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泽的声音情绪难辨,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元谋心中一惊,赶紧打方向盘,他从没未想过过沈总会对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如此在意。
可当迈巴赫重新驶回大厦门口时,大堂早已不见了那道踪影。
沈季泽望着前台的两名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女职员,眸色沉沉,没人能看懂他在想什么。
……
顾清浅回到家时,方怡正端坐在沙发上,眼神冷意尽显:“出去晃悠了一天,怕是连沈季泽的影子都没见到吧?”
顾清浅扯了扯嘴角,说起谎来有些不太熟练:“见……见到了,他送我回来的。”
方怡嗤笑一声:“行,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顾清浅没再理她,刚想上楼就听到方怡喊住她:“等等。”
回过头,只见方怡微笑道:“周日晚上,张总在月间会所。”
顾清浅没有应声,只是隐忍着瞪着她。
“不是大伯母逼你。”方怡笑笑:“你妈妈肯定也希望看到你早日成家,你说是不是。”
顾清浅觉得她很恶心。
方怡走到她跟前,笑意已然不见,脸上满是威胁:“我不会逼你,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抓不抓得住全在你。”
方怡给了她一周的时间,但这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顾清浅回家时越来越心虚。
她连沈季泽的人影都没再见到,或许,他早就查到了真相,只是不屑于跟她计较罢了。
可现在她要怎么办才能救救妈妈?
她要不要找找裴时,不行,裴家绝对不愿意沾她这趟浑水,而且他也已经有了未婚妻。
难道只有向方怡屈服?
周日晚上六点,顾清浅穿的无比简单,当她刚走到约定的会所门口时,恰好遇到张立然左拥右抱两个女孩从里面走出来。
关键是他那副模样像是吸食了毒品般,和常人完全不同。
顾清浅心脏骤停,后退着快步离开,张立然见状推开那两个女人,冷笑着追出去。
慌不择路间,顾清浅像只受惊的小鹿,只顾着埋头往前冲。
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后座的车窗降下,沈季泽正坐在那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刹那,顾清浅像被烫到似的移开视线,她顿感倒霉,咬着牙从车边跑过。
沈季泽眉峰微蹙。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追出来的张立然身上,那人脸上挂着飘飘然的笑,正摇晃着身子往前追。
沈季泽的眸色深如深潭,他轻声唤了一句:“张叔。”
前排的司机老张立刻挺直脊背,恭敬应道:“沈总?”
沈季泽的目光依旧锁在张立然身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命令:
“撞上去。”
……
顾清浅人生中第二次直面车祸。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空气,她眼睁睁看着张立然被狠狠撞飞,重重摔落在几米开外的盲道上。
即使是晚上,但猩红的血迹仍旧在地面蔓延开,刺得她眼睛一阵阵眩晕。
顾清浅像被钉在原地,四肢百骸透着寒意,下一秒,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时,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顾清浅眨了眨眼,看清来人,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沈……沈先生?”
“醒了?”沈季泽挑了挑眉,声音淡淡地落入耳边。
“谢谢你沈先生。”她艰难的坐起身,没想到是他救了自己。
“不是让我救救你?那看见我的时候跑什么?”沈季泽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顾小姐真善变。”
他调查过了?
顾清浅心头一紧,指尖微微蜷缩,若是此刻借机挟恩图报,是不是太过有目的性。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沈季泽道:“沈先生,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话音未落,她自己先怔住了。
明明想借他的权势解决困境,为何脱口而出的竟是这般天真的请求?
沈季泽像是听到什么荒唐的笑话,喉间溢出低沉的轻笑:“我看起来很缺朋友?”
“不……”顾清浅被他锐利的目光刺得心虚,正欲退缩,却突然意识到他既然现身,肯定是认了这份救命之恩。
她攥紧拳头,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不可以吗?”
沈季泽不答反问,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你觉得呢?”
那目光中的疏离瞬间浇灭了她的幻想,顾清浅轻咬下唇,十分识趣地改口:“那我换一个。”
沈季泽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沉,静待下文。
顾清浅斟酌着字句,歪着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缺不缺干妹妹?”
