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凛横躺着嗤嗤笑起来，食指一抬，点向乔眠，“小，白，眼，狼——”
乔眠皱眉，拉住乔凛手指，拔萝卜似得把他拽坐到沙发上。
“都滚。”
乔凛挥手遣散近前其他人，拍拍身边软垫，“来，小眠，过来坐。”
乔眠不客气坐下，闻着乔凛一身混着香水味的酒气直头晕，不过好在乔凛的身子正好可以帮他挡住秦鹭的视线。
乔凛醉着眼打量他，又歪头看一眼秦鹭方向，转回来时开玩笑一样地低声说道，“你不乖哦，要背着你鹭哥哥跟大哥讲悄悄话！不过这就对了，你得记住咱们才是一家人，不管秦鹭对你多好，你始终都姓乔。”
乔眠同样压低音量，“大哥，乔奕这阵子没少给你找麻烦吧？用不用让鹭哥帮你对付他？我去跟鹭哥说说。”
一听这话乔凛乐了，合着小白眼狼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乔凛：“对大哥这么好？是有事用得着大哥吧？”
乔眠：“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小忙。我准备去楼下一趟，最多半小时就回来，你帮我打打掩护，别让鹭哥发现了。”
乔凛哈哈大笑，“你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你去哪儿还需要秦鹭批准了？”
“嘘嘘嘘！别笑那么大声！”
乔眠捂住乔凛嘴，疑惑对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按照剧情发展，现阶段应该正是他在集团内部逐渐失势、心焦难受的时候才对。
坏了，看来乔凛真是醉大了，他平时就不靠谱，现在喝醉怕是更不靠谱了。
乔眠松开手，倚在靠背上，气气恼恼。
乔凛歪头又瞄了瞄坐在包厢另一端的秦鹭，秦鹭此刻正被人簇拥着逢迎，视线时不时朝他们这边望过来。看表情，快过来带人走了。
乔凛朝秦鹭咧嘴一笑，摆摆手：安心安心。
转回头，他低声问乔眠，“你和秦鹭到什么程度了？”
乔眠：“什么意思？”
乔凛：“睡过了？”
乔眠摇头。
呵，秦鹭真能忍。
乔凛摆出哥哥姿态，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眠啊，在外面住要保护好自己，别让秦鹭随便碰你，他越得不到越会继续捧着你。”
乔眠默默翻眼，暗想乔凛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当人人都像他那样喜欢乱搞？秦鹭性.冷淡，自己想让他碰几下然后负责，他都不肯。
瞧着对方还是一副没开窍的模样，乔凛放心了。
乔凛道：“我和乔奕怎么样，那是咱们自家的事儿，用不着外人插手。再说了，让你为大哥的事儿去求秦鹭，太为难你了。”
乔眠咋舌，不对吧，在原剧情里，你可没想过我为不为难，成天催着我去找秦鹭帮这儿帮那儿的。要不是有秦鹭前期帮你，你完蛋得更快！
正想着，只听乔凛又说：“不过，大哥确实也有个小忙需要你帮。”
“最近有个政府项目我想跟秦鹭合作，可秦鹭总推说自己忙没空和我去见赵书记，也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假忙。”
“听说你最近天天跟他去公司？这样吧，你把秦鹭每天的商务行程发给大哥，等项目谈成了，大哥带你一起做。你之前不是说过想进集团吗？正好是个机会。”
乔眠犹豫，他说去要让秦鹭帮忙乔凛对付乔奕，不过是打算跟秦鹭随便提一嘴，帮不帮秦鹭自己看着办。但要让他透露秦鹭行程，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乔凛所说的项目，很有可能就是原剧情里差点坑惨秦鹭的那个，脱离了剧情控制，于情于理，他都不愿意再背刺秦鹭。
