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司卿踏入忘川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是无声地祥和。
久违的活人气息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这一天,她再次觉得这百年来的时光真的只是刹那转瞬。
忘川热热闹闹,比被永夜笼罩的奈何桥好上太多。
“先生,今日是否可以不留课业”
“不可,温故而知新”
太平公主撇撇嘴,转头看向窗外,忽魂悸以动魄,偏偏只是那一眼,记忆中的故人从那棺材板里面爬了出来,还是完整的,年轻的容貌,熟悉的气息。
“先生,我们是鬼,能看见鬼吗?”
“公主,你在做白日梦吗?”
“先生,我不是在做白日梦”
真的是恰似故人雨中来。是的,忘川下雨了,忘川的天气归四时仪调控,只要不是随意调动,忘川可以一年四季如春。
可今日,越王没想念姑苏台的雪景,无人去动那四时仪,偏偏落了雨。
可这雨也不是瓢泼大雨,而是细雨润千家。
“卿卿,何时入的忘川。”
“先生,今日学生有错,来日定登门道歉。”话落,给先生行了一礼后便迫不及待离开百家书院,朝着使君的桃源居方向走去,就连婉儿的呼唤都没有让她驻足片刻。
“这太平今日怎么回事,连你都不理了。”
上官婉儿看向太平公主远去的方向,依着她对公主的了解,能让她如此的怕是只有哪位故人了。
“可我也未曾听说忘川要来新人。”
“李淳风我们去看看谁来了。”
留下这句话,婉儿也追随者太平公主的脚步去到桃源居。
等婉儿来到桃源居时这里早已经豪杰云集,平日被众名仕追逐算账的冯先生今日都没人找他了。
“婉儿,你来了,快看卿卿来了。”
“卿卿”
婉儿惊恐,婉儿震惊,药王在何处,公主梦魇了。上官婉儿在鼎沸人海中寻找着孙思邈的身影,试图找到他让他为公主诊治一番。
“公主,卿卿已经离我们远去千年,使君也没有同我们说卿卿要来忘川,因此公主,我们见不到卿卿的”
“那婉儿,你看看这里呢?”
太平稍稍移开身形,露出被众人遮挡起来的女子,那女子身着玄黑祭司长袍,头戴弯月吟歌发簪,手晚上着银线勾勒而成的玉镯,在光的照耀下显得双手更加白皙。如果忽略她那白皙的面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水中洛神。
“卿卿,你......你不是连个尸骨都没有,怎么活了。”
“小婉儿,她不是你认识的卿卿,也不是你们认识的卿卿,准确来说她是卿卿的综合体,继承了她们的记忆和巫力,但依旧保留有自己的意识的新的巫神使。”
“新的巫神使”
“看来百年之期已经到了。”
“什么百年之期。”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卿卿,我可以说吗?”
那段埋藏在岁月尘寰下的不见天日的墨痕,在血月悬顶的奈何桥畔终年驻守不得入轮回,这一切的一切真的要告诉世人吗?
真的要让世人知道这些吗?
无尽的迷惘和彷徨如潮水般向她袭来,翻卷的波涛把她击溃在岸边,不得逃离,不得呐喊。
“你梦魇了,公主。”
环佩作响,银丝缠腕,暖意盛春寒,驱散彷徨和无助。
“卿卿。”
“我是卿卿,亦不是卿卿,我原名沐弈,是一名编剧。原以为我这一生都将在这世间快乐的活下去,哪成想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将太岳先生拉入幻境是我之过。”带着歉意行礼作揖后,又道“叨扰诸位,请勿怪罪。”
忘川使君:“姑娘,九泉之井上高悬的词文可是由你所作。”
“使君,拙作不敢明言,在名仕大家面前,我不敢妄认,是我所写,是否对此地有影响,可我也不知如何将他抹去,我来到此处之时,以为它会随我的消失而消散,没成想未能消散,我会想办法将他抹去。”
杜司卿自责的话语让她使君不知如何责怪她,没有一丝怨言揽下所有过错,当真是令人倾佩“姑娘不必自责,我已经用星灵之力将这些痕迹覆盖,忘川千年什么离奇的事情都发生过,这些对于我们来说算不得什么。”
“可我有一点不明,还望姑娘解惑。”
“观所有词文字字泣血,悲嚎满天,是为何?”