沈季泽嗤笑一声,站起身来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顾小姐还是想想你究竟想要什么再来找我。”
顾清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我想做你女朋友。”
名义上的。
她话还没说完,沈季泽回眸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笑了笑:“抱歉,我不认为救命之恩值得我以身相许。”
“抱歉,是我唐突了。”他的冷漠疏离让她瞬间弹开手,连解释都不敢再开口。
毕竟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是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毁坏自己的名声。
“顾小姐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一张烫金名片被递到眼前,待她接过,那道挺拔的身影已消失在病房。
这时,两个护士讨论的声音传入耳中:“听说28号的病人被迈巴赫车主撞了之后,他家属还来给迈巴赫车主道歉呢。”
“真的假的,什么来头啊,这么大。”
“不知道,总之很有来头,你看咱们院长都得恭恭敬敬的……”
顾清浅艰难地坐起身子,一个护士焦急地跑过来对她关切道:“您应该多休息,别起来。”
“我……”
护士拿来一份精致的盒饭放在桌子上,细心无比地打开,递给她一双筷子:“你家属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你可得听话哦。”
“家属?”顾清浅皱了皱眉,是沈季泽?
护士很想说这位手眼通天的大佬家属,竟然因为她一个小小的晕血,而惊动了院长和全国级知名专家医生来诊治。
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顾清浅低头看着饭盒,这是一家很有名的私房菜,她静默了一瞬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拔下了手上的针头,穿着鞋往外奔去。
医院门口上,元谋看到沈季泽,大老远从车边跑过来,他语气焦急:“沈总,您缺席今晚的家宴,沈董正在大发雷霆,现在不去真不行了。”
“嗯。”沈季泽连脚步都未顿。
“那位顾小姐真是您的……”元谋见他终于愿意去了,这才放下心来,开始闲不住地扯八卦。
“怎么?你很感兴趣?”沈季泽眼风扫来,元谋立即噤声。
沈季泽又道:“明天出院送她回顾家,亲自交到她家人手里。”
元谋直接瞳孔震惊,这又不是送孩子去幼儿园,他舔舔嘴唇壮着胆子道:“沈总,您对顾小姐似乎……格外不同。”
“有什么不同。”沈季泽顿在车门前,静默了一瞬:“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突然间,一个清脆急促的女声从背后响起:“等等。”
他回过头,顾清浅正跌跌撞撞地追出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连运动鞋的鞋带都松垮垮地垂着,全然没顾上系。
“沈先生……”她气喘吁吁地定在原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季泽立在原地,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是求生的本能,让她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追出来,顾清浅攥着衣角,小心挪到他面前,仰起脸望着他。
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声如蚊蝇:“您能送我回家吗……”
沈季泽没动,就那样垂着眼,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她的哀求太过直白,但却不会让人有任何反感,甚至无端激起一股保护欲,说心头毫无波澜是假的。
顾清浅被他看得越发心慌,脸颊烫得厉害,羞耻感和无措感席卷而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几乎要落荒而逃。
就在她攥紧拳头,准备躲开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时,沈季泽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上车。”
元谋欲哭无泪。
车内一片沉寂,空调口的微风带着淡淡的清冽气息。
沈季泽靠着椅背,侧脸线条冷硬,自上车后便没再开口,而是拿着电脑在看文件。
他似乎很忙。
顾清浅缩在角落,后背几乎贴紧车窗,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自己稍一动弹,就惹得身旁人不快。
终于,沈季泽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听不出喜怒:“我会吃了你?”
顾清浅猛地抬头,对上他投来的目光,慌忙低下头:“不是……我怕挤到您。”
他没接话,顾清浅片刻后又问:“今天被撞到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她是没想到,沈季泽的车这么巧地就撞到了张立然,说起来还算是张立然的报应,他喝醉酒在路上追她。
也算是活该。
见沈季泽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顾清浅愣了下,小声道:“我……我就是问问。”
“还有闲工夫关心别人?”沈季泽的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嘲讽。
“真的没有。”她连忙摆手,“就是……随口问问。”
“重症。”他吐出两个字,简洁得不带一丝温度。
“啊……”顾清浅低呼一声,心头微沉。
她早有预感,那样重大的撞击,能保住性命已是侥幸,但对于那样的人她不会有任何圣母心,甚至是大快人心。
她抬眼看向沈季泽,目光里带着真切的担忧:“那你呢?你没事吧?”
沈季泽转过头:“你关心的是我?”
“嗯。”顾清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悄悄收回目光,声音却清晰了些,“那个人……本来就不是好人。”
“是吗?”沈季泽勾了勾唇角,语气玩味:“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顾清浅脸颊微热,抬眼瞄了他一下,又飞快低下头:“我觉得……您挺好的。”
“嗯?”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探究。
顾清浅索性迎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在无限蔓延,甜丝丝的,促使空气中的温度不断攀升。
忽然间,顾清浅觉得沈季泽没有那么可怕,她抿了抿唇,抬眼撞进他深沉的眸中:
“沈先生,救命之恩确实不足以您以身相许,那我……可不可以追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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