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了!彻底完了!"
林舟浔把脸重重砸在课桌上,发出沉闷的"砰"声。利安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翻着手中的英文小说。
"老李头真的通知宿管了!禁止住校一周!"林舟浔抬起头,额头上还留着红印,"我妈倒还好说话,但我爸要是知道了..."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利安德终于抬起头,:"我记得某人说过'我是谁,怎么可能被抓到'。"
"那是失误!纯属意外!"林舟浔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谁知道老李头会在那个点巡逻啊!平时他都..."
他的抱怨戛然而止,因为利安德突然站起身,朝教室外走去。林舟浔愣了两秒,赶紧跟上:"喂!你去哪?我还没说完呢!"
利安德没有回答,径直走向三班后门。他敲了敲窗玻璃,正在和女生谈笑风生的亚历山大转过头,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Winslow!?"
利安德用中文问道:"你住校吗?"
亚历山大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住啊,怎么了?"
"我不住,我在校外有公寓。"利安德说完,撇了林舟浔一眼,没等亚历山大回应,就把他推回教室,转身离开。
林舟浔全程站在一旁,一头雾水。他跟着利安德回到座位,皱着眉头思考刚才那番莫名其妙的对话。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利安德余光瞥见林舟浔的表情变化,顺手拿起林舟浔的MP3,熟练地把耳机线从袖口穿进去,塞进耳朵,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恰好与耳机里的音乐同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舟浔咬着笔帽,偷偷观察利安德的侧脸。利安德的金发像是梵高调色盘上那一抹最明亮的铬黄,明晃晃让人睁不开眼。
"咳..."林舟浔轻咳一声,撕下一张便签纸,开始奋笔疾书。
片刻,他把纸条推到利安德面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不等回应就蹦起来跑去找程豫轩了。
利安德看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林舟浔龙飞凤舞的字迹,纸条背面还画了一个可怜巴巴的小狗表情。
利安德盯着这张纸条看了很久,然后低下头,把脸埋在竖起的书本后面,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蓝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得逞的光芒,像是精心布置的陷阱终于等来了猎物。
晚上十点二十分,利安德的公寓门前。
"哇——"林舟浔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带了够吃一周的泡面,站在门口发出夸张的感叹,"这也太干净了吧!"
利安德的公寓一尘不染,米色的沙发上一丝褶皱都没有,茶几上的杂志整齐地摞成直角,连玄关的拖鞋都摆放得如同商店陈列。整个空间简洁得几乎不像有人居住,只有墙上挂着的一幅陌生水墨画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利安德接过林舟浔的行李箱,淡淡地问:"你不是来过吗?"
林舟浔的记忆缓慢复苏,程豫轩后来添油加醋的描述和自己模糊的印象在脑海中交织:利安德的手臂环过他的后背和膝弯,将他整个人抱起...沁凉的毛巾,医院的消毒水,还有那双在夜色中格外深邃的蓝眼睛...
"我、我那时候烧晕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林舟浔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急忙转移话题,"你这儿有拖鞋吗?"
利安德偏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但没有拆穿他:"鞋柜里有一双蓝色的,还是你上次穿的那双。"
林舟浔弯腰换鞋时,利安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跟家里说了吗?出来住的事。"
"跟我妈讲了!"林舟浔直起身,跟着利安德走进客厅,"她不但没骂我翻墙打游戏,还笑我技术退步被老师抓到。"他模仿着母亲的语气,"'儿子啊,你初一那会儿翻墙可从没失手过,是不是最近游戏打少了手脚不灵活?'"
利安德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闻言差点呛到。
"她还让我别欺负你呢,说什么'人家英国来的小朋友人生地不熟'..."林舟浔突然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闭嘴。
利安德的眼睛眯了起来:"小朋友?"
"我什么都没说!"林舟浔迅速转移话题,"我爸那边我没说,我妈会帮我保密的。"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要是让我爸知道我翻墙被抓还被禁止住校..."
利安德点点头,没有多问。他提起林舟浔的行李箱:"客房还是上次那间,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拿被子。"
林舟浔乖乖点头,从行李箱里翻出睡衣和洗漱用品。等他洗完澡出来,发现利安德还没回来。客房的门虚掩着,走廊尽头的主卧透出灯光。
林舟浔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推开主卧的门。利安德背对着他,正在衣柜前翻找被子。房间比客房稍大,但同样整洁得近乎苛刻。书桌上摊开几本英文书,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一个相框,但被合上了,看不到照片内容。
窗台上挂了一串千纸鹤,那天太匆忙,林舟浔没有注意到它。千纸鹤们形状整洁完美,被夜风吹的晃晃悠悠,纸质轻薄,上面的手写公式记忆犹新,扇动翅膀抖落薄脆声响
"你还留着这串千纸鹤啊?"林舟浔忍不住出声。
利安德明显被吓了一跳,迅速转身,手里还抱着那床羽绒被。在暖黄色的台灯光线下,林舟浔清晰地看到一抹红晕爬上了利安德的脸颊。
"我..."利安德罕见地语塞,他快步走向林舟浔,突然把整床被子塞进林舟浔怀里,正好挡住他的脸,"去睡觉。"
林舟浔从被子后面探出头来,眼睛亮晶晶的:"为什么要留着?"他狡黠地笑着,"利安德,你脸红了!"
利安德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他伸手把林舟浔连同被子一起转向客房方向,推着他的肩膀往前走:"只收留你一周。"
"喂!回答问题啊!"林舟浔被推着走还不忘回头追问,"为什么要留着千纸鹤?"
利安德没有回答,只是坚定地把林舟浔推进客房,然后迅速关上门。隔着门板,他听到林舟浔夸张的抗议声和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靠在门上,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异常的跳动。
月光很亮,静谧很久,久到林舟浔以为利安德已经离开。他蹑手蹑脚地靠近门边,竟然听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声。
"利安德?"他轻声唤道。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声轻轻的"嗯"。
"晚安。"林舟浔把额头抵在门板上,声音柔软下来。
然后,他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
"晚安,林舟浔。"
林舟浔贴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听见门那边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利安德大概也靠着门坐下了。千纸鹤在夜风里轻轻摇晃,那些写在翅膀内侧的数学公式,此刻都变成了同一种语言。
利安德仰头望着天花板。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脸上,照亮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和那双比月光还要温柔的蓝眼睛。
Dear Leander,
I am writing to ask for your help because I am in a terrible situation! The school banned me from dormitory for one week because I was catched climbing the wall. My father will kills me if he knows!
I know you has an apartment outside school. Could you possibly allow me to stay with you for few days? I promise I will not make noisy or touch your things without asking. Also I can helps with cleaning and even cooking (but only instant noodles).
Looking forward to your kind reply. Please save me!
Yours desperately,
Lin Zhouxun
亲爱的利安德:
我写信请求你的帮助,因为我处境太糟了!学校禁止我住校一周,因为我翻墙被抓了。要是我爸知道,他会杀了我的!
我知道你在校外有公寓。能否让我暂住几天?我保证不会吵闹,也不会未经允许碰你的东西。我还能帮忙打扫,甚至做饭(但只会泡面)。
期待你仁慈的回复。救救我吧!
你绝望的,
林舟浔
Reply: I know. Bring your own instant noodles.
Be here by 7 PM.
---L.W.
回复:
知道了。自带泡面。
---利·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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