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国罪?”
把刚刚从战场上昏迷抢救出来,本来应该被授予勋章的军雌从医院里拉出来扔进监狱。
刚刚为国捐躯,尸骨未寒的年轻少将的死就成为了扣在他的长官和好友身上的一把枷锁。
因为害怕被虐待,被侮辱,最后连一点尊严都不剩而拒绝接触雄虫成为了故意为帝国埋下一颗炸弹。
这些害怕反而成为了剥夺他尊严的把柄。
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听信了不识新闻的虫对自己长官的侮辱,穆尼尔的作战官沃蓝愤怒地想要怒吼,想要不顾一切虫化,冲进帝国最高法院把那些虫面兽心的王八蛋全部都杀了,让他们也了解一下生存的恐惧。
操,操,操,操,操!!
“冷静,你冷静!”泽斯是军队医疗部的亚雌,带走穆尼尔的时候他正在为穆尼尔治疗。
“塔尔才刚刚死!”沃蓝吼得都有点破音。
“你以后也要找雄主的。”泽斯说,“我们都是这样活着的。”
沃蓝的血液这才平息了下来。不对,不如说是冷却了,凉了,冰冷了。
是,上将这件事之后达到将级可以拒绝强制匹配的律条马上就要变成一个玩笑了。
有的军雌肯定会因为这个原因憎恨长官。不只有长官在拼尽全力保留自己的尊严。
“死了可能是一件好事。”泽斯幽幽地说道。
塔尔特别帅气,身材高挑,一头棕色的头发总是凌乱地飞舞着,眼睛里有一种别样的光彩。
想要他的雄虫一定也有很多。
沉默。
穆尼尔的直属军官们坐在一个房间里,却只能吐出压抑地沉默。
就像对待扎克一样,不是因为害怕才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无力,所以不得不沉默。
……
最终的判决穆尼尔甚至没有在现场,雄虫们争执着,喧闹着,一开始还表现得好像在探讨案件本身,到后来就差在法庭上叫嚷,“我想要他!”
这些穆尼尔都不知道。
钩锁穿过他的肩胛骨,从本来应该长着虫翼的疤痕处穿了出来。他的双手被挂在刑架上的手铐拷着,让他不得不保持一个跪立的姿势。两腿的脚踝处一边钉了一颗钉子,将他死死地钉在地上。
正常雌虫也不会被这么严防死守,但是他可是帝**部唯二的SSS级雌虫,如果真的让他爆发别说是这个监狱,就是这栋大楼他都能全部轰塌。SSS级雌虫有近乎轻型机甲的战力,不管是速度,爆发,攻击力还是恢复,只要有一方的劣势就不可能被评级为SSS。
看守也是一只雌虫,这会儿正朝他走来,警棍用力砸在了铁栏杆上。
穆尼尔没有动,只是抬了抬眼。
“便宜你了,叛国的臭虫!”看守带着恶狠狠地,厌恶地神情骂道,“这么重的罪只需要两年内生出虫蛋来就可以抵消。”
穆尼尔的嘴角扯了扯。
“你笑什么!”看守用力拉了一下面前的绳索,扣在雌虫脖子上的项圈猛得收紧,放出了电流。
穆尼尔的肌肉瞬间开始抽搐,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是太久没喝水了就又要失禁了。
咳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来,穆尼尔才终于嘶哑着说,“不能笑吗?你都说了便宜我了。”
看守又用力扯了十几下绳索,穆尼尔的身体扭曲着,挣扎着,发出压抑的嘶吼声。喊着喊着又笑出了声,之后怎么也控制不住地狂笑起来。
穆尼尔想要死刑,这些看守都有所了解。现在穆尼尔已经强制分配了,真的把虫整死了他可能要承受那位的怒火,看守这才收手,压低声音阴沉地说。
“你知道你未来的雄主是谁吗?”
“诺克斯公爵,伟大的艾利安·诺克斯雄子。你知道发配为他的雌奴的贱虫最后都怎么样了吗?”
“都被抽了筋,扒了皮,泡在盐水里,用鞭子抽,用打桩机打,最后全部都被扔到地下街区卖了。”看守吼道,“你觉得那位会因为可怜你而给你一个虫蛋吗?这只不过是死缓而已!”
最残酷的死缓吗?
