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婳为难道,“陛下,我小日子来了……”她没说谎,月信是今早来的,还热乎着呢,不管是不是巧合就是有这么巧,正好可以逃过今夜这一场意外。
“这么巧?”段熠肉眼可见的眉心一沉,淡漠道。
她点点头,面上是胸有成竹的表情,连笑容都轻快了几分。
见段熠面有阴色,她开口问道,“要不,我去寻李总管去拿册子……”
每位妃嫔的月信都会一一记录在册,做不了假。
段熠闻言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眸光森寒至极,登时就将她唬住了。
难不成要让阖宫皆知他堂堂皇帝连一个来了月信的妃嫔都不放过。
李忠这个狗东西,这样的事竟不提前告诉他。
殿外的李忠猛然打了一个激灵。
兰婳低着头,怯怯的。
本以为会因此将她赶回东侧殿,岂料这样令人胆寒的氛围并未持续多久,段熠突然开口道。
“你那册子上,应当还有别的法子吧。”
这话让她立马回忆起了先前看避火图被抓包的那次,这么一回忆,便难免回想起册子上的内容。
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
兰婳脸上不知不觉便浮现一层红晕,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格外明显。
段熠勾唇一笑,看这样子,那便是有了。
他大手一挥,将人揽至面前。
兰婳猛然回过神来,那东西近在咫尺,已然来不及了。
好在发泄过后也没再为难她,让她先回东侧殿了。
刚出净室的门,一阵寒风袭来,还未干透的手裹挟着凉气,徐嬷嬷在门外候着,见兰婳出来脸色不大好,还不停地揉捏着腕骨,关心道。
“主子脸色怎这样,可是刚才绣花累着了?”
兰婳当即回想到在净室里的一幕,这一想便止不住地回味着,男人身体的各个部分在她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心砰砰狂跳,羞赧的低下头。
徐嬷嬷一看她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忙惊道,“哎呀!这脸怎的红成这样,莫不是起高热了?”忙用手去探她的额头。
试了几次后温度正常这才作罢,可还是不放心,回了东侧殿后忙让茯苓煮了一碗驱寒汤来。
和风四月里,怎会着了寒?虽夜里温度稍低,可也不至于这样夸张,兰婳为了不让徐嬷嬷瞧出端倪,便听话地喝下,这才打消了徐嬷嬷面上的疑色。
应当是累了,这夜里兰婳入睡很快,睡得很沉,还做了许多不相干的梦,一会儿在金罗的草原上,一会儿又到了山林间,一会儿竟见到了一望无际的碧海,海面上数以千记的帆船迎风驰来……身边似乎还站着一个人……她想要转身去看清人脸时,梦醒了。
睁开眼入目便是松花色芙蓉帐顶,她起身拨开床幔,喊了一声,屋外立刻跑进一个人影。
茯苓道,“主子要起了?奴婢先让人传早膳,再来伺候您起身。”
“好,陛下呢?”昨日整整一天用膳都是和段熠一起的,便以为往后都是这样的。
茯苓笑道,“现在都快巳正了,陛下都下朝许久了,早就用过膳了,现下正在养心殿处理政务呢。”
她又道,“刚才李总管派了来福公公来,说是主子您何时想要去御苑和他说便是,这东侧殿有任何事也只管告知他,他定会用心替主子办的。”
兰婳闻言,心道应当是段熠嘱咐他的,他又添了许多恭维的话,否则他一个乾清宫堂堂管事公公哪里需要在别人面前说替人办事这类话。
想到这,心中触动了一下。
她对骑马一事没有太大的兴趣,只因幼时嫡姐强迫她驭马,那时她不过五岁,人还没有马一半高,若非徐嬷嬷及时拉住了马,她只怕已成残废,那种劫后余生的恐惧感如今想起依旧刻骨铭心。
便没有立刻应下去御苑的事。
午膳依旧是她一个人用的,虽然何从前在昭阳宫一样,甚至于菜色都好了不少,可仍觉得有些寂寞,堪堪用了几道清爽的小菜便命人将膳食撤了下去。
午后兰婳拿起作业未完工的绣品,草草将余下的部分完工后,拆下绣棚,换上了一块新的绣布。
几欲下针却无从下手,柏竹太过文雅,不符合段熠英武的形象,绣平安团寿纹一类的又显得太过老成,思来想去久久不能定下。
她烦躁地将绣棚往桌上一扔,懒散的躺在靠榻上,槐夏进屋来送点心,看到这四仰八叉的一幕,便知道她现在心情不佳。
“快尝尝奴婢做的梅子糕,用的新鲜青梅,最是酸甜生津。”
兰婳依言用了一块,口中嚼着酸甜的点心,面上仍无笑容,
槐夏见状问道,“怎么了这是,主子近日总是这样,时而傻笑,时而不说话,可吓着奴婢了,莫不是在这儿待着烦闷?”