见乔眠不答应，乔凛唬道：“不方便算了，你在我这屋呆得也够久了，自己出去玩吧，别烦我了。我过去跟秦鹭说一声，让他赶紧带你走，看紧点，省得一会儿找不到你了。”
乔眠：“你去喽，我出去就把你刚才要我帮忙的事儿告诉鹭哥。”
“……”
乔凛侧过身，戳戳乔眠额头，气骂道：“小白眼狼，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几天没见就不知道谁才是你亲哥了？”
“去去！别老指我！”
乔眠嫌弃地摆开他。论亲也没多亲，反正都是没血缘，如果真要在你和秦鹭里选一个做哥哥，我肯定选秦鹭。鹭哥比你强多了！你从小就不怎么待见我！
乔凛又道：“行吧，那咱俩各退一步。我也不用你发行程了，先前说让你留意着乔奕和秦鹭再见面的事儿还记得吧？等他俩再见面，不，只要你发现他俩有任何接触，立马通知我，这个总可以吧？”
“这个没问题。”乔眠痛快答应。
“说到做到啊，别跟我玩心眼！”
“放心！我比你更不想让他俩凑一块。”
“这还差不多。”
乔凛舒服地仰倒回沙发，乔眠再次把他拽起来，“欸！别躺尸啊！说完你的事儿了，我的事儿怎么办？鹭哥马上就要过来了！”
“啧，好办。”
乔凛不情愿地重新坐直，靠近乔眠悄声说道：“我这间包厢洗手间最里面有个小门跟隔壁是连着的，钥匙在洗手台第二个抽屉里。去吧，别耽误太久。不然你鹭哥起疑去敲门，我也拦不住。”
*
狂欢的律动乐声中，乔眠走过一个又一个卡座，终于在远处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漂着一头醒目银发、发尾夹杂几缕烟紫的狼尾头。
他记不太清那人的名字了，反正是几个怪字，听起来像个艺名。
怪字狼尾头正是乔眠今晚要见的人，他是景城小有名气的奢侈品二手贩，天天泡在AURA VISTA。二楼上不去就专在一楼蹲有钱人，套近乎做买卖。
乔眠就曾被他搭过讪，当时他想买乔眠戴着的一条Serpenti手镯，被拒后，又问乔眠要联系方式，说只要乔眠有东西想出手，价格不是问题，十万百万乃至千万的他都能收，现款现结，绝不拖延。
那会儿乔眠没有经济压力，不仅没给狼尾头留联系方式，还把他硬塞过来的名片随手丢了，以至于现在想找对方只能来AURA VISTA。
临靠近前，乔眠先大致观察了一下狼尾头周围的情况，像自己这样喜欢来一楼玩得富家子弟不在少数，而他们这样的人又是最容易被狼尾头盯上的对象，别一会儿遇上了熟人，绊住自己。
好在狼尾头今天所在的局似乎已经提前散场了，桌上剩一大堆空酒瓶，沙发上加上狼尾头也左不过三个人，另两个乔眠都不认识。
乔眠走过去，轻咳了一声，还未开口，狼尾头先一眼认出了他：“乔少！”
狼尾头异常热情地把乔眠迎进卡座，似乎是料准了对方会是他今晚的大客户，果不其然，话没聊两句，乔眠从口袋中掏出块百达翡丽，是定制款的Sky Moon Tourbillon Ref.5002P。
看着表盘上精巧的恒星轨道，狼尾头两眼放光，“乔少，你要出这块表？”
“嗯，估个价吧。”
“五百万。”
乔眠震惊：“开玩笑呢？这表市价小二千，你居然才开价五百？？”
狼尾头嘿嘿道：“乔少第一次卖二手吧？我们收价行情就这样。我这已经是顶格给你报了，你找别人，报价更低。”
胡扯！乔眠半点不信，这人原来是个奸商。
眼见乔眠收表想走，奸商赶紧拦道：“唉！乔少咱们第一次合作，我吃点亏，再给你加二百！如果愿意卖，我现在就能把钱转给你。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别人付钱绝对没有我这么痛快。”
乔眠顿住，现在的确没有时间再去找其他买家了……
他重新拿出表，指尖摩挲着表盘背后的一小串数字，这是秦鹭送他的成人礼，他一直很喜欢的。
这次从乔家搬出来时行李收拾得太急了，只带走了些常规衣用，没带太多值钱的东西，以致于手头上价高又易卖就只有这块腕表了。
他想过狼尾头会压价，但没想过对方竟会这么离谱。
乔眠咬咬牙：“这个价我可以接受，但我有一个条件。”
