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九死一生啊,蠢秋。”
里包恩无视了吉田秋身体瞬间的僵硬和纲吉惊愕的眼神,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他缠着绷带的手臂。
“幸好你醒过来了,不然蠢纲这家伙,”他语气轻快的用小手指了指旁边还处于懵圈状态的泽田纲吉,“一定会把眼睛哭肿,搞不好还会自暴自弃地绝食几天,那可就太麻烦了。”
“里、里包恩?!”
纲吉终于反应过来,看着自家家庭教师稳稳坐在吉田秋肩头的样子,尤其是那受伤的肩膀附近,顿时急了,
“你快下来!阿秋的肩膀受伤了!你怎么能……”
“嗯。”
吉田秋从僵硬中回神,打断了纲吉焦急的抗议,他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似乎适应了肩上那点微不足道的重量,但眼神深处对里包恩这份神出鬼没能力的忌惮并未消失。
他看向里包恩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黑眼睛,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经历过生死搏杀后的冷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
“找你们可真不容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纲吉担忧的脸,又掠过还在抱着他小腿、因为里包恩出现而暂时忘了哭泣、正眨巴着泪眼恐惧仰望的蓝波,最后落回里包恩脸上,语气带着一种深刻的、源自战斗本能的凝重:
“还没见到你们,就莫名奇妙先被上了一顿电疗。”
“这个时代的战斗力量,”
吉田秋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每一个音节都浸透着他在与伽玛短暂交锋时感受到的、那令人窒息的差距所带来的震撼。
“令我惊叹。”
他放在口袋外的手,无意识地微微收拢,仿佛能隔着衣料感受到武器箱冰冷的轮廓,以及里面那枚骷髅戒指隐隐透出的、同样强大却更加邪异的冰冷气息。
那“电疗”两字字用得极其传神,透露出还不会用火炎战斗的他,对伽玛毫无还手之力的狼狈与震撼。
里包恩帽檐下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光芒,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
那光芒并非惊讶,而是更深层次的、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锐利审视;他坐在吉田秋肩头的小小身体纹丝未动,但一股更凝练、更难以捉摸的气息似乎悄然弥散开来。
“哦?”
里包恩的婴儿嗓音拉长了调子,带着一丝玩味,却比刚才的轻快多了一份实质性的冰冷;他微微侧过头,帽檐的阴影似乎更深地笼罩了他半张脸,只留下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电疗’?”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平淡得像在念一个陌生的名词,但那平淡之下蕴含的意味却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嗤。”
一声极轻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意味的嗤笑从里包恩鼻腔里发出,他抬起小手,优雅地扶了扶帽檐,这个动作本该显得可爱,此刻却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属于顶尖杀手的冷酷。
“蠢秋,被不入流的杂鱼用点微弱电流麻痹了几下神经,就让你‘惊叹’了?”
里包恩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一丝属于婴儿的纯真,只有**裸的、属于最强杀手的傲慢与残酷,
“看来过去的安逸,确实把你脑子里的战斗本能都锈蚀干净了。”
“那不是‘电疗’,蠢秋。”里包恩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毒的冰针,“那只是小孩子拿着玩具水枪滋了你一脸水,让你狼狈,让你疼痛,但……”
他微微顿了顿,帽檐下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吉田秋绷带缠绕的手臂位置,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下面的伤口,
“……连让你真正理解‘死’是什么滋味的资格都没有。”
吉田秋听着这毫不留情、字字如刀的贬低和嘲讽,那冰冷刻薄的话语像冰锥一样扎进耳朵,饶是他性格冷硬,此刻也忍不住在心底掀起一阵无声的巨浪:
里包恩的嘴……是淬了毒还是镶了刀片?简直毒到了上嘴唇碰下嘴唇都能把自己毒死的那种程度!
这纯粹是应激状态下最本能的内心吐槽,是精神被狠狠戳刺后的反弹,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的深思熟虑。
然而,就在他这念头刚刚在脑海中翻腾起来的瞬间——
“呵。”
一声极轻、带着无比清晰的了然和嘲弄意味的轻笑,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根响起。
坐在他肩头的里包恩,帽檐微微向上抬了抬,那双漆黑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眼睛,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戏谑,斜睨着吉田秋瞬间僵硬的侧脸轮廓。
“毒死别人,”
里包恩的婴儿嗓音慢悠悠地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精准,每一个字都像是踩在吉田秋刚刚翻涌的心声上,
“总比蠢死自己强,蠢秋。”
吉田秋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
里包恩对他用了...读心术?!