自入了乾清宫后,除了去过一回养心殿,其余的时候不是在正殿里就是在东侧殿中,不论在哪里,都是时时刻刻记着规矩,不敢有丝毫差错,可真是比在昭阳宫的时候累上十倍不止。
她们做宫女的尚且如此,不敢想象主子在陛下面前该如何小心。
“你去和来福公公说一声,就说我明日去御苑,劳他提前打点。”兰婳忽然蹦出这么一句,
她定是憋闷太久了,否则也不至于连条帕子都绣不好,不去骑马,四处走走看看风景也比在这宫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
要是再让段熠抓到,等小日子一过,可不是累手就能解决的了。
这样一想,心中倏然松下一口气,把手帕的事抛掷脑后了。
这厢养心殿内,姜成济疾步进了殿,面上洋溢着笑,躬身行礼道,
“陛下,您吩咐奴才办的事奴才办好了,请陛下过目!”说罢,呈上那枚木盒。
眼神中带着期盼地看着段熠将那木盒打开,这可是他托了舅母的表姐的嫂子的远方表弟改制的,那位远方表弟可是南边一代有名的巧匠,最会做些贵妇们喜爱的珠钗环佩之类的精细物件,前些时日刚搬来京城,请他打造物件的人多不胜数。
好在他是宫里出来的,又有那么层亲戚关系,便紧赶着将那枚小银锁改制成可以佩戴在腰间的挂饰。
用碧玉珠将锁头串联起来,又加上几颗琉璃珠坠在锁头下,用两根长长的银链做成腰链的式样,与玉佩一起佩戴,相碰时不仅有玉银相撞的声音,更有珠串相击的叮当声。
段熠戴上那串银锁后,起身左右看了看,眉头微蹩,问道,“如何?”怎感觉有些小气?
姜成济自是恭维着笑道,“陛下气宇轩昂、雄姿英发、玉树临风……您戴这银锁当真是无人能及。”
段熠听到这过分吹捧的话,难得的露出温和的笑,又低头细细打量着腰间的银锁。
姜成济脸笑得麻木,紧盯着段熠,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东西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像是那西域美人跳胡旋舞时腰上戴着的腰链。
他后知后觉那表弟本就是专给贵妇少女们打制首饰的,自己也未明确要求要如何改制,只说要精致灵巧,没成想他竟照常改成了女子所用的腰链,毕竟哪有男子戴银锁的。
这腰链虽与寻常的腰链有区别,可细看之下,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他抹了一把额间的虚汗,唯恐被看出不对劲,见段熠仍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腰间,只好在心中祈祷着陛下看个新鲜,过两天便取下不用了。
段熠收回视线,正色道,“嗯,这事你办得不错,领赏吧。”又拿着那银链左看右看细细端详起来。
“谢陛下……”姜成济战战兢兢应下。
次日,御苑青葱遍野,旌旗猎猎,草场上有人纵马飞驰,身后扬起一阵土沙,随从们大喊,
“殿下!您慢些,别跑出马场了。”
“你们不用跟着,本王自己一个人就行。”赤红马背上一男子头发高高束起,头上佩戴一条蓝宝石抹额,身形挺拔,英姿飒爽。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高扬马鞭,身下的赤兔马如同离弦之箭般飞速跑去,将随从们甩在身后。
这厢来福打点好随行伺候的宫女和御马太监,将兰婳引至马场北面的看台处,牵来一匹幼马,
“这马名为紫驿,乃西域名马,前儿不久刚进贡来,陛下特地说了,这匹马赠与美人。”
兰婳走上前轻轻摸了一下幼马的头,幼马顿时就哼唧几句,然后颇为顺从地低下头来,
来福笑道,“这紫驿马与美人很是亲昵,想来您驾驭起来也会很轻松。”
一听到要骑马,她霎时觉得汗毛竖起,脚下虚浮,这时那紫驿马又挨着她蹭了蹭她的手,她看幼马身形娇小,与自己差不多高,应当也不会跑很快。
且说好是来御苑骑马的,直接跑去别处游山玩水到底不好,倒不如先坐个两圈,再寻借口到别处游玩。
段熠将这马赠她,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御马太监牵着紫驿,兰婳被人扶着踩上马蹬,紫驿马体量不大,她上马也不算难,难的是如何驱使。
“美人您先用小腿轻轻夹马腹,”御马太监道。
兰婳照着夹了下马腹,可紫驿马像是没感受到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作。
御马太监提醒道,“美人可以再用力些,倒也不必如此轻。”方才美人那轻轻一夹,马定以为是在给它挠痒痒,这才不肯走。
兰婳悻悻笑了一下,加重了动作的力度,这回身下的马有了反应,缓缓迈步走了出去,像是闲逛一般,不过这样的速度对她来说正好。
御马太监被这一笑晃了神,怪道这样盛丽的容貌,难怪是来福公公亲自随侍的。
“不用再快了,就这样的速度先走两圈吧,我不怎么会骑马。”兰婳对御马太监吩咐道。
御马太监听了,收回手里的马鞭,在前头牵着马绳看方向。
兰婳千叮咛万嘱咐速度不用快,像平常走路的速度就行。
刚行出没多久。
突然,不远处传来马鸣嘶吼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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