不喜欢了。”
“直觉……不舒服。”
云景也说不上来，只是凭借猫的本能感觉到，那个中年男子似乎透露着一丝邪气。
乔曼宁曾经为自己的以貌取人反思良久。
但她知道动物的直觉远超人类，云景也不是一个随意评价人类的小猫，既然他这样说一定是有原因的。
“怪不得上次人家要摸你，被哈气了。”
乔曼宁放下抹布：“你觉得不舒服是有什么感觉吗，那你今天在他家门口有闻到什么了吗？”
云景思索片刻：“他家里有一股清洁剂的味道。”
“啪”。
乔曼宁又一巴掌拍在云景的屁.股上：“多新鲜啊，还不许人家爱干净啦，家里打扫卫生有清洁剂的味道很正常啊。好啦，我看你是神经太紧绷了。”
乔曼宁蹲下身子，凑到云景面前，鼻尖轻蹭了蹭云景湿润的鼻头：“你放心，虐猫案的事情我没忘呢，大家有任何线索都会第一时间联系我的。”
乔曼宁指的是她加入的好几个当地反虐待流浪动物群组。
小白猫事件后，乔曼宁在的片区倒是相安无事，不过城市这么大，某个角落突然出现小狗小猫的尸体也不算少见。
群里总是三五天就会爆出来一个惨案，虽然都是高糊马赛克，但还是看得乔曼宁心惊肉跳。
小猫丢下一句我去巡逻了，就慌慌张张地窜出窗户。
乔曼宁又擦了会儿灰，才品出一丝傲娇小猫咪害羞的味儿，想到现在自己已经可以和云景蹭鼻子了，心情自是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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