穆尼尔笑累了,闭上了眼睛。
但是一闭上眼睛他的大脑就不断闪回出自己的身体被困在不能动弹的机甲里的无助。精神暴动皮肤割裂般的痛苦。
他都没听清塔尔朝他喊了什么,只觉得疼得头皮发麻,机甲被他自己从内部破坏得无法脱出,以及最后塔尔的机甲朝自己扑来随后在土黄色的小行星上像烟花般爆炸的瞬间。
被硬生生挖掉虫翼的痛都没有那一瞬间的万分之一。
再之后白塔的执行官来了,按着他的手去签接下来的调教目录,他也没有去看。
他不怕死刑,他不想活在这样的世界上。
但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还是会为了塔尔的死而感觉到痛苦?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这些他都不得而知了。
直到……
“穆尼尔。”泽斯的声音,坚定而沉稳,就像他这只虫一样,冷静又强大。
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是求自己的雄主替自己走了后门,混进了白塔来接他的官员中,获得了一个和他见面的机会。
泽斯的手里拿着烧红的烙铁,按照指使去脱穆尼尔的裤子,把烙铁用力地按在了他的下腹部。连穆尼尔都颤抖了一下,泽斯的手却没有抖。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来只是为了和你说一句话,你听就好了。”
穆尼尔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朋友会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在他的下腹部贴着生殖器烙下了“下贱”以后还想要劝他活下去。
“都说艾利安的雌奴都被扔到了地下街区,但是你们追查叛乱军的时候去调查过,你比我更清楚,扎克不在那里。”
“找到扎克。就当自我安慰了,别白白遭了这个罪。我等你的消息。”
之后穆尼尔被抓着穿透肩胛骨的钩子强迫站了起来,被推搡进了押送车,从头到尾他也没有说话,也没给泽斯一个眼神。
只是他的头轻轻地点了一下。
就像小时候,挨打的时候就在脑子里假装自己是被审问的高级军官,正在执行卧底的秘密任务。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念想。
来都来了,再坚持两年试试。
……
在穆尼尔在白塔中受训的三个月里,诺克斯府从上到下进行了一场大清洗。字面意义上的,就大扫除。
本来留在诺克斯府的虫,从管家到仆从到各种事务员全部都接受了其它的安排,在机械大革命3500年后终于还是被机器管家取代了。
诺大的公爵府,靠着纯虫力打扫不干净,堆积着灰尘的边边角角都被机器管家拖着腮帮子喊着“扫描灰尘!有灰尘!有灰尘!有灰尘!”给嘬走了。
管家虫肖恩用了一天的时间把所有机器管家都设置成了静音模式,之后还要分配每一只虫的去处。府上没有一天事安宁的。
“少爷,您是不是觉得还挺爽的?”管家给窝在沙发里看纸质书的艾利安调整了靠垫,在他的脚下垫上一个靠枕,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眼镜替艾利安戴上,又把他的头发从眼镜腿下抽出来,小媳妇儿一样地幽幽地说。
“爽呀,以后就没有你管着我了。”艾利安没有抬起头,“就是新管家能不能不用嘴嘬灰尘啊。”
“这是你应该关心的最后一件事。”肖恩说,“米兰今天还闹来着,问我为了保护你反而把战力撤走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你是怎么说的?”艾利安问。
“我跟他说要么别找那个3S,我们加强警备。要么就把他找来尽快让他归顺。我们一堆虫乱哄哄地他融入不进来。”肖恩说,“但是我们都知道这就是骗他个小崽子的,就算用不着穆尼尔你也一样会把他接回来的,他毕竟是一个上将,放在哪里都是一台能量站。更何况3S不是那么好找的,好不容易有点希望了。但是我们不在也确实太危险了。”
“评级只是战斗力,以我的实力任何战力都是形同虚设……”
“他就是个CCC也能掐死你?”
