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年后的芜城。
宛衡和郁弦怡在禹晨遥的提点下，已经在城中落脚了。
芜城是禹晨遥的老家，她也接手了芜城第一首富的当家人位置，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禹家最初是靠制作成衣起家的，发达后，便拓展到丝绸、针线等行业，渐渐地垄断了南方一带的布行。
禹晨遥本想带她们向芜城的绣娘学艺，可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发现了她们的一些毛病。
宛衡虽继承了母亲的刺绣手艺，但她的心始终静不下来，跟其他绣娘对比，针脚也粗糙。
不过她好在喜欢新鲜事，脑子会转，搭配和拼接成衣上一事却是做得不错，她经手的好几样衣服，都成了芜城当下的时兴款。
另外，宛衡还钟爱铜臭，她用不用心做事的最大动力就是金钱，若给的报酬到位，她都可以熬几个大夜赶出新品。
于是禹晨遥将她派去了成衣行当掌柜，手下管些人，专门为城中贵妇小姐搭配时兴衣饰。
郁弦怡则是继承义母、义父的衣钵，在布行、染坊两边转来转去，她独立门户的时间较早，这些小事于她而言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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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多的时间不长，可京城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从贤亲王府起火一事后，外人纷纷看到了棠王爷和柳王妃对棠清诀一支的不重视，为了稳住舆论压力，他们只好让几个世子分府搬出去，只留下大世子棠清灿一支在王府里。
不巧，不争气的大世子终是把自己熬死了，宅里那么多世子侧妃，愣是没留下一儿半女。
整个王府变成了棠王爷和柳王妃两个老人面面相觑。
柳王妃被气得不轻，眼下鄢侧妃的二世子跟三世子虎视眈眈，鄢侧妃虽说已经跟着二世子搬出去了，但自此后过得春风得意，空闲时就去带带两个乖孙。
在棠王爷还在想着二世子和三世子哪个人好时，柳王妃抢先一步想到了棠清诀。
但碍于之前对他的待遇那么差，柳王妃迟迟不敢见他，不久后，就收到棠清诀向五皇子毛遂自荐的消息了。
该死的，他们贤亲王府一向与三皇子交好，这下搞得他们进退两难了，恨不得与棠清诀撇开关系。
没办法，柳王妃最后把目光转向三世子，这个虽说是跟二世子同出一母的人，但也想赌一把，让他们亲兄弟反目成仇。
哪成想三世子和三世子妃都是好吃懒做的，只想守着他们那点家底，借着二世子和二世子妃的庇护，把独女养大就好，纯属于得过且过的懒人。
真是没一个靠得住的，难不成以后真的让他们翻身，踩到自己头上吗？
棠王爷倒没有担忧这些事情，于他而言，不过是没了一个儿子，还有三个儿子备用呢，平日里唯一的女儿棠意月也会来到他们跟前尽孝，他觉得自己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必想这一时半会儿的事。
但要数京城中最重大的事，莫过于太子病逝了。
钟家好不容易攀上的最大贵人，竟一夜陨落，大女儿钟宛媖从此便守寡了，钟愚想当国舅爷的愿望也落空了。
不过好在他还有二女儿，那个嫁给三皇子的钟宛姌，而贤亲王一家也是站队三皇子的，虽没了宛衡这个联姻的人，可在外人眼里，他们也是亲家。
就这样，钟愚不得不过来跟贤亲王府抱团了。
这在棠清诀的眼里感觉到异常的可笑，成亲的是他和宛衡，最终达成合作目的的，还是这群迂腐的老人，权当他们是工具人了。
甚至棠清诀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呢，两方却理都不搭理他。
好在他与五皇子有小时候的伴读情谊在，这些年里，五皇子也不断派人给他消息，邀他过来。
起初的他厌恶这些尔虞我诈，是是非非，加上拖着病躯，便想隐士躲起来了。
可宛衡来了檐流苑后，棠清诀发现了她爱钱、爱吃、爱富贵，一无所有的他反而是累赘。
他身边的能手只有丹柏和云舟二人，宛衡在钟家不受重视是云舟了解到的，跟五皇子联络是丹柏的事，而丹雨则是留在檐流苑里，替他们打掩护。
宛衡陪他祭祀完母亲那日，棠清诀原本平静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后来他干脆让丹柏去告知五皇子，自己愿意跟他站在一边。
