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ye？莱伊？
也是威士忌……组织里有这么个人吗？好像听说Rye这个代号自从上一任死了就空置了好几年，这么快就有新人了？
但苏格兰很快将这点疑虑抛至脑后，他来组织的时间不长，也不可能知道每个代号成员，不知道这个Rye是什么来路，啧，听起来可不像好相与的角色啊。
苏格兰敲了敲房间门，里面传来一个粗粝沙哑的声音“进”，不像是天生的音色，倒像是声带经历过什么创伤。苏格兰斟酌着开场白，按下把手推开门。
那是一个靠在窗边端着书本的清瘦青年，旁边台灯的暖光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柔光，青年带着一点卷曲的黑长发梳成高马尾束在脑后，看到苏格兰进来后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说：“你就是Scotch？”
听到他说话，苏格兰才将目光从他脸上收回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个氛围感拉满的年轻男人脸上爬着一块足足遮住了大半张脸的狰狞的疤，一直延伸到脖颈以下，这给他平添了几分可怖和凶恶。看起来应该是烧伤，或许也是这场不知名的事故破坏了他的声带。
“初次见面，你好。”苏格兰既没有太热情也没有太冷淡。
“我听说过你，跟在Gin身边不好过吧。”
“没什么不好过的。”苏格兰轻描淡写揭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受过创伤的青年虽然气质柔和，对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但他的警报雷达还是拼命地响，像小动物遇到威胁后本能地炸毛一样，苏格兰将这归功为那双镜片下的灰色眼睛，它没有流露出半分像主人表现出的那样礼貌和客气，而是深刻的警惕和怀疑，以及受到过严重创伤才有的躁郁和阴晴不定。
是令人安心的组织成员自带的阴间感。
苏格兰淡定地和莱伊对视。
莱伊略收了眼里的戾气，心平气和地合上了书，顺手放进了旁边的书架，他伸手示意，“请坐。”
“喝点什么？”他问苏格兰。
苏格兰摇摇头，他还没有心大到在别人的地盘喝东西，莱伊也不强求，坐到了他对面，双腿交叠，“这里天高皇帝远，几年都不来一个代号成员，你看起来也不是美国人，到这里所谓何事？”
苏格兰不会傻到先把自己的牌展示给对方看，尽管他心里焦急波本，也还是镇定地试探道：“我听外面那人说，你干了几单大生意？”
“杰森告诉你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管不住嘴。”莱伊推了推眼镜，滴水不漏。苏格兰没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可以说那些疤本来就是一块绝佳的面具，把原本可能观察到的情绪掩藏于内。
“乌特雷萨尔军火交易接连被搅黄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略有耳闻。”
乌特雷萨尔是本地赫赫有名的军火贩子，在这个贫穷落后的□□集散地，他就是一根腥风血雨的搅屎棍，在冲突和火并中渔翁得利，赚的盆满钵满，但就是这么一个制霸一方的老油条，被搅黄了几个大单，连罪魁祸首甚至都不知道是谁，也是那个追杀了他和波本很长时间的苦主。
“这件事和你所谓的大生意有关系吗？”苏格兰单刀直入。
莱伊难听沙哑的声音还是毫无波动：“你认为呢？”
苏格兰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身体向后仰靠在沙发上，“我们只是因为任务路过，和你本该井水不犯河水，却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事情背上了一桩官司，我的搭档因此被连累，我想，让你帮帮忙应该不会强人所难吧。”
苏格兰话里话外已经笃定这一切是莱伊搞的鬼，虽然指望组织成员的良心还不如找个教堂等上帝显灵，但先行一步把“都是你害的”这个核心思想传达过去，比起低声下气地求助对方自己起码会占据一些主动——虽然因为在别人的地盘上显得很微不足道罢了。
“……任务？路过？”
苏格兰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面不改色地看过去。莱伊镜片后发灰的瞳孔似乎有些似笑非笑，他慢吞吞地说：“我的地盘，我怎么没收到这样的通知？”
不等苏格兰回应，他又继续说下去：“说起来，之前有听说过两个代号成员被美国的看门狗撵得鸡飞狗跳，我想，应该不是你和你的搭档吧。”
苏格兰：“……”
这话就有点难听了。
他的声音冷了下去，“Rye，你这是什么意思。”
莱伊整个人舒适地陷在沙发里，看着蓄势待发的苏格兰漫不经心地笑笑：“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你想如何？”
“你该问你自己。不是我想如何，而是你身上有什么价值。”莱伊说，“思来想去，也没想到我能图你什么，两只断了线的风筝可不足以让我压上筹码。”
“是你导致……”
