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成了那个整天流连青楼,府中妻妾成群,男女不忌的沈三。
喧闹的街头,一辆黑檀木马车稳稳停住在“沈府”朱红的大门前。
他。
呸!
沈三一身亮眼碧蓝云锦袍,衣摆绣着云纹,动作起伏间像是流动的云。
下了马直往大门溜去,腰间悬着羊脂白玉缀墨绿穗子摇摇晃晃。
谁知前脚刚踩上门槛,后脚胭脂俗粉味先传来,接着就是一个又一个香躯朝他扑来。
没被熏死却差点被勒死。
等他好不容易从人群里爬出来,躲过这一劫,后边紧跟来个步履带风的男人,举着手臂粗的铁棍气势汹汹的冲他而来。
到跟前一棍子毫不留情的敲他身上,疼得他眼白一翻,差点晕过去。
但下一秒他居然奇迹般的手脚并用爬起来,以此生都不敢想的速度“唰”的冲出去,挤过人堆,逃出了这堪称恐怖的地方。
不知道跑了多远,总算看不见那个“沈”字。
这才停下步子,好不容易松口气,一转头,眼前是一张被放大数倍的裴行山的脸。
上半张脸置于阴影里,一双眼仁比索命鬼还黑,仿佛下一秒就要伸出手把他掐死。
声音阴冷,幽幽开口:“沈望叔,你要去哪?”
沈望叔惊慌之中睁开眼,看清眼前白花花的天花板,深呼吸数次才缓过神。
一阵风透过窗子吹进来,感受到背后一阵阴凉。
这才发觉,他竟出了一身冷汗。
目光惊恐的看着旁边的玉。
这个沈三太恐怖了。
连戴过的玉怨气都这么深。
本人一定更恐怖!
沈望叔连忙爬起来,烫手似的把玉扔进了柜子里。
“啪”的一声推上了柜门,又使劲按了按,确保没留下任何可乘的缝隙。
完事两只手在衣服上蹭啊蹭。
生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出门倒了杯水压惊。
太恐怖了。
裴行山出门就看见他双目呆滞,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怎么了?”
沈望叔闻声回神,看清他的脸,深吸一口气,默默移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慢吞吞的说:“那个……没什么。
顶着裴行山奇怪的目光吃完早饭,维持着完美的微笑将人送到门口:“再见。”
对方顿了下,点头:“晚上见。”
送走了人,沈望叔在屋里转了两圈,片刻后,走出了家门。
仗着自己认识回家的路,在偌大的城市里乱逛。
看着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行人,和从前无数次的场景重合,感触却与从前大不一样。
因为当下的他知道,无论他走多远,看过多少人,他总会回到一个地方,总会见到那一个人。
他忽然发现,他很喜欢裴行山的家。
也很喜欢裴行山。
相较这世界这么多人来说。
他可能只喜欢裴行山一个。
可他是鬼,还是一只很无聊的鬼,连帮他找药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如果他是人就好了。
想到这,他感到有些哀伤。
为什么他不是人啊?
为什么他不能是人呢?
夕阳欲落,橙黄色的光线铺下来,为城市里每一个孤单的人披上温暖的外壳。
沈望叔垂眸,从高楼一跃而下,披着夕阳回了家。
回家。
只是想想就心口一热。
是和太阳一样温暖的存在。
没走大门,直接穿墙而入。
刚坐下,一杯水还没喝完,玄关传来声响。
裴行山回来了。
沈望叔照旧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厨房那抹忙碌的身影。
一阵手机铃声逼迫他偏离视线,抬眼落在茶几上的电话,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小山啊,你的电话响了!”
“帮我接一下。”
声音从厨房传来。
沈望叔顿了下,起身抬手,在电话上犹豫一瞬,然后才慢慢下落,成功拿了起来,看清上边的备注“妈”。
是了,他现在是人,也是要有妈妈的。
沈望叔冲里边喊了一句:“你妈妈的电话,我接通了啊。”
“好……等等!”
裴行山刚反应过来什么,想要打断,不成想一转头,沈望叔就举着电话对着他,眨着眼睛指了指他的手机:“通了。”
“儿砸!喂,儿砸!”
裴行山目光落在声音来源上,硬着头皮应:“喂,妈。”
“诶!行山啊,明天周末,晚上我和你徐阿姨一块吃饭,你也一块过来吧。”
裴行山转身对着处理台,边洗菜边问:“你们吃饭,我去干什么?”