五皇子那边给回的消息是，等王府的秋日宴过后，他会想法让世子们分府出来。
棠清诀就等着那一天，但意外先来了，宛衡再也看不到他分府后的样子了。
两三年前的那场大火，彻底燃毁棠清诀的心。
但那套她独留下来的华服，又让他生出了一丝希望。
宛衡贪生怕死的人，都能护住了他送的华服，怎会不知逃走？
棠清诀越想越有谜团，可檐流苑已成一片灰烬，宛衡的尸体被送来后，也草草下葬了，他根本无从下手，不知从何处查起。
为今之计，他只好让自己强大起来，有权利后，可以悄悄从王府内部查起，也可以从那日来访的宾客查起。
小时曾有大夫给他看过病，是他的病弱是天生的，世间尚未有根治之法，他若想像常人一样活蹦乱跳的，必须吃猛药、扎狠针，以他年老后几年的命，换当下的年轻安康。
棠清诀照做了，反正与其行尸走肉地活着，不如赌一把。
造成他如此悲剧的，是棠家，不作为的父亲，心眼小的王妃，一切的一切，无论是他母亲的红颜薄命，还是宛衡的火中丧命，他们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凶手。
若对他好点，母亲就不会郁郁而终，宛衡也不会被困在大火中无法逃脱。
即使那日失火的原因不在他们，可得到如此惨淡后果的，少不了他们的推波助澜。
见到棠清诀的精气神回来后，五皇子先是很震惊，随后便表示定会重用他。
太子病逝后，朝中就他和三皇子争夺新的太子之位了。
当今圣上年事已高，朝臣们纷纷为立储之事着急，暗地里，不少人已悄悄地跟三皇子或者五皇子有些联络了。
三皇子的母亲梅淑妃，乃皇后提点上来的，背后的梅家跟皇后的母家崔家都是朝中大族，皇后的太子一病逝，两方势力自然全都到了三皇子手上。
五皇子的母亲秦德妃，却是普通人家出身，母家帮不上大忙，他思来想去，便既希望于大公主扶璇身上。
扶璇公主的身世复杂，亲身母亲是已逝多年的曲贵妃，皇后最恨的妃子，亦是圣上的妹妹续荣长公主的挚友。
曲贵妃不爱皇帝，进宫后常年忧郁，皇帝当年为了哄她开心，搜刮了不少稀奇珍宝送给她，一时间，让她在后宫中树敌无数。
可曲贵妃始终没开心过，她的儿子大皇子死于冬日的寒夜后，不久她也跟着去了。
扶璇公主是曲贵妃留下的唯一孩子了，出于对曲贵妃的愧疚，皇帝一向优待扶璇公主，只要她不提出格的要求，几乎都能做到事事满足。
甚至连婚嫁这种看起来最重要的人生大事，扶璇公主说了一句不嫁之后，皇帝再也没向她提起过。
除了皇帝，续荣长公主也护着扶璇公主，这个曲贵妃的唯一血脉。
因此五皇子就想着，得扶璇公主的青睐，不止有扶璇公主的势力，还有她身后续荣长公主的助力，这两个都是皇室的另类传奇，不比三皇子背后的势力弱。
五皇子早早地就打探到了扶璇公主有一道在南方的民间势力，是前些年曾进城拜见过扶璇公主的禹家，是芜城当之无愧的富商。
所以他便派棠清诀前去芜城，跟禹家打交道，而自己则在京城中，努力拉拢扶璇公主和续荣长公主二人。
棠清诀此番来芜城，只带了丹柏和云舟二人，五皇子给了他一个内务采办特使的名号，好让他能畅通无阻。
刚来到芜城的客栈不久，棠清诀便与五皇子安排在当地的密探碰了面。
据他说言，禹家的家主是一名叫禹晨遥的女子，同时也是芜城商会的副会长，在当地可谓是地头蛇般的存在。
棠清诀细细查看有关她的事迹，发现她两三年前也是来王府秋日宴的其中一名宾客。
看样子，应该是借扶璇公主的光出席了。
不过棠清诀并不是这么快打草惊蛇，他来到芜城时，没告知当地的乡绅名流，他想了解一下，除了禹家是扶璇公主的人，此地是否还有其他的势力。
禹家门下的宅业太多了，棠清诀还要从中挑着，哪个方向的才好下手。
他推窗向外看出去，芜城中的衣饰打扮竟比京城的要更加新鲜和多彩，若想从此处入手的话，他们当中只有丹柏一个女子，不好去打探消息。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亲自出马了，成衣不行，就从最基本的布料入手，去布行了解行情，再借机看一下是否能联系上禹晨遥。
棠清诀打开箱子，幸好来时五皇子给了他足够的钱财去采办，不然他都无从入手，无法交差了。
在芜城那么多家店铺中，棠清诀一眼便选中了郁弦怡经营的布行。
宛衡：老娘要赚钱！赚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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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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