“哼,瞧你那副蠢样。”
里包恩似乎很享受吉田秋那罕见的、几乎裂开的震惊表情,他小皮鞋尖又点了点吉田秋的肩膀,这次带着点不耐烦,
“收起你那点没见识的惊吓。”
里包恩讲完这两句话,话锋一转,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全局的冷淡,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去惊叹杂鱼的‘水枪’,或者纠结一些无聊的小把戏,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别变成真正的累赘。”
他漆黑的大眼睛扫过吉田秋缠着绷带的手臂,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他紧握在口袋外、指节微微发白的手。
“阿纲他们,”
里包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学生”进步的认可,但转瞬即逝,
“虽然还是蠢得各有千秋,但至少在这个时代生存的基本技能——点燃火炎,已经勉强掌握了。”
“现在,”里包恩的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整个基地里,就只剩下你这个‘意外访客’,还像个原始人一样,连最基础的火种都点不燃。”
那“原始人”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吉田秋的呼吸一滞。
虽然里包恩的话一如既往的刻薄刺耳,但传达的信息却如同重锤敲击——
在这个危险丛生的未来,无法点燃火炎,就意味着绝对的弱者,意味着真正的累赘!他之前引以为傲的体术和战力,在伽玛面前不堪一击的画面瞬间在脑中回放,耻辱感和强烈的危机感瞬间压过了被读心的惊骇。
“所以,”里包恩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一旁已经从“读心术”的惊吓中勉强回神、正担忧地看着吉田秋的泽田纲吉,“蠢纲,别傻站着了。”
“带他,”里包恩用下巴朝吉田秋点了点,“去地下三号训练室。”
“我待会儿会让拉尔米尔奇过去。”里包恩的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安排,“让她教你一遍怎么点燃火炎,如果……”
他帽檐下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恶劣的弧度,“……如果教了三遍还点不着,拉尔大概会直接用她的‘独特教学法’帮你开窍,蠢秋。”
吉田秋听到“拉尔米尔奇”这个名字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似乎是彭格列门外顾问那边的人,一个以严厉冷酷著称的女战士。
而“地狱式教学法”……结合里包恩那恶劣的语气,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啊?是!里包恩!”
纲吉连忙应声,他也听到了“点燃火炎”这个关键信息,脸上立刻浮现出焦急和关切,
“阿秋,我们快去吧!点燃火炎真的很重要!拉尔小姐她…呃…虽然很严格,但是教得很好的!”
他试图安慰,但想到拉尔米尔奇那冷硬的作风,语气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走了,蓝波!”
纲吉一把抱起还处于“被里包恩吓傻”状态、只会呆呆看着吉田秋的蓝波,急匆匆地示意吉田秋跟上,“训练室在这边!”
吉田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各种情绪——被读心的寒意、对里包恩言语的愤怒、无法点燃火炎的耻辱、以及对即将到来的“地狱教学”的警惕。
他最后看了一眼稳稳坐在自己肩头、仿佛在闭目养神的里包恩,那小小的身影带来的压力却如同山岳。
力量…点燃火炎…这是他立足这个危险未来的唯一出路!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迈开脚步,紧跟着抱着蓝波的纲吉,朝着通往地下训练室的通道走去。
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沉重,仿佛踏在通往未知力量的门槛上。
里包恩依旧坐在他的肩头,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在吉田秋看不到的角度,他帽檐下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真正愉悦的、带着期待弧度的笑容。
拉尔…这家伙的“教学”,可是连当年的我都觉得有点意思呢…蠢秋,好好享受吧。
地狱的大门,正在为这只迷途的孤狼缓缓敞开。
地下三号训练室。
巨大的空间被冰冷的合金墙壁包裹,顶部是模拟自然光的明亮光源,将空旷的场地照得纤毫毕现。
空气里弥漫着金属、尘土以及淡淡的臭氧味——这是高强度能量冲击后残留的气息。
这里寂静得可怕,与基地上层的生活区判若两个世界,只有吉田秋自己略显压抑的呼吸声在空旷中回响。
纲吉抱着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蓝波,担忧地看了吉田秋一眼:“阿秋,拉尔小姐应该很快就来了,我…我先带蓝波去安顿一下?”