“是这个理儿!”艾利安打了个响指,“不差他一个3S,我根本就感觉不出来战力上的区别。”
看着管家还是担心,艾利安像猫一样缓慢地眯了眯眼睛,笑了笑,“没关系的,我有数。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哥哥还下落不明,乐园又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我虽然好说话但是也别让我太失望了。”
“是。”管家单膝跪在地上,嘴唇轻轻碰了碰艾利安的手。
艾利安轻轻点了一下管家的肩膀,才懒洋洋地抽回手捏了捏有点酸痛的脖子。
……
穆尼尔并不是一直都是现在这样对什么事情都没有想法的性格。
他小时候挺皮的,雌父打他他就假装自己是高级军官在执行任务期间被敌军捕获,所以他不能招。
被赶出去不许吃饭也不许回家的时候他就假装自己正在偏远星球征战,想要活下去就要自己摘野果捕捉野兽。
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一直没有内化过外界的苦难,那些苦难对他来说都是需要克服的危险。
长大了才知道,被雌父打是可以克服的,但是雌父为什么要打自己是克服不了的。
就像塔尔说的,我们都是这样活下去的。如果不认同这样的生存之道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还不想死。
在泽斯点醒了他以后,穆尼尔忽然觉得自己刚刚想要对外界宣泄的狂傲和仇恨都被一针扎瘪了。他开始学习白塔传授的教学,努力用管教之外的时间背诵雌奴守则。
他曾经嗤之以鼻的雌虫必须要学会的东西,从家务到厨艺到跪姿,如何充当家里的家具,怎样主动承受鞭子才能更痛又帮雄主更加省力。
艾利安是白塔的老主雇了,一年十二个月随时去白塔看都能看到三个以上同期正在培训的雌奴。
因为艾利安是主雇的原因白塔里有专门为他的雌奴准备的训练章程。艾利安自己的兴趣爱好是从0开始调教,所以删除了床事,戒律和家务是他的雌奴主要的培训章程。其中光是艾利安自己吃得惯的食谱就有上百种,一天熟练掌握一样三个月培训时间都来不及,所以哪怕删除了床事训练的日程也并没有轻松三分之一。
走进庄园的路上穆尼尔就像第一次上战场一样惴惴不安,想想也觉得正常,自己后半生的命运以及后半生的长短在踏进这个庄园的一瞬间就决定好了。
走在前面的教官拽着连接着穆尼尔项圈的锁链,被站在原地的穆尼尔拽得踉跄了一下,回身狠狠得瞪了他一眼——从白塔办法毕业证明的那一瞬间教官就没有责打其他雄虫的雌奴的权利了——按下了庄园的门铃。
响应的声音并不清亮,柔和中带着一点慵懒,“让他进来你们就可以走了,到主宅二楼左侧的第一个房间来。”
白塔显然已经对这种安排习以为常了,稍微寒暄了两句,并且提醒答应的管家虫要好好看管好他,控制项圈的KEY多复制几份给仆从,随后便离开了。
大门是自动关闭的,穆尼尔站在那里连大门都没有关,他以为来接自己的仆从很快就会来,但是站了许久也不见来虫。就好像只要他想现在就可以推开大门走出去。
当然他也知道如果自己走出去了,迎接自己的就是捕获,管教,以及重新审判。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他的社会身份已经死了。这里就是他的墓地。
所以他还是吸了吸气,自己捧着项圈的锁链,走进了庄园。
从正门到主宅大约有十分钟的路程,一路上的篱笆修剪得很漂亮,园丁型机器管家看到他以后一边朝他招手一边从嘴里吐出水给草坪浇花,为了不破坏草坪大腿还是粗的,到了脚上就变成了两根钉子。穆尼尔还有心情笑了一下。
但是心中诡异的心情依旧无法驱散。一年收30个雌奴以上的诺克斯庄园里,一只虫也没有。
不仅花园里没有园丁,主宅里没有仆从,没有迎接的管家,也没有服侍的雌奴。连心跳声也没有。
这样的地方却并不算安静,家务型机器管家这会儿正在工作,圆滚滚的身体行动并不快,在滚到有灰尘的地方后就会忽然长出四肢固定在地上,然后从像是脸的地方“滋——”地伸出很长的一根管子,然后就是“嗡——”的一声吸尘的声音。
穆尼尔终于走到了二楼。他本来就没有抱着任何希望,但是这座宅子依旧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太诡异了,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了,这里不是他想象的任何一个雄子的家的样子。
双膝跪在地上,穆尼尔轻轻敲了敲门。
“雄主。”他轻声说。
“进来。”竟然是门口答录机中传出的声音。
没有等他推门门便自己朝里打开了。穆尼尔低下头按照标准的姿势爬行到雄主的床边,这才抬起头,第一次从不是照片的地方看到自己未来雄主的样子。
雄虫生着一副少年像,纯白的长发从脸侧滑落衬托着苍白的皮肤。雄虫长着一对杏眼,眼底和眼角晕开一片红色,就像是滴在雪地里的鲜血一样扎眼,乍一眼看上去像是在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像是山茶花一般的甜香。
漂亮,扎眼,恬静,柔和。每一个可以联想到的词汇都和暴虐没有关系。他看上去也不像是有暴虐的因子或者力气的人。
他穿着领口绣着花纹的宽松的衬衫,在腰腹处收紧,下半身穿着黑色的长裤,歪着头躺在床上,偏头看着穆尼尔。
“3S,等你好久了。”少年开玩笑地说,笑容很浅,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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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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