“那不还有徐阿姨家的小小在呢么?我记得你们之前不是很聊的来的吗?刚好她最近得空回来,你们见一见,叙叙旧。”
裴行山动作一顿,转头和沈望叔四目相对。
小小?
关系很好?
沈望叔扭过头,九十度仰望天空,假装自己没听见,但脑袋早已警铃大作,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
“我跟她很久没联系,见面估计两人都尴尬。”
“哎哟,就是不熟了才要叙旧呀,而且又不止小小,还有其他人在呢,尴尬什么?
一把年纪了怎么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不上心?
就这么说定了啊,明天我把时间地点发你,你准时准点到啊,不许放我鸽子!挂了!”
对面办事雷厉风行,连给裴行山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嘟嘟”两声忙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回响。
此刻的沈望叔恢复了听力,边走边说:“哦,挂了,我走了。”
裴行山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继续忙手里的事情。
走出门外的沈望叔把手里的手机都要捏碎了。
什么人啊都是!
一个小小还不够!
还有一堆其他人等着!
居然玩这么大?!
不成体统!!
简直伤风败俗!!
不行!
他也得去!
他得阻止裴行山误入歧途!
下定决心的沈望叔时刻紧盯着他的手机,不放过一丝一毫的信息。
第二天直接干起来老本行——跟踪裴行山。
躲在花盆后边看他工作,两条腿都要蹲僵了。
缩在门边瞅他吃饭,自己肚子饿的咕咕叫。
不知道裴行山今天给他点的什么吃的。
好饿啊……
接着又透过窗户缝盯他汇报工作。
一天下来腰酸背痛。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裴行山还回了趟家。
沈望叔连忙先他一步飘到家门口。
躺在沙发上装死。
见到他的身影,咧起嘴问:“回来了?”
“嗯。”
说完奇怪的看了一眼沈望叔:“你怎么……看起来很累?”
沈望叔一本正经的胡扯八道:“哦,我刚刚在做运动,防止腰间盘突出。”
“……行。”
裴行山勉强应了一句,脚尖一转,准备卧室换衣服,想到什么,把手机递给他:“晚上我不在家,没法做饭,你想吃什么就自己点,密码记得么?”
沈望叔看着面前冒出来的手机,眨眨眼,不露声色的接过来,点头:“记得。”
熟练的打开手机,余光关注着裴行山的动向。
已经进了卧室。
门关上了。
好。
立刻打开信息页面:“晚上七点半长安小馆5566号。”
长安小馆在哪?
他立刻打开地图搜索。
开车半个小时?
这么远?
走过去不得累死了。
还是蹲裴行山的车顶上吧。
打定主意,删了记录,还是点了一份饭,另配两杯奶茶。
晚上回来再吃好了。
“好了么?”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心虚的沈望叔手一抖,放下他的手机:“好了。”
转过头,瞧见一身正装的裴行山,穿的人模狗样的,不禁磨了磨后槽牙。
需要穿成这样去么?!
用得着这么招摇么?
装什么装?
切!
但面子上还得过得去,他扬起公式化的嘴角:“小山啊,你今天非常的帅气啊。”
“谢谢。”
谢你个头谢!
他是真心要夸你吗你就谢!
沈望叔微笑,转过头脸上笑容消失,努力忍住骂人的冲动。
裴行山收拾妥当,拿上外套出门去,临走前叮嘱沈望叔:“晚上不用等我,我可能会有点晚。”
沈望叔努力维持最后的微笑:“好的。”
说完再也不想听他的声音,直接道别把门关上:“那你路上小心,再见!”
裴行山对着那扇紧闭的门,扬了下眉。
想到白天鬼鬼祟祟的那只鬼影,眉眼染上笑意,原地站了两秒,走了。
沈望叔从猫眼确认人已经离开,悄悄飘出去,跟在他身后,猫着腰走。
在他上车的下一秒直接趴在他车顶。
成功上路。
一辆车顶着一只鬼,踩着夜幕的头追赶天边残阳的尾巴,目的地是天际。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下,昏昏欲睡的沈望叔立刻睁眼,动作迅疾的滑下去,溜到车屁股后边趴着。
悄悄伸头看向裴行山渐行渐远的身影,等到人快进去了才缓缓直起腰。
一路鬼鬼祟祟跟到楼上,看着人进了屋,再悄咪咪靠近。
裴行山旁边站了个跟他三分像的美人,估计是他妈妈。
面前那个,总往他身上看的女生,难道就是小小?!
好漂亮啊……
裴行山会喜欢她吗?
