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火焰从剑身上飞出,精准的刺向枝条。
枝丫被雷火劈开,滋啦作响,化作一团腥臭的血雾。
那些原本缠住姬俊和沈飞宇的藤条瞬间瓦解,两人摔倒在地,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直播间之前黑屏了好一会儿,这会儿终于看到一些零星的画面,弹幕便喷涌而出。
【我靠!刚刚怎么回事?没信号了吗?】
【主播还活着吗?】
【有人报警了吗?】
【好像有人在...放烟花?woc那是火雷吗?!】
【有没有人刚刚看到一个人影,我去好像会飞一样!】
【是符纸吧!!我好像看到符纸了!!】
姬俊呕咳了几声,终于从劫后余生的恍惚中缓过神来,眼眶一红,刷的一下就冲了过来抱紧了祁凌川的大腿。
“哥啊!!!”
这一句,情真意切,又委屈又害怕。
天知道他这时候看到祁凌川的身影有多么激动,这可真的是救命啊!!!
身后跟来的姬靖嘴角抽了抽,上前扶起在一旁的沈飞宇:“你没事吧?”
沈飞宇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勉强摆了摆手:“没、没事。”
他缓了几口气,断断续续道:“里面、里面还有人!”
祁凌川皱了皱眉:“具体什么情况?”
“里面,枝条,枝条把人捆住了,像蚕茧一样,有六七个!!” 沈飞宇连忙道。
“还有!!还有,画,” 姬俊惊慌又急切的补充,“墙上的画,美人画,活过来了!!会动!!”
桃枝,美人画...
祁凌川眸光微沉,瞥了姬俊一眼,有些犹豫。
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万一里面打起来...
"哥!" 沈飞宇很有眼力见,立马看懂了意思,连忙道,“哥!我来带路,让靖哥在外面照料阿俊!”
“不,我也要去!!”姬俊面色苍白,但还是咬牙道。
刚才他只是慌了,现在有祁哥在,他就一点都不怕了。
里面有六七个人....还是需要人手帮忙的。
祁凌川沉吟一下,袖口一振,取出几件东西分给他们。
几枚绘着朱砂符纹的护身铜钱,用一根红绳串成了手链;一柄短小的玉刀,刀身上闪烁着青绿色的光;还有一小叠符纸。
“把它们戴在身上,护魂。” 祁凌川交代,“至于符纸,你们自己寻找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把符纸贴上去,便是符兵,可斩妖邪。”
“好!” 姬俊郑重点头,沈飞宇跃跃欲试。
祁凌川当先一步,抬手连发火符,烈焰舔舐枝条。
从厅堂里追过来不敢向前的枝条霎时间熊熊燃烧,竟化作一股股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地砖缝隙流淌,腥气刺鼻。
“果然...” 祁凌川眼神一凛,低声道:“这是血祭凝成的邪枝。”
所谓血食成灵,凡邪祟以血养形,必寻其根祛之。
“不把本体斩除,枝条会永无止境的长。”
他快步前行,枝条的养分均来自于血肉,那么,这些茧,必然是它们的食物了,还需要快!
烈焰照亮阴暗的走廊。
枝条不断扑来,却在雷火与符刀下纷纷化作血浆。
终于,几人冲回厅堂。
只见殿中横梁之下,悬挂着七八个巨大的木茧,它们紧紧缠绕,茧的外部,已经变成了粉红色,隐约可见被困之人的身影,呼吸微弱。
姬靖忍不住惊呼:“有七个!!”
祁凌川目光一扫,随即吩咐:“我去找枝条的本体,你们先救人。砍掉茧头部最粗的那一根枝条,注意不要伤到茧本身。”
“好!” 几人齐声应是。
姬靖一边砍伐着不断涌过来的枝条,一边庇护其余二人前进,沈飞宇和姬俊搬着桌子椅子,叠高,向上攀爬。
木茧太高了,他们光靠身高是砍不到的。
与此同时,祁凌川去寻找枝条的本体。
他沿着墙壁缓缓摸索,指尖触及到一幅褪色的旧画。
画上桃花烂漫,灵动逼人,其生命力几乎要溢出纸面,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阴冷气。
他心头一凛,想起姬俊先前说的“画活了”,给自己施了一个清心咒,小心的伸手靠近。
指尖刚一伸出,那画像便倏然贴近,耳畔陡然一声琴弦断裂般的声音,霎时间,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眼前已经换了一幅景象。
眼前迷雾重重,一座古宅静静地伫立其间,朱红的门匾已经斑驳剥落,唯独正中央一个“秦”字,清晰如血。
宅子上空黑气缠绕,里面阴风扑面,隐约传来女子低低的哭泣声。
一阵微风吹过,门口的桃花簌簌飘落。
令人称奇的是,这些花瓣落地不停不腐,反倒如血液一般渗入石缝,凝成暗红的血斑。
“桃木本为辟邪镇煞之阳木,此处却以邪法祭炼,使其灵性尽失,反受阴煞侵蚀......”
