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现得就像鬼一样。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舟崎美沙捂住胸口，心差点从胸膛里跳出来。
几秒钟后，她才缓过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没错，五条君……”
和昨天相比，她的语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变化当然瞒不过五条悟。
白发少年了然：“哦~~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对吧。”
一个晚上的时间，确实足够资源充足的对方查到很多事情了。
挺能干的嘛。
刚好，他也想找这个人聊一聊。
确实查到了一些东西，但设想的所有开场全部被推翻的舟崎美沙：“……”
好吓人。
-
白发少年手动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的时候，驾驶座上的舟崎美沙很想挪一挪自己的位置，让自己更贴近车窗一点，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发现，夏油杰在的时候和不在的时候，五条悟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夏油杰在的时候，仿佛隔着一层钢化玻璃，在看饲主和大猫亲昵。就算理智上知道这种大型猫科动物十分危险，但因为能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还时不时会被他们的互动可爱到。
夏油杰不在的时候……就是在山林里和老虎打了个照面了。
别说反抗或者逃跑，腿没有立刻开始发软的，已经算是相当有胆量的类型了。
“所以，你查到了什么？”五条悟饶有兴趣地问，“咒术界的人，不会正在向这边赶来吧？”
舟崎美沙：“……”
很好。
现在她想弃车逃跑了。
“……这个玩笑不好笑，我没有把你的情报出卖给咒术界，五条君。”舟崎美沙定了定神，谨慎道，“以及，那两位诅咒师我也警告过了，他们不敢对高专多嘴的。”
她经验老道，做事十分谨慎，而且确实对两个少年没什么恶意，方方面面都想得挺周全。
五条悟笑了一声：“那真是多谢你了呢~不然还真的有点麻烦。”
他嘴上说着‘有点麻烦’，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把蚂蚁挨个碾死很花时间诶’。
“……”舟崎美沙无奈道，“你和夏油君轻而易举地解决了特级咒灵，我当然会好奇二位的来历……”
所以，在确定她的别墅已经回来了之后，舟崎美沙让人在咒术界调查了一下。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咒术界那边，最近也在寻找一个白发蓝眼的少年，弄得阵仗很大。
只能说五条悟的外貌特征足够显眼，要不是他待的地方是咒术界那边的人不常来的乡下，只怕早就被发现了。
反倒是夏油杰，她什么都没查到，应该是一个还没进入咒术界的新人。
……现在的新人都这么猛吗？
舟崎美沙和他分享自己收集到的情报：“我听说，咒术界那边，总监部和你的家族正在……”
“哦，那个没关系，不用理他们。”五条悟轻巧地打断了她的话头。
烂橘子们会做的事，真是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啦，他需要的不是这部分的情报。
舟崎美沙：“……”
看来这位五条君和他的家族的关系，真是同她和父亲的关系一样和睦啊。
“好吧，”舟崎美沙点点头，捻了捻眉心，问，“那么，五条君，你愿意出来见我，是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呢？”
-
“诶？”五条悟笑了，“你，真是超级上道啊~”
车内的光线有点昏暗，那双被咒术界中人畏惧的‘六眼’正在散发着荧荧的光芒，而五条悟本人的压迫感，比传言中更甚。
第一次见到这两个少年的时候，舟崎美沙就发现了。夏油杰和五条悟之中，只有夏油杰比较像个少年。五条悟的眼神，更像是危险的成年男人。
舟崎美沙无意探究他的秘密，也不介意帮五条悟的忙。毕竟，她这次前来，不仅是为了结清尾款，也想要和强大的咒术师打好关系。
还有什么比互帮互助更有利于维持一段友谊的呢？
既然她没有问题，五条悟就直入主题了：“第一件事，东京的花见寺，你知道吗？”
舟崎美沙想了想：“香火非常鼎盛的那一个？”
“没错。”五条悟打了个响指，“那里封印着一只特级咒灵，名叫黑仏。而且最近封印开始摇摇欲坠了。想办法在黑市上买一下‘窗’对此的情报，顺便调查一下这个寺庙的各种事。”
舟崎美沙在黑市里关系颇多，要做到这个一点也不难。而且，这一看就是两个少年要去祓除这只咒灵，正在做前期的情报收集。
她略一思忖，就点了点头：“没问题。”
五条悟便开始了第二件事。
这件事有点特别，他首先问道：“……你，和普通人那边的警视厅很熟吧？”