说到喜欢,他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裴行山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他喜欢沈三么?
沈三是男的。
他喜欢漂亮的女生么?
小小是女生。
这很复杂……
眼见着裴行山和她虚虚握了个手,几人往里走,又和几个人打了招呼,众人纷纷落座。
沈望叔不敢再伸头,怕被裴行山看见。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蹲点的位置,门口一进去就有可能被发现,其他墙边也没有遮挡物。
只好隔着扇玻璃,扒着两片绿叶子看。
什么也看不着。
什么也听不见。
就见几个人笑得开怀。
连裴行山也扬起来嘴角,眉眼舒展开。
有什么好笑的?!
笑得那么好看干什么?!
没过多久,服务生端着一道又一道菜从沈望叔面前经过。
他看着看着眼珠子都快黏了上去。
肚子饿了。
越看越不满。
凭什么裴行山在里边光鲜亮丽的、人模人样的吃着那么好看的饭,他却孤守家门,吃着冰冷的预制外卖?!
扣分!
负分!!
屋里,裴行山无奈看向不停揭他短的母亲:“妈,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直接告诉我。”
女人瞥他一眼:“说了你会听么?”
裴行山扬眉:“或许呢。”
女人哼了一声,纤细葱白的手点了点他,“我能不知道你呀!”
裴行山目露无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余光不经意瞥见玻璃窗露出来的半个脑袋顶。
他微眯起眼,片刻后忽然笑了下。
虽然只有半个脑袋顶,却也足以让他认出,那是沈望叔。
还真跟来了。
但接着面上笑意渐渐散去。
他什么时候来的?在那蹲了多久?
怎么来的?飘来的?走了多久?
吃饭了吗?饿不饿?
“你在看什么?”
一转头,面前的妆容精致的女生正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一个……”
他顿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想了好一会,才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描述:“我正在追的人。”
“他在外面,我……”
女生点点头,冲他笑了笑,顺便俏皮的眨了下眼:“当然,祝你顺利!”
裴行山笑了:“谢谢……还有,抱歉。”
转过头对自家母亲道:“妈,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啊。”
“诶……行山,裴行山!”
苦思半天的沈望叔蹲的腿都麻也没想明白。
只得出一个结论,裴行山也许不止对他这么好,换作其他人也一样。
换而言之,裴行山不喜欢他。
一想到这,他整个人都蔫了。
不想看了。
还是回家吃他的冷饭吧……
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裴行山的名字。
一回头,发现名字本人正站在自己身旁。
对视一秒,立刻扭过头,掩耳盗铃一般把脸埋在盆栽里。
心里不停暗示: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裴行山走到他旁边停下,目光温和的注视着眼前的小人,轻声道:“起来了,回家去。”
某只鬼一动不动的装死。
裴行山残忍唤醒他:“沈望叔。”
眼见着实在装不下去,被叫到名字的鬼缓慢转过头,一脸惊讶:“哇,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
“……”
裴行山不可闻的叹口气,顺着他的话说:“是啊,真巧,回家么?”
沈望叔往屋里看了一眼:“你……吃完了?”
“我的部分可以结束了,她们还要继续,不耽误,走吧。”
“哦。”
去停车场一路无言。
沈望叔下意识往车顶飞去。
飞到一半反应过来什么,面上浮现一丝尴尬:“那个……”
原来是这么过来的。
裴行山眼底星光闪过,没开口拆穿他,冲车内点了下下巴:“上前边坐吧。”
“哦。”
乖巧的令人心疼。
裴行山无奈的轻叹一口气。
驱车路上。
“饿不饿?”
沈望叔抿唇,诚实的点头:“有点。”
“想吃什么?”
“回去吃外卖就行。”
“重新做吧,我也没吃饱。”
“那,红烧鱼吧。”
他第一次给他做饭,做的就是红烧鱼。
但大晚上的,新鲜的鱼哪里好得?
裴行山只是点点头。
换了目的地,行了四十分钟,到目的地挑了一条最鲜活的一条。
瞥了一眼后座的那条鱼,沈望叔犹豫着问:“鱼是不是很难做?要不还是算了吧。”
“买都买了,久放不新鲜。”
沈望叔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垂眸轻声道:“谢谢。”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谢谢你带我回家。
即便不知道你抱有什么心思。
但裴行山是个好人,也会是个好官。
沈望叔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一片区域,即便余光定在身旁的人身上。
对方动作稍微大一些,立刻心虚的将视线收回来。
某一刻,他视线忽然顿在自己的指尖上。
脸色猛的一变。
将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看。
“怎么了?”