狼尾头：“乔少尽管提。”
乔眠：“卖表的二百万，你今晚转给我，另外的五百万你取成现金，明天按我指定的时间放到我指定的地点。”
这下轮到狼尾头惊讶了，提奇怪要求的卖家他见过不少，但提这种奇怪要求的他倒是第一次见。不过这点小小怪要求眼前这块天价表比起来根本不算事儿。
“没问题！”狼尾头满口应下，急忙把首款打进乔眠账户，生怕对方改了主意。
“来乔少，咱们再交换个联系方式，明天我什么都不做了，就等你指示！下次还有好东西要出，你尽管找我，价格好商……”
“乔眠？”
一个含混的声音打断狼尾头。
“哟！周少你们回来了！二位认识啊？那太好了！周少还能再喝点吗？既然乔少来了咱们再喝一轮吧！下半场的单我全买了！谁也别跟我抢！”
狼尾头情绪高昂，卡座上的另外两个人也起身对着来者一脸谄笑。
乔眠仔细瞧了瞧面前被称作周少的人，这人有些眼熟，啊，是周家的那个私生子——周笠！
乔眠和周笠做过几年的同学，对他印象不算太深，只隐约记得那时候他们关系好像还可以来着，不过后来周笠突然转学了，两人自此也就再没什么交集。
周笠此刻明显已经喝醉了，醉得比乔凛还厉害，被人搀扶着，像是刚刚吐完，脸色很差。
乔眠不打算在这儿和醉鬼多浪费时间，冲对方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跟狼尾头交换完联系方式后便准备离开。
周笠拦住他路，表情古怪地盯着他。
“都被乔家赶出来了，还这么目中无人？”
乔眠不乐意了，昂首回瞪周笠：“你喝酒喝糊涂了？乱说什么疯话！”
周笠冷笑：“你哥乔凛前两天亲口说得，‘乔家已经不要你了，让你滚了’。”
该死的乔凛，自己不过才搬出去住了几天就这么造自己的谣？那他刚才在楼上时还和自己掰扯什么一家人、亲哥哥的？真是跟乔奕一样虚伪！不愧他俩才是亲兄弟！
乔眠怒道：“那是乔凛瞎说得，也就你这个猪脑子会相信！”
周笠脸上一阵青红，指着狼尾头手里，“都沦落到开始变卖手表了，还装什么装？像你这种来历不明的野.种，早就该被人轰出去了，怎么有脸天天摆少爷架子的？”
无端端被人戳着软肋辱骂，乔眠气得发抖，反讥道：“我来历不明也被乔家认可了，你来历倒是清清楚楚，情妇的儿子嘛！可周家有一个认你的吗？哦对了，我刚才在楼上看见你那个同父的哥哥了，跟条狗似得舔完这个舔那个。不过你哥哥好歹还有巴结人向上爬的机会，不像你，连上楼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周笠一瞬间怒红眼，一把将乔眠推倒在沙发上，他看着眼前这张时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漂亮面孔，觉得实在可恨，自己会被周家厌弃，跟乔眠脱不了干系！
上学那会儿，自己一直暗恋乔眠，直到高一时，这份悸动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在某天放学后偷偷将情书藏进了乔眠桌洞。
第二天，自己像个傻瓜似得盼了一整天的回音，可最后盼到却是被人从学校拽回家，许久未见的爸爸进门就给了自己两记响亮耳光，把一张皱皱巴巴的情书甩自己脸上，警告自己不许再接近乔家的小少爷。
那天之后爸爸再没来过，妈妈总是在哭，而自己则被迫转去了一个偏远的垃圾学校，断掉了几乎所有的生活费，被上流圈子彻底排除在外。
很久之后自己才知道，因为那封情书当年乔家和秦家同时向爸爸施压。爸爸吓坏了，在家族利益和妈妈自己之间果断选择了家族利益。
乔眠好歹毒啊！他看不上自己，可以拒绝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害自己？
不过天道好轮回，情书事件过去两年后，乔眠也被爆出不是乔家的亲生骨肉。
他那时没被扔出去睡大街，真可惜！
周笠以为，再见到乔眠自己肯定会恨死对方，可实际真看到乔眠的那一刻，他居然不争气感觉到了有点开心。