“哎呀,臭使君,你问了半天终于问道点子上了,卿卿,我们如今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都承受得了,你们就不用独守秘密了。”太平公主的话让杜司卿的心境刹那明媚,是啊,往事早已经过了千载,如今这个时代什么都不在是秘密,当年之事,隐瞒世人,是因为不得已,如今上神亲临,一切都将和往时不同,或许倾诉过后,会有不同的解决策略也未尝不可。
“使君大人,多谢解惑。”
杜司卿心中惑解了之后,指尖银丝绕流云,天边浮现一个如月光轻盈,如湖面明澈的水镜。水波流转,光阴如梭,传千年后停留在了漫天白雪皑皑处。
那是五百年后的世界,寒风中,继沐弈之后不知多少任巫神使站在风雪中。
寒风中,霜寒辽阔,让大地染上了一地清白,
此时正是秋至,入秋后,一场秋雨一场寒。
风在空中悬着久久落不下,就如同那高悬的青丝斩不尽。
入秋后就落雪,这可能吗?
“可能,冰河期夏日落雪也不是什么奇事。”
“六月飞雪,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巫神使,我们守不住了”绝望的声线从前方传来,言禾下意识抬头,望向前方,只见人烟尽头,冰霜席卷大地,冰凌如刀剑般锋利刺空而来。
熊熊烈焰筑起的防护壁垒在他面前不堪一击,顷刻化为冰霜燃做的高墙,烈焰化不开霜寒,只能眼睁睁看着防线被突破。
“巫神使,怎么办,这寒来的诡异,我们防不住。”
“死守还是放弃”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守不住的,这倒像是神灵降下的神罚。我们抵抗不得,我们该如何走下去?”
言禾眸光所见皆是累累白骨,五百年了,白骨被永久封冻,不得自由。
五百年间,为抵御严寒牺牲了太多人,那些无辜之人何辜,她们做错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做错,可这灾祸从不挑人。
“放弃吧”
“不守了,我们做的够多了,故土我们守住了,可这么多年无人应答,他们早已经忘记了这片故土,忘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们不守了,随我再次遁世吧”
【灭世降临】,已经过去了三百年,而我承袭巫神使之位也已经有百年,我的记忆中我曾看到,在这片土地上,有无数个璀璨文明,他们屹立于世界文化之林,这些文化播撒全球,筑起文明光辉,像是黑夜潜行下一簇微弱的烛火为世人点亮光线。
她们彼此交流,彼此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但神罚之后一切都变了,无尽的严寒吞没了一切,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走去”
“神罚过后,不是没有补救的机会,在这段时间内,天地四方出现了四柱神,他们是娲皇留下的四位创世神灵,她们张开神域庇护了无数旅人。”
言禾紧闭双眸,试图不去看这悲怆人间。
“起初,在神域的庇护下,我们祥和的过了百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神域的力量越来越微弱,不足以维持其正常运行,而那时我们出世了,在这里我们维持着神域的运行,但蚍蜉如何弥补大树的缺憾。微弱的流光虽说是光,但终究不足以和皓月争辉,神域终究还是抵挡不住严寒的袭击,如今只剩下我们族地这一片净土。”
“由于严寒导致文明溃散,我们称其为【灭世降临】。”
“灭世降临后,我们面临的危险重重,暴乱不止,我们称那些制造暴乱的人为【余烬】”
“余烬者在世上横行霸道,掠夺资源,破坏火种,有些人是自愿的,有些人是逼迫,但作为巫神使,被迫加入的人我们都会相救,可我们的善意却成为刺向我们的利器,那我选择遁世隐居。这烂摊子我不管了........你们谁爱管谁管。”
“镇守此地百余年,不敢行欢谑,此刻我圆满了。”
“巫神族子弟听令,遁世,不得有误。”
在整条战线上,传令员高呼“传祭司令,凡我巫神族子民,即刻遁世隐匿你,不得有误。”
面对巫神使发出的命令,存活的人们不敢有半点怨言,有些怨念被言禾强势镇压......最终巫神族遁世,世间在也找不到有关他们族群一丝痕迹。
巫神族撤离的那一刻,严寒无情吞噬一切,那些原本被保护的如同温室中花朵一样娇贵的火种,面临着属于他们生死存亡的挑战。
“遁世的巫神族,在奈何桥畔看着他们苦苦挣扎,看着他们一次次从地狱中爬向光明。”
“神使为何不镇守至最后一刻,不都是讲究战至终章。”
沐弈思索片刻,将画面调转到末世降临前,再次解说道:
“那这个片段将会给你完整的答案,....都是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她们或许真的做的够多了,他们坚守了五百年,在我看来已经够了。”
当然我的观点或许错误,但我想如果是我,我或许做不到坚持这么久。我是人,我有**,我虽有理想,但我还是活在现实中,我生存不下去的时候,会选择先向现实妥协,而后再寻机会绝地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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