听到身旁人的询问,他下意识把袍子往下拽了拽,声线绷紧,摇头:“没什么。”
裴行山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一瞬,继而重新看向前方,没说什么。
见他没追问,沈望叔松了口气,悄悄掀开袖子的一角看了一眼,手已经恢复原状,动了动,没什么异样,仿佛刚才手指透明得几乎消失不见都是他的错觉。
回到家,裴行山脱下外套直接进了厨房,衬衫袖子卷到手肘上方,露出一节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
进了厨房就开始忙上忙下,沈望叔难得没离开,在他身边打下手。
即便没怎么帮上忙。
错把生抽拿成老抽,糖拿成盐。
幸好裴行山多看了两眼,这才没毁了一条好鱼。
沈望叔抿起唇,自知没用,识趣的出了厨房,不帮倒忙了。
“沈望叔。”
被点到名字的沈望叔从沙发上弹起来,飞到裴行山身边:“怎么了?”
裴行山看着他:“帮我卷一下袖子。”
沈望叔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
就见他注视着自己,声音温和有力:“你可以碰到我。”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经过耳膜,流进心脏,游览一圈后迟迟不肯走,调皮的撞击胸膛。
伸出的指尖也随之微微颤抖。
“哦。”
卷的过程很短,但在沈望叔的眼中仿佛放慢了数倍,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人类的皮肤,对方滚烫的温度通过指尖的毛细血管,传导到身体的每一处,头脑飞速加热,耳畔都烧红了。
帮完忙的他头也不敢抬,飞速道:“好了。”
又快速逃离现场。
裴行山深潭似的眸子目送他离去。
热腾腾的菜被端上桌,热气缓缓升起,在阳光一般的灯光下聚成一团柔软的白云。
这片小小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望叔心不在焉的戳着饭,终于在某一刻问出了那个藏在心里许久的疑问:“裴行山,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裴行山手上动作停住,抬眼凝视他,片刻后反问他:“你觉得呢?”
“我?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什么?”
“你很想知道?”
四目相对,沈望叔坠入眼前人古井一样的眸子里,心头莫名开始慌乱起来,长睫翕动,咽了咽口水,点头肯定道:“很想。”
裴行山沉声道:“因为你是沈望叔,所以我会对你好。”
得了答案的沈望叔一愣,眉头不解的拧在一起:“什么意思?你喜欢我?又或者说,你只是认识我?在很久很久之前?”
裴行山给出了一个准确的答案:“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
沈望叔反应片刻,微微偏头,双目露出令人心疼的迷茫:“可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你。”
裴行山点头,温声道:“我知道,但这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这很重要!”
沈望叔突然放下筷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眶都泛起红。
怎么会不重要呢?
裴行山要帮助的是从前的沈望叔,还是眼前这个无趣的、胆小的、胡作非为的沈望叔?
从前的他是什么样?
和现在是一样的么?
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害怕,害怕裴行山只是看在那些他不知悉的从前才帮的他。
他试图将现在的自己和从前的自己划分开。
从前的他和现在他是一个他么?
他喜欢的到底是从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这不能混为一谈。
至少对此刻的沈望叔来说不能。
裴行山一怔,对视间,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摇晃着的破碎灵魂,下意识想要伸手轻抚他的伤痕,声音喑哑:“沈望叔,你别怕。
对我来说,记不记得从前你都是沈望叔,只要你是沈望叔,无论怎样,我都会对你好。”
沈望叔摇头,止不住的摇头:“不,不能这样。”
裴行山走过去,伸手将他颤抖的身体轻轻环住,连连轻声道歉并保证:“对不起,对不起,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的。”
沈望叔没有挣扎,裴行山没有碰到他,只要他轻轻动一下,这个脆弱的拥抱就能粉碎,落一地碎渣。
他闻着鼻尖清冽的松针气息,逐渐平息下来,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我知道,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让我想一想,想一想……”
裴行山没有逼迫他,松开他,轻声道:“好,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想,不着急。”
沈望叔长睫上下抖动,没有说话。
回到卧室。
沈望叔站定在床头柜前,拿出来那块羊脂般的白玉,触手生温,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分不清到底是他的温度,还是裴行山的温度,又或者说是,沈三的温度……
接下来就要插叙作者很不擅长的古代篇(瑟瑟发抖),胡言乱语,请勿细究,诸位看个乐子好了~另外按照这个进度,感觉十多点字就写完了(惊恐),最后还是感谢读到这里的每一个你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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