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三星重复了一遍,询问道:“墟口在哪里?”
南微水见他真诚地发问,心情变好,从前家族里的人见他谈论阵法时总是不屑一顾或话带讥讽,难得见到时三星这般真诚又友好的语气。
他耐心地解释道:“阵法需要灵力来维持,我们昨天见过的海船上的全部人都没有灵力,所以是无咒式阵法,但是没有布置完全,我只有在明天见到完全的阵法后才能推断全局。
所以,明天你听从我的指挥,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要迟疑,相信我。”
时三星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充满了很多疑问,可是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南微水,浮游也很想知道什么是无咒式阵法。
浮游璀璨的幽瞳在虚空中与南微水对视,南微水友好地回视了一下,他大概知道了浮游在想什么,便友好地继续讲了下去,顺带帮时三星解惑。
“无咒式阵法是最基础的阵法结构,更高阶的还有元术式阵法,有术式阵法等,无咒式阵法需要准备时间,它是靠吸收你们的灵力进行,力量很微弱,这种阵法我只从书上阅过,并未亲眼见过,因为并没有多少实际的作用,但若是吸收我们这么多人的灵力,那就是很可观的威力了,真正的高手都是瞬息之间用灵缘游走化阵,即使是刚刚入门地没有施过阵法的普通弟子也不会用这种阵法,只是我没有灵力,无法破阵。”
浮游沉思了一下,看来这种无咒式阵法就是需要很长的冷却时间,而灵缘化阵是无冷却的。
时三星握了握拳头,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他道:“我会尽我所能。”
甲板上,梁先生在月光下踱步,跨越了今日,明天他就将成为修真之人,他扭曲的笑脸上笑意洋溢,别看他此刻心情大好,他的下属们平日最怕他这个模样,嘴角纷纷抽搐了起来。
梁先生仍不可自抑地回想起从前的耻辱,他少年时便想成仙,村里的孩童都嘲笑他疯了,他信那些江湖上招摇撞骗的所谓半仙的话,带着很多符咒和降魔杵回家,被父母狠狠地扇了耳光,父亲的脸上充满蔑视,母亲也鄙夷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修仙也是你这种人可以肖想的,没有人可以理解他,他少年时便受尽了屈辱。
青年时又不得志,测试灵缘失败被仙门拒绝,终于造成了他的疯狂,他变得比其他人都要心狠手辣,最终成为了宫里宦官在外的心腹,地位一上升,他便到处寻访仙师,无用的“仙师”已经为他宅院里的花树沤了很多肥,丧心病狂又如何?他只要自己成仙。
前些日,他经旁人介绍,认识了真正的仙师。
那天他掀开水亭的帘子,见到的是和曾经讥讽他的人一般不屑的眼神,他暗暗发誓,自己暂且做小伏低,等他修成仙人,一定要将胆敢看不起他的仙师剁个稀巴烂。
舱门被重重地打开,少年们警惕的眼睛看向不怀好意的看守们,看守们嘿嘿一笑,其中一个瘦长身材的道:“走吧,准备去赴黄泉吧。”
少年们不敢离开舱内,看守狠狠地鞭打不愿移动的人。
“老实点,听话点,还能少吃点苦头。”
时三星和南微水对视一眼,传递信号后便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梁先生意气风发地站在阵法的最末端,黄头儿确认松枝琼石都摆放无误后,对着梁先生道:“先生,开始吧。”
梁先生兴奋地狞笑了起来,浮游冷眼旁观,这般扭曲的表情出现在这个有些文人气的人脸上,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灵缘石亮起,将梁先生与被深深缚住的少年们包裹起来,船员们都无法踏入,唯有有灵力的人才可踏入。
少年们的挣扎声和痛呼声响起,时三星的脑袋又痛了起来。
南微水的眼睛死死盯着阵法灵力游丝的游走,他忍着剧痛靠近时三星,他身上的绳子也像纸糊的般滑落,他声音嘶哑着说道:“从左边数第三块松枝,你把它移位,移到第五块的位置,快。”
时三星被南微水激发过的灵墟里泄露着灵力,灵力流转过时三星的周身,时三星身上的束缚被暴涨的灵力破坏,他从跌坐的姿势变成了站立。
这几乎立马吸引了梁先生的注意,但是他此刻并不好移动,只能恨毒地盯着他。
他见时三星向边缘的布置跑去,气急败坏地出手。
时三星忍耐着冲击的灵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灵力几乎要将他的灵墟穿透,他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但仍然凭借毅力一步步地靠近。
梁先生此刻已经吸收了不少灵力,他成竹在胸地用灵力不断的攻击着时三星,浮游暗叫不好。
浮游以一个灵巧的弧度的跳入了阵中,那些手下们傻了眼,他们只能看见灵雾将整个阵法都包裹,根本看不见阵内的情形,而刚才,他们都意想不到一只毛绒绒的小狐狸跳入了法阵中。
“大哥,怎么办?”
