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齐肩发、脸上带酒窝,是安妮·维恩的特征。
兔子面具一愣。
赌场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柯南安静地等待她的反应。
半响后,女服务员将手抚上胸前的装饰别针,轻声说:“跳棋下完了,小弟弟,我带你去挑新的点心好不好。”
得到答复后,兔子面具牵起柯南的手,一步步走到大堂里放置餐点长桌的角落。长桌一旁时放着强劲摇滚乐的音箱,鼓点奏起的时候,吵得人想捂耳朵。
柯南也就真的捂起了耳朵,也借着这个动作摆脱兔子面具的手,从侧方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别针。
银质挂黑曜石,与剧院员工的黑西装制服整体贴合,也并不起眼。一路走来,除了剧场经理和猪面具,所有员工都戴着这个。
“按黑曜石的密度看,行走时摇晃的幅度过小了,有很大的可能藏着监听装置。”柯南在长桌前挑了块带水果夹心的牛角包,在心里下了论断。
他就近坐上长桌前的椅子,见兔子面具拂了拂脑后的头发,缓缓吐出一口气:“小朋友,你说的演员前些天就离开剧院了,经理就让人撤下了有她入镜的海报……话说,你是怎么知道她的,以前也来看过演出吗?”
回答以前来过和伪造的行踪记录对不上。柯南将原定的“在慈善活动里见过”抹除,说:“不是哦,这是爸爸第一次带我来密歇根大街。”
他注意到女服务生的侧颈有道被粉底遮掩的淤青。面积有一个手掌那么大,带着指印,最右端有一角残缺。
小学生带着油然而生的歉意移开视线,啃掉牛角包的一角后认真地回忆,继续道:“不过前些天我路过酒店的大街,那里正在举行什么社区的公益活动,我看到那位姐姐在示范怎么照顾失智的老人,又听路人说,她是非常好心的歌剧演员。”
奥杰利亚剧院的日常排练并不多,所以安妮·维恩很有空闲,工作日也会去各种福利中心帮忙。
“原来是这么被记住了。”兔子面具轻笑了一声,说,“安妮小姐似乎是有了新的工作目标,所以从剧场离开了。但除了她,这里也有很多优秀的演出者哦。”
符合常理、转移注意力的好说辞。柯南撇头确认了一下家长的方位,又点点头,顺着兔面具的话说:“听说很多好莱坞的知名演员也来这里客串过节目,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见到。”
“可惜了,近期剧院好像没邀请特殊嘉宾的计划。”兔子面具问,“小弟弟有很喜欢的大银幕演员吗?”
“嗯……我对温亚德母女印象很深。”
“莎朗和克丽斯?”兔子面具后的眼睛亮了亮,“她们是堪称完美的两代传奇影后,连我都是从一部芭蕾演员的电影开始,看着莎朗的作品长大的呢!”
小学生瞪大了眼睛。
“原来是影迷,不知道她知晓剧院的幕后真相后会作何感想。”柯南这么想着,忽然见兔子面具看了眼大堂里挂着的石英钟表。
“到时间了。”女服务员从小学生面前直起身,说,“同事和我约好了时间,去帮她完成工作……再见了。”
“——什么?”柯南也跟着她一起抬头看向了角落里的钟表。
他愣神的刹那,戴兔子面具的服务生已经走远了几步,又回头说:“我让别的同事来陪你玩,小弟弟,不要到处乱走!”
柯南乖乖应声,又垂下头去打量吃到一半的牛角包馅料。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他的脸色严肃下来。
“有问题。”
柯南调取最初进入赌场时的画面,仔细回忆,以确认某个问题。
血液加速流向头部,大脑高速运转的同时,心跳不再平稳到能计时了。
在情绪平稳、身体处于相对静止状态时,心脏跳动的速度是极为规律的。江户川柯南没有长期扮演别人的经验,有时容易紧张,所以他听从赤井先生的建议,在安静的环境下,以数心跳的方式转移过度紧绷的注意力。
这个方法很好用,搜查官先生又说,在无协助者的情况下,狙击手在伏击待命时会根据自己的心跳数秒,以作为对时机的另一重验证。
侦探是既有好奇心又有好胜心的,所以进入剧院后,知道会被没收电子用品,小学生侦探也开始尝试用心跳计时。
儿童的心率较成人更快,而柯南的心率固定在了每分钟七十次。
“演出结束在九点三十分,十分钟后我们抵达这一层,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场景定格,记忆的帧数回跳到电梯门拉开的时候,他以明晰的目光看过去。
最初石英座钟的时间是正常的九点四十分,距离现在应该刚好是一小时。
那时赌场的员工正好进行过一轮交班,猪面具跟着进场。当时发生过一场小冲突,一个服务生被责骂,还有人拿着工具维修因客人情绪激动损坏的桌角。
可柯南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分针向前多走了整整两格,十分钟。他承认自己在套话的过程中情绪有所起伏,但那也应该是心跳加快,导致将时间数快。
所以这一小时内有人做了手脚,嫌疑最大的就是来维修物品的员工,且引发冲突的侍者也有可能是他的同谋。
柯南记得,因为在观察现场环境,出电梯时他对那个不住道歉的侍者多看了几眼,记得他并没有戴面具。
脚步声轻响,小学生抬起头。
那个鼻尖有痣的侍者被兔子面具拜托,正向他走来。于是柯南在椅子上晃着脚,神神秘秘地让新来的男服务生凑近些,小声问:“哥哥,我有些好奇一件事。”
男服务生也跟着弯下腰,似乎被故作正经的小孩子逗的忍俊不禁:“尊敬的客人,您想问什么?”