从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出来。
——毕竟，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躲在乡下的诅咒师们，还能找到杰的校门口来，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舟崎美沙被呛到了一下。
好强的洞察力，好直接的说话方式。
她并没有把话说死，只是道：“……算是有一点合作吧。”
“这就好。嘛，不是什么大事。”
学校里，属于夏油杰的咒力慢慢移动，似乎是在换教室。
五条悟的目光看着窗外，神情看不分明。
“——只是，某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联络一下警视厅那一边……到时候再说吧。”
-
办完事，五条悟重新溜达回了学校里，继续他的猫咪探索。
他刚才做的两个准备，当然都和杰有关系。
首先，特级咒灵——黑仏就在他重生之后列定的咒灵捕捉清单上。
上辈子，这只咒灵就是五条悟祓除的。
那是杰叛逃第三年的事情。独自成为‘最强’的五条悟接到了一个任务，也就是去祓除花见寺的‘黑仏’。
把任务交给他，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据记载，这只咒灵非常难缠，百年前的特级咒术师也是费尽力气才把它封印。天长日久之间，封印的力量逐渐消散，在几年前就出现了裂痕。
咒术界的众人修修补补，终于到了补无可补的一天，只好拉唯一能使唤的特级，也就是五条悟救场。
咒灵还挺强的，拖了二十岁的五条悟十分钟。
其中七分钟在打，剩下三分钟，五条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在最后一击留了手，同时唤道：“杰——”
这只咒灵非常能打，应该是杰会喜欢的类型，可不能随便祓除掉。
……或许是因为他当时已经有24小时没休息过，脑子瓦特了的原因吧。他竟然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上前收服这只咒灵，并和他击掌庆祝胜利。
但那个人没来。
五条悟被咒灵临死的反扑打中了手臂，顿时清醒了。
——杰，那个超级大大大大大大骗子，早就抛下他了。
而他还在下意识地给对方留咒灵！
本来就憋着一口气的五条悟，顿时气成了葫芦。
他用数十发‘茈’把咒灵轰成了渣，此后再也没去过花见寺，也再也没犯过类似的毛病。
回忆起这段经历，重新回到夏油杰身边的五条悟嗤笑一声，认为当时的自己非常幼稚，并毫不犹豫地把黑仏加入了购物车。
又好用又好找，不打你打谁。
至于情报，是为了杰要的。
上辈子独来独往的五条悟当然没有看情报，他也没有必要看情报。黑仏败在他手中时，他连对方的‘领域’效果都懒得多看一眼，直接用‘无量空处’碾碎了。
现在的他去打这只特级咒灵，只会是更加一面倒的碾压。
但，这样杰是不会接受的。
哪怕咒灵操术还在累积实力的初期，夏油杰的自尊也不会允许他每一次都依靠五条悟。他必定会仔细地收集情报，制定战略，再一击即中。
五条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提前准备了情报。
——和杰一起收集强大的咒灵，是五条悟重生之后的第一个正事。
和杰一起到处玩耍是非常有意思。但既然是重生回来的五条悟，理应能做到更多事情。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
就算曾经不明白，从狱门疆里出来之后，在机场见到杰的眼泪之后——
他已经知道——当年杰的离开，是为了创造一个咒术师们可以不用面对尸山血海的世界，也是因为，杰觉得，五条悟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实力差距的拉大、相处时间的减少，这些都是原因。
现在，成熟了的五条悟正在对症下药，试图将他们分开的所有因素都掐灭在摇篮里。
——也包括十七岁那年，某个小山村。
杰是在那个任务之后确认叛逃的，他杀死了所有村民，让那个山村中发生的事变成了永远的谜团。
这一世，五条悟一定要弄清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压碎苦夏中的杰的，当然不只是这一件事。但作为导火索，它的意义也一定非比寻常。
委托舟崎美沙在合适的时候联络警视厅，就是为了这个。
五条悟不觉得当年的夏油杰，会无缘无故杀死无辜的人。
当然，那个山村他会和杰一起去，不可能一个人过去查看的。
毕竟，他想和杰在一起嘛。就是学校内外的距离，他都有点忍不了，更别说那么远的距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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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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