黄头儿咬了咬牙,道:“还能怎么办?咱们能进去吗?这么一只杂毛畜生,咱们老大会解决不了?”
南微水手撑着地意外地看着浮游道:“小灵狐,你怎么进来了?”
浮游无法口吐人言,只好用两只幽瞳凝视着他,再用爪子指了指时三星。
南微水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但他仍坚持着,他快速地思索了一下道:“你去时三星那里帮他,借给他灵力,他昨天强开的灵墟,灵力根本不够……”
南微水话都没有说完,就见浮游飞速地跑向时三星。
他看见浮游毫发无伤地游走在阵中,若有所思。
时三星被梁先生抓住了衣角,他忍着剧痛直接将外袍脱下向后掷去。
少年狼狈不堪却张扬地笑道;“你要,就给你。”
梁先生怨恨的眼神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我一定要杀了你。”
“悉听尊便。”
时三星已经来到了墟口,他跌坐在第三块松枝旁,双手被四泄的灵力冲击得鲜血淋漓,他的眼睛已经被灵雾障住,不能视物,仍凭着本能将松枝移动。
“我要赢过这场,我还要和厘厘团聚,我们都已经没有家了,不能再让它失去我这个家人。”
“仙人又如何,凡人又如何,我不想死,我必须做到!”
灵力一点点涌出,少年永不言弃的身影依旧无法磨灭。
蓝色的灵力像是蝴蝶,张开了双翼,他的双眼中,有一抹澄澈的蓝色。
时三星感到灵墟里一片荒芜,曾经涓涓的灵力已经干涸了,但他已经换了松枝,开心地笑了。
灵力干涸的痛苦绝非常人可以忍受,更遑论他这个昨天强行开灵墟的少年,但他只有笑意,即使嘴边不停的流血。
时三星已经濒近了死亡的边缘,梁先生却不合常理的吐了血,南微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冲着时三星大喊,“快把你左边第三颗琼石丢出去。”
梁先生七窍流血,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时三星已经动不了了,浮游快速滑到他身边,将琼石叼起,跑向阵法的边缘,梁先生的手探出,试图抓住浮游的绒毛,浮游将石头抛出后,回头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浮游将自身的灵力传送到时三星的灵墟时,心头一阵心痛。
但也有几分疑惑,为什么在阵法还未被破坏的时候,梁先生就会吐血虚弱呢,如果不是她曾经细致的看过这本小说,恐怕她会以为是因为时三星移动了松枝的原因,但是她看书的时候了解到,低阶阵法被破坏是不会影响到阵主的,顶多是不能吸收其他少年的灵力。
南微水已经拖着身体,移动到了梁先生的身侧,他一脚踩上了梁先生的头颅,看见周围阵法里无一人死亡后,讥讽地笑道:“都没有死呢,没有一个人来帮忙,你们真是好样的。”
南微水将口袋里的霁夜瓶取出,一点一点地吸收着梁先生流失的灵力。嗤笑道:“就这么一点。”
“姓梁的,你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小子移动松枝,你的灵力就溃散了吗?因为教你这个阵法的人,本来就想害死你,你就是今天把我们都吸成人干,你明日也必死无疑。”
梁先生不甘地睁大眼睛,他悄无声息地死去了,南微水皱眉地看着浮游和时三星。
浮游一只爪子直接钩住了南微水。
南微水仔细地看了一下,时三星仍然处于昏迷,可他的灵墟不仅没有损害,还在强烈地席卷着周围的灵力游丝。
他震惊道:“又是一个天才,绝对远超意京的天才榜。”
南微水转头对浮游说:“前辈有如此灵力,大可直接营救我们出去,或者掀个天翻地覆,为何还要让他经历此此一劫呢?”
浮游摇了摇头,她也是在二年前才偶然发现自己这具身体蕴藏着很多灵力,像是别人强行灌输进去的,因为这具身体仍是普通的狐狸,只是因为灵力有了质的改变。
南微水也懒得管,只是觉得他们两个欺骗了他,一只灵力深厚的狐狸和一个拥有超强灵墟的天才,玩他呢。他开始有点后悔一开始讲述自己的天才经历了。
南微水见梁先生的灵力已经被他吸空了,他摩挲着手中的霁夜瓶,他本来随身携带的霁夜瓶里充满了灵力,但那天却被家仆偷偷地替换了,才导致被人攻击时使不出法阵。
如今已经有了灵力,便要将这四周碍眼的东西全部粉碎。
他抬起手,只使了普通的二阶法阵,那些被迷雾障住看不起阵法内情景的船员便纷纷捂住肚子,四肢伸长,面色发白而死去。
“真恶心。他嗤笑一声,使出秘法,遁地而行。
南微水已走,周围的孩子早就被吓傻了,有的仍在哭哭啼啼,有的已经开始搜寻海船内的值钱物品,很多人尚且还在迷茫,这些人中的十分之九都是奴籍,也不知可到哪里去。狐狸只默默地守着躺在地上的少年,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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