可是乔眠却傲慢地无视了他！乔眠怎么能？乔眠怎么敢？
周笠逼近刚从沙发上正起身子的乔眠，捏住脸颊，嘴巴直往对方脸上凑。
乔眠一脚踹开他，叫骂道：“你神经病吧？滚远点！”
周笠摇晃着抓住踹过来的腿，示意左右人按住乔眠。
狼尾头看情况不对，赶忙过来劝说：“周少，周少，你这是干什么？乔少再好看，你也不能霸王硬上弓啊！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用强的就……”
“滚一边去！少踏马在这儿叽叽歪歪的！”
周笠拨开狼尾头，朝旁边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把狼尾头拉走看住。狼尾头不能离开也不能求援，第一时间先把自己手中的百达翡丽保护起来。
“咦？周少，这个人我在云麓公馆外盯梢时见过！他就住那儿，每天都和一个姓秦的年轻老板同进同出，看着怪亲密的。”其中一个按着乔眠的人看清乔眠长相后突然出声。
提到云麓公馆，周笠的神经又一次受到刺激。
这些年，自己的妈妈费了好大力气才重新笼络回爸爸的心，结果他们母子俩的生活才开始有起色不久，爸爸就又迷上了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学生，那小贱.人现在就养在云麓公馆。
周笠怒火中烧，原来自己惦想了多年的人，那个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乔眠，私下里早就让别人玩透了，玩烂了？那他还跟自己装什么清高！
姓秦的年轻老板？秦鹭！他是觉得秦鹭那样的才配碰他，自己不配？
周笠猛地将手插进抓着的裤腿，在滑嫩的大腿上使劲揉//掐，拼命发//泄着多年的积怨与欲//望。
周笠今晚选得卡座位置太偏了，附近几桌全是空位，乔眠的叫喊求救声很快便被巨大的音浪吞没。
不过远处路过的领班还是发现了角落里的异常，正准备过去看看情况时，被同时路过的另一人挡下。
“走开，没你的事儿了。”
领班认出了拦住自己的人，他不敢冒然得罪，又实在不放心角落那边的情况，只好先又朝角落处望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更不敢跟拦他的人争辩了，立马掉头绕路去了二楼。
乔眠被周笠胡乱摸着腿，这个死.变.态不仅摸，还上嘴又亲又舔！
恶心！恶心死了！不过骂了周笠出身几句，他就要用这种恶心人的方式羞辱自己、报复自己？！可明明是他先挑事的呀！
腿上的异感让乔眠身子一阵阵发软发虚，止不住地浑身颤栗，他掐着掌心强撑精神，趁周笠放开他腿，扑上来盘手去解他腰带的间隙，抬脚朝周笠下身用力踹去。
“嗷！！”周笠怪叫一声，连连后退，他本就醉得厉害，下身突然挨了这一脚，又疼又晕，摇晃着几乎没法再站稳，两边人顾不上乔眠了，赶紧去搀扶他。
乔眠跌撞着从沙发上爬起来，从桌上抄起一只空酒瓶，对准周笠高高扬起，落下前一秒，周笠弓着腰抬头看向他。
乔眠动作一停，没能在第一时间砸下去，这一犹豫，等到再想落瓶时，有人从背后握住了他高举的手。
糟了！乔眠心叫不好。
不想下一刻，那只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将酒瓶子狠狠地敲碎在周笠头上。
玻璃碎片与血珠飞溅间，讨人厌的轻笑声自耳畔响起：“砸人都不会？把他想成是我，不就能砸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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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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