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豫轩!"
3班班主任的声音让正在办公室门口徘徊的程豫轩猛地一激灵。他原本只是来交作业,没想到会被突然点名。
"到!"他条件反射地立正。
3班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指向办公室里一个陌生的高个子男生:"这是新来的英国交换生亚历山大·沙利文,就由你负责带他熟悉校园生活。"
程豫轩这才注意到那个靠在窗边的身影。阳光透过玻璃洒在那人身上,勾勒出一道修长的轮廓。棕色的卷发随意地搭在额前,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带着笑意望过来。
"Hi there, mate!"亚历山大几步走过来,热情地伸出手,"Alex Sullivan, but you can call me Alex. 很高兴认识你!"
他的中文带着浓重的英国腔调,却意外地流利,只是时不时夹杂几个英文单词。程豫轩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握住那只伸过来的手:"程豫轩,高二二班。"
"Yu Xuan, huh?"亚历山大歪头重复了一遍,发音准确得令人惊讶,"Pretty name for a pretty boy."
程豫轩的耳朵瞬间红了:"什、什么?"
3班班主任咳嗽一声:"亚历山大同学的中文水平不错,但还需要提高。程豫轩,你要多帮助他适应这里的生活和学习。"
"没问题,老师!"亚历山大抢先回答,一把揽过程豫轩的肩膀,"我和Yu Xuan会get along very well的!"
程豫轩僵硬得像块木板,被亚历山大半拖半拽地带出了办公室。走廊上,他终于挣脱了那只过于热情的手臂:"喂,别动手动脚的!"
亚历山大无辜地眨眨眼:"Sorry, 在英国这是很normal的打招呼方式。"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而且,你脸红的样子很cute。"
"谁脸红了!"程豫轩猛地后退,后背撞上了墙壁。他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不速之客——亚历山大比他高出小半个头,身材修长却不单薄,校服穿在他身上莫名有种贵族气质。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带着狡黠的笑意。
"Anyway,"亚历山大退后一步,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接下来就拜托你了,buddy。"
程豫轩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只是个任务,带这个英国佬熟悉校园,然后就能摆脱他。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决定将彻底打乱他的校园生活。
三天后,林舟浔正趴在课桌上小憩,突然被人猛地摇醒。
"林舟浔!救命!"程豫轩一脸崩溃地冲到他面前,手里抱着一大叠五颜六色的信封,"我要疯了!"
林舟浔揉揉眼睛:"这什么?"
"情书!全是给那个英国佬的!"程豫轩把信封"啪"地摔在桌上,"我已经替他收了二十三封了!二十三封!这才三天!"
林舟浔早有耳闻:"新来的交换生这么受欢迎?"
"何止受欢迎!"程豫轩抓狂地抓了抓头发,"那群女生简直疯了!一下课就围在三班门口,还有人专门从楼上跑下来看他!更可怕的是——"他压低声音,"那家伙居然让我替他收情书!说什么'作为我的buddy这是你的duty'!"
林舟浔幸灾乐祸:"这不是挺好的吗?近距离接触校园风云人物。"
"挺好?"程豫轩翻了个白眼,"现在全校都知道我是他的'专属导游',走到哪都有人问我关于他的事。更过分的是——"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那家伙居然让我帮他筛选情书!说什么'你比较了解中国girls的喜好'!"
林舟浔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所以你现在是他的私人秘书?"
"我恨你。"程豫轩面无表情地说。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浓重英国腔的声音从后门传来:"Yu Xuan! There you are!"
程豫轩整个人僵住了。林舟浔抬头,看到一个棕发的高个子男生正朝他们走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那人走路带风,周围的同学都不自觉地给他让路,几个女生甚至偷偷拿出手机拍照。
亚历山大·沙利文像一阵旋风般来到程豫轩身后,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我找了你半天,mate。"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情书上,"Wow,又收到这么多?看来我的charm对中国girls也很有用嘛。"
程豫轩像被烫到一样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亚历山大不以为意,反而凑近那堆情书翻了翻:"Hey,这里面有没有你写的,Yu Xuan?"
程豫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你疯了吗?!我为什么要给你写情书!"
林舟浔一口水喷出来。
"谁知道呢?"亚历山大眨眨眼,"Maybe you have a crush on me?"
林舟浔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正想插话,突然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后。一股熟悉的海盐香气传来,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Winslow!"亚历山大突然直起身,眼睛一亮,"Long time no see!"
利安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目光在亚历山大搭着程豫轩肩膀的手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将手搭在了林舟浔的肩膀上。
林舟浔愣住了。利安德几乎太少与人肢体接触。他能感觉到那只手的温度和重量,透过校服传来,让他心跳突然加速。
亚历山大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他盯着利安德的手,眉毛几乎要飞到发际线里去了:"Well, well, well...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interesting things啊。"
林舟浔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你们认识?"
"Old friends from England."亚历山大笑着说,"温斯洛和我家是世交。"
利安德皱了皱眉,但没有否认。
程豫轩趁机挣脱亚历山大的束缚,躲到林舟浔另一边:"林舟浔,管好你家英国人!让他叫他的朋友离我远点!"
"我家英国人?"林舟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胡说什么!"
亚历山大却眼睛一亮:"Oh? 所以Winslow是'你家的'?"他故意用夸张的语气重复道。
利安德的手突然收紧了一下,林舟浔能感觉到他的指尖轻轻陷入自己的肩膀。他抬头看去,发现利安德的耳尖微微泛红。
"别胡说八道!"林舟浔转向亚历山大,试图表现得凶狠一点,"既然你是利安德的朋友,那就请你遵守中国学校的规矩,别到处惹麻烦。还有——"他指了指程豫轩,"不准对他有非分之想!"
亚历山大做出一个夸张的伤心表情:"Why so mean? 我只是觉得Yu Xuan很cute而已。"
"谁cute了!"程豫轩炸毛,"还有别叫我Yu Xuan!"
"那叫你什么?Xuan Xuan?"亚历山大坏笑着凑近,"还是...buddy?"
程豫轩看起来随时可能晕过去或者杀人,林舟浔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快上课了。"他转向利安德,"你...你的手可以拿开了。"
利安德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迅速收回了手,表情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但林舟浔注意到,他的指尖微微蜷缩着,像是留恋刚才的触感。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四人莫名其妙地一起走向食堂。亚历山大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用蹩脚中文和程豫轩搭话;程豫轩满脸不情愿却不得不回应;利安德和林舟浔跟在后面,保持着一种舒适的沉默。
校园里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交换生本就显眼,再加上学校里出了名的风云人物程豫轩和他最好的朋友林舟浔,这个组合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所以,"林舟浔小声问利安德,"亚历山大是你朋友?"
利安德点头:"我们...家族有往来。"他停顿了一下,"他话多,但人不错。"
食堂里人声鼎沸。亚历山大对中餐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却分不清筷子的正反面,程豫轩不得不手把手教他。林舟浔注意到利安德的眼神时不时飘向自己餐盘里的青椒,默默把它们都挑出来放到一边——上次一起吃饭时,他偶然发现利安德不吃青椒。
"Hey,"亚历山大转向程豫轩,故意用中文说,"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程豫轩一口饭喷了出来:"你问这个干嘛?!"
"Curious,"亚历山大无辜地眨眨眼,"在中国...这是rude问题吗?"
"非常rude!"程豫轩咬牙切齿,却看到林舟浔和利安德都盯着自己,顿时更加窘迫,"我...我不告诉你!"
亚历山大大笑,伸手抹掉程豫轩嘴角的饭粒,后者直接僵在原地。林舟浔和利安德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决定假装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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