祁凌川脸色冷峻,“这是人为之祸。”
他抬步入门。
宅内阴风森冷,廊柱尽是裂痕,墙上褪色的丹青还留着一抹女子的笑颜。
忽然,眼前再一花,场景自行展开。
月色冷清,一群盛装的少女被佣人们簇拥着进来。
一位身着青衣的青年男子正对坐于堂中,案前摆着古琴,他身旁是一名绝色女子,眉目如画,眼神温柔,执笔绘画。
琴音泠泠,却带着忧郁。
少女们姿容娇俏,活泼鲜亮,欢快的在园中游玩。
绝色女子笑容和煦,脸带笑意,专心作画。
没一会儿,案上便堆满了画卷。
每一幅都栩栩如生,将少女们的神韵描绘得入木三分。
众人嬉闹着,场面温馨快活。
她们都是秦家亲自挑选来的“才女”,有人是歌伎,有人是书院女弟子,有人是江南富商的闺女。
秦家小姐相邀游玩,众人怎会不赏脸?
何况到此处后,整日不是吟诗作对,就是赏花扑蝶,还有美容养颜的参汤、陶冶情操的经文,这日子,恍若天堂。
少女们在秦家的热情挽留下,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宅中的桃树开花。
妖艳的桃树,花开得过于繁盛,甚至在月色下流淌着血一般的色泽。
夜色渐深,一声惨叫声骤然响起。
桃树的枝条细若发丝,缓缓伸出,缠绕住睡梦中女子们的手腕与脖颈,不过三两息的功夫,女子的生命便迅速的消亡。
古宅大堂里。
绝色女子正对铜镜而坐,眉眼极美,笑意浅浅,却令人不寒而栗。
她抚着鬓角,低声喃喃:“容颜易老,道基难固……”
一具又一具的少女尸体被桃枝拖拽到大堂之上,青年男子表情悲悯,仍然在不断地抚琴。
琴音泠泠,容色戚戚,桃枝在音符中不断地舞动,跳跃,慢慢的,把所有的少女尸体都缠绕成一个个茧。
茧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二人大小,桃枝才停止缠绕。
绝色女子款款起身,行动如弱柳扶风,步步生莲。
她轻轻的哼着歌,动作堪称温柔的,将画卷一幅幅的贴到木茧之上。
“一捻桃花血中煞......二夺他人好年华......三更摄来鸿鹄运......换我枝头一朵霞~”
青年低声附和,唱道:“春风度,桃花开,镜中容颜永不衰~”
绝色女子将最后一幅画贴完,木茧开始缓缓蠕动,枝条卷裹的少女尸体茧逐渐被染成鲜红色,像极了血色的花苞在微风中颤动。
桃枝拖着这些木茧,缓缓向庭院移动,穿过破碎的石板,来到外头那棵巨大桃树下。
青年男子停下了歌声,取出一枚玉简,眼神沉重:“《锁春术》虽有用,但不可滥施。若无控制,迟早酿成大祸。此次是生死存亡之际...”
女子轻轻一笑,将玉简接过:“哥哥......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青年男子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桃树下,冤魂的哭喊声响起,凄厉刺耳,直冲天际。
祁凌川皱眉:“锁春术...夺人气运,永驻青春。这个幻境,是少女的冤魂要平反吗?”
还未等他分析明白,只见画面一转,场景又一次变幻。
一位年轻的女子瘫坐在冰冷的休息室长椅子上,愤恨的盯着手机屏幕。
刺目的词条#苏沫滚出娱乐圈#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诅咒:
“长得这么丑也好意思演美女?还四海八荒第一美人,你怎么有脸的!”
“救命啊这大妈谁啊!法令纹比我姥的还深,还演十八岁?”
“资本强推之耻!皇族!欺压人!”
“能不能别碰瓷LYY啊!就你这样,给我家提鞋都不配,还营销什么四美,真不要脸!”
每一个字都像是猝了毒的针,扎进她的心脏。
嫉妒,愤恨,扭曲了她的脸蛋,攥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苏沫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蓝、羽、灵!你怎么不去死!! ”
“呵呵。”
一声轻笑着突兀的响起。
苏沫猛地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后台最阴暗的角落里,一个身影缓步走出。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古怪的纯黑长袍,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红的过分的唇。
黑袍迤逦在地,却丝毫掩不住袍服下那惊心动魄的曼妙曲线。
她步履轻盈,像猫,又像一抹没有重量的幽魂。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苏沫警惕呵斥。
“我是来帮你的啊。” 女人声线温柔,声音清脆悦耳。
她步履缓缓,慢慢的停在苏沫面前,一股淡淡的、冷冽的桃花香气弥漫开来。
“你会需要它的。”
她俯身,轻轻的将一枚玉简放在苏沫的桌上,而后突然消失。
苏沫脸色惨白,恍惚间以为见了鬼,四处张望也没发现人是怎么消失的,若不是若隐若现的桃花香残留,她还以为刚才在做梦。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将视线放在女人留下来的东西上。
只见那玉简莹润剔透,上面的几个字闪闪发光,令人心悸。
赫然是——《锁春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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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锁春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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