下个瞬间,他的嘴角微微一僵。因为小学生说:“剧院的下三层是剧场和后台,而赌场在第五层,所以夹在中间的四楼是属于演员们,还是也有少儿不宜的东西呢?”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脸上带雀斑的服务生暗自嘀咕了一句,嘴上还是依照“一般情况不对客人说谎”的准则说:“四层是属于大牌演出者和工作人员的私人空间,不过……里面确实有些属于大人的娱乐项目哦。”
赌场的客人也常有下去放松的,甚至圈养着很受上面那位喜欢的各色小生……但剧院在这方面不搞逼迫,也不限制人身自由,无论男女性向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口味。
所以男服务生虽然感到了属于大人的尴尬,但还能如实回答。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小学生在思考后的下一句话。
“那就好……看来你们的作为另有起因,但还是太鲁莽了!”
“押,我押!”
“输不起别玩,磨磨蹭蹭的。”
“你懂什么,跟着那个中年人投,他赚了十几局了!”
新一轮赌局,筹码落定,只是仍被扣在碗里。赤井秀一单手抄兜,听着耳边赌客的窃窃私语,更远些的地方,身为经理的猪面具注视着这边,已经许久没有动作。
只要了解过工具的作弊原理,辅以耳力和神色观察,连续十几次赌中筹码的大小并不困难。
面前的金币以指数形式增长,已经堆成了小山,赤井秀一摩挲了下手指关节,迎面对上荷官略有些僵硬的微笑。
唔,如果出现这种意外情况的话,相关的工作人员会被牵连责罚?
在众人的屏息等待下,赤井秀一一改先前全盘投注的豪放风格,随意从自己赢来的筹码里捡了几个丢出去,说:“押大。”
荷官一把掀开骰子碗,紧接着响起一片嘘声和喝倒彩。
“唉,赌输了。”赤井秀一慢腾腾地叹了口气,对着旁边意犹未尽的伦农说,“幸运女神已经不站在我这边了,今晚收手。”
伦农看起来是真的颇为可惜,摇头说:“兄弟,再来两三盘,你赢下的数额就足够上楼了。”
楼上是面谈黑市交易的地方,据传还陈列着几屋子价值连城的珠宝,以及武器情报之类的东西。
“剧院又不是只开一天,来日方长。”赤井秀一耸耸肩,对荷官说,“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能直接用赢来的筹码升级会员卡吗——如果每次都找中间人,实在不划算。”
“Sure,sir!”荷官的额头上隐隐渗出了冷汗,用眼神征求过猪面具的意见后,忙不迭带险些害自己被扣工资的大爷去清算筹码、等价办理手续。
是时候该离开了。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很容易被集火针对,所以要适当地掩盖锋芒,以此向看出了端倪的赌场头目示好。
至于欧雷酒……毕竟是行动组的老人,就算在据点里也会走秘密通道。能碰到他就是意外之喜了,更详细的调查委托已经交给了冰酒。
赤井秀一这么思量着,敷衍过几个拉拢他的赌客,在等待会员卡更新的时候背过身去,寻找侦探男孩的身影。
那孩子坐在餐点桌前思索着什么,抬头示意上前的服务生说话。
很好,可以走了。等明天安置好小侦探,他会再来一趟……赤井秀一放松地想着,就见小学生朝着他的方向抬起头,神色里带着不知名的惊惶。
来不及想为什么,野兽般的直觉在这一刻激发,他原地向前扑倒,身体陷入厚重的波斯地毯。
身后有人惊呼,然后洪水般涌入的爆裂声淹没了所有喧哗,黑暗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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