“我可什么都没干。”莱伊慢条斯理地打断他，“这不是你强迫我做慈善的理由。”
苏格兰咬紧了牙关，手里捏了一把汗，这个莱伊可不像组织一些人那样好糊弄，他疯狂转动脑子，试图找出自己能打动莱伊的东西，可悲的是，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落入了对方的节奏，可他又能怎么办，他还要借着组织的手去捞波本呢。
波本……波本。
苏格兰突然灵光一闪，他怎么能先入为主zero会落入下风呢？虽然他的对手是不好惹的地头蛇，可光是口蜜腹剑就该把那群直肠子的美国人忽悠得找不着北了，如果真是这样……这时候头疼的应该是莱伊才对。
“Rye，就算你什么都没干，那也得乌特雷萨尔相信。”
莱伊细长的睫毛抖了抖，苏格兰支着下巴，眼睛里揉着微妙的恶意，“我的搭档现在被乌特雷萨尔带走了，很不幸，他是一个没什么道德感的情报贩子，虽然我很确定他并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但为了保命，他绝对会供出一个可信的目标。”
“啊，聪明的做法。”莱伊毫无波澜地鼓了鼓掌。
点到为止，苏格兰不再开口了，房间很快陷入沉寂，只剩下秒针一步一步走过的嘀嗒声，不知道熬过了多少个世纪，他才听到莱伊说：“你说服我了，那确实是个麻烦。”
苏格兰心里还没来得及一松，就又听莱伊说：“嗯，我要赶紧转移了，起码在这几个小时里我还是安全的，至于你，Scotch，看在我们同是代号成员的份上，我会带着你一起跑路的。”
苏格兰一口气噎得不上不下。
他蓝色的猫眼瞪大，忿忿地看着他：“你要跑？”
“不然呢？岂不是浪费你千里迢迢送来的情报？”莱伊发出一声轻笑，他绝对没有听错，这家伙绝对是在嘲讽他。
“不可能的，这么大一番动作，只能更快暴露你自己，况且……”
“谁说我要带着他们一起了。”莱伊恶劣地注视着他，“这里对我来说都是随手可以抛弃的东西，Scotch，别用组织惩罚那套，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贫穷、落后，连油水都被地头蛇瓜分完的地方？”
苏格兰一震，“放逐？”
莱伊摸了摸他脖颈上的疤，眼神阴郁没有回答，这无疑是在肯定苏格兰的猜测。
不知道那场事故带给莱伊什么，但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竟然没有被处死，而是扔到这里不管不问。
这是惩罚，还是奖励？苏格兰一头雾水的想，虽然情况确实如他所说，莱伊很可能被组织断了供给，连武器资源都要靠自己去挣，但是看这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的架势，莱伊也未必过得那么难受，他可从来没听说过组织还那么好心负责养老，所以这只能归结于莱伊自己的心里落差——这家伙之前是有多受重视才能产生这种心理不平衡？
等等，如果这样的话，他想到能拿什么和莱伊换了。
“Gin的情报。”
“什么？”
“我说，Gin的情报。”苏格兰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包括他之前的任务行踪和行动轨迹，还有北美那边的情报，如果不够，只要能救出我的搭档，我承诺会说服他再用朗姆的一部分情报来换，而且我保证是完全对你有价值的情报，足够让你重新往上爬。”
莱伊眼神一下变得有深意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既然不甘心留在这里，那我可以递根橄榄枝，可是能做到什么程度全看你。”
“一只离家出走的丧家之犬，也能向我许诺这些东西了？”莱伊指节敲打着膝盖，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怎么看你们都像是被放弃的棋子罢了。”
“马上不是了。”苏格兰冷笑，“我和搭档经历这场逃亡，更是向组织证明我们的能力和价值，我和他都不会止于现在的地位，所以我最后的筹码是，我的一个人情，你可以把它用在任何地方。”
莱伊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笑得前仰后合。
“你真的很有勇气也很有魄力，Scotch。”莱伊赞叹道，“可是你知道，信誉对于我们来说从来都是镜花水月的东西。”
“Rye，你看起来不该是这么胆小的人。”苏格兰的眼神一寸寸剜过莱伊脸上的疤，然后满意地看他表情变得阴冷，“还是说发生过什么，让你不敢赌了？”
“我现在有点欣赏你了，Scotch，希望你的搭档也像你一般有趣。”莱伊站起身，向苏格兰伸出手，苏格兰发现这只手修长有力，保养得当，指尖和掌心覆盖着一层厚茧，“恭喜，交易达成，我会帮你完成心愿，救他出来。”
亲友说我在玩奇迹秀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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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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