他实在不放心把哭闹过的蓝波单独留在这里。
吉田秋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纲吉,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嗯。”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空无一物的场地,身体却像一张绷紧的弓,每一个细胞都处于警戒状态。
纲吉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但看着吉田秋那挺直而孤绝的背影,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抱着蓝波快步离开了。
厚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地滑闭,将吉田秋彻底隔绝在这片冰冷的寂静里。
绝对的安静如同实质般压了下来。
吉田秋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让他翻腾的思绪稍微沉淀。
他走到训练室中央,停下脚步,口袋里,那个金属武器箱沉甸甸的触感,如同一个冰冷的锚点,提醒着他此行的目的。
力量。
点燃火炎。
不再是累赘。
里包恩刻薄的“原始人”评价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自尊上;他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掌心,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探手,取出了那个冰冷的金属箱。
“滴——”
指纹解锁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箱盖弹开,黑色天鹅绒内衬上,那两枚戒指和青色小匣子、新旧两对短刀静静地躺在那里,在冷白的光线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属于暗杀部队队长的指环,戒面那流转着暗紫色光泽的宝石如同沉睡的兽瞳;而那枚哥特骷髅戒指,邪异的骷髅头仿佛在无声地嘲笑,额心那点细小的暗紫宝石如同深渊的凝视。
吉田秋的目光在两枚戒指上短暂停留,他需要力量,需要理解这个时代的战斗方式。
紫宝石指环是他身份的证明,似乎与他本身有着某种联系,而那枚骷髅戒指……那股邪异冰冷的气息让他本能地警惕,但此刻,任何可能带来力量的东西,他都不能忽视。
他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暗银色的队长指环,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相连的悸动感。
他眼神微凝,将这枚戒指试了一下,最终稳稳地戴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戒圈贴合指根,那股沉睡的力量感似乎清晰了一分。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枚骷髅戒指上。
指尖触碰到那光滑冰冷的黑色戒圈时,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间沿着指尖蔓延而上,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刺探他的神经。
戒面上,骷髅咧开的森白牙齿和额心那点暗紫鬼火,在光线下显得更加诡谲。
这戒指……充满了不祥。
但吉田秋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耻辱感和对力量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忌惮,他深吸一口气,毅然将这枚散发着邪异气息的骷髅戒指,戴在了自己右手的食指上!
“嗡——!”
就在戒指套入指根的瞬间,一股远比左手更强烈的、冰冷刺骨却又带着诡异侵略性的能量波动猛地从戒指上爆发出来!仿佛沉睡的凶兽被惊醒,贪婪地汲取着佩戴者的气息!
吉田秋闷哼一声,右手瞬间僵硬,一股强烈的排斥感和冰冷的刺痛感从戒指与皮肤的接触点传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棱在试图刺入他的血肉。
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毁灭和混乱意味的冰冷意志碎片,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那感觉,就像握住了地狱入口的门环!
他猛地握紧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强行压下那股不适感和精神冲击。
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这戒指……果然邪门!但它蕴含的力量,也绝对远超想象!
他迅速合上武器箱,将它放在脚边。
现在,他双手都戴上了来自未来的戒指——左手是身份与潜力的象征,右手是邪异与力量的警告。
他站定在训练室中央,调整呼吸,将所有的杂念和刚才戒指带来的冲击压下,强迫自己进入一种近乎凝滞的专注状态,身体微微下沉,重心稳固,双臂自然垂落,但每一块肌肉都处于蓄势待发的临界点。
他在等待,等待即将到来的“老师”,以及那决定他是否能在这个残酷未来立足的“地狱式教学”。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吉田秋沉稳而压抑的呼吸声,以及右手食指上那枚骷髅戒指偶尔传来的、极其微弱却令人心悸的冰冷脉动,证明着时间的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更长。
“嗒…嗒…嗒……”
一阵清晰、稳定、带着金属质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旷的训练室门外响起。
那脚步声并不沉重,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紧绷的鼓面上,精准、冰冷、毫无感情波动,没有犹豫,没有停顿,目标明确地朝着三号训练室而来。
来了!
吉田秋的瞳孔瞬间收缩,全身的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死死锁定在厚重的合金大门上,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面对未知时的本能兴奋与凝重。
“嗤——”
气密阀开启的声音响起。
厚重的合金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门外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高挑、挺拔、充满力量感的身影。
深色的紧身战斗服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身体线条,一头利落的紫色短发下,是一张冷峻、英气逼人的面孔。
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成一条刚硬的直线。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如同淬炼过的紫水晶,锐利、冰冷、毫无温度,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直视灵魂的本质。
她的眼神扫过空旷的训练室,瞬间就锁定了站在中央的吉田秋,那目光如同两把精准的手术刀,带着审视、评估和一丝……毫不掩饰的严厉。
她的腰间挎着一个造型奇特、似乎装着某种武器的皮匣,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柄出鞘的军刀,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和身经百战的硝烟味。
拉尔·米尔奇。
她一步踏进训练室,合金大门在她身后无声闭合,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吉田秋身上,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最后落在他缠着绷带的手臂和双手佩戴的戒指上——
尤其是右手食指上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骷髅戒指时,她的紫眸似乎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但随即就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没有任何寒暄,没有任何废话。
拉尔·米尔奇在距离吉田秋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双手抱胸,冰冷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瞬间冻结了训练室本就稀薄的空气:
“十年前的吉田秋?”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是拉尔·米尔奇,里包恩让我来教你点燃火炎,我只演示一遍,也只讲解一遍要点,学不会,或者跟不上。”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更加锐利,如同冰锥,
“我会用我的方式‘帮助’你理解,直到你点燃为止,或者……废掉。”
她顿了顿,那冰冷的紫眸牢牢锁定吉田秋锐利而毫不退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宣告:
“准备好了吗,‘原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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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吉田少年与彩虹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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