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浅川凉就将小姑娘送到了家门口,他伸手按了按门铃,几乎没有等待的间隙,十秒后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个容貌端丽的中年妇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但仍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美貌。
千岛夫人一打开门,便看见浑身**的像只落汤鸡似的女儿,以及提着蛋糕盒站在门口的黑发青年,瞬间怔愣在了原地。
她的反应全在浅川凉的意料之中,他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绍:“千岛夫人您好,我是七叶甜品店的店长浅川凉,听说今天是您女儿生日,就特地做了个生日蛋糕为她庆生。至于您的女儿为什么会这样……”
他瞥了一眼垂头不语的千岛琉璃,而后把视线挪回到妇人脸上,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事情是这样的……”接着他便简明扼要地概括了事情的经过,只是省略了千岛三郎这一节不说。
得知女儿被同学霸凌,差点一命呜呼,千岛夫人心疼的将她抱入怀中,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脸上带着庆幸的神色。兴许是老天长眼,看她们孤儿寡母可怜,不忍心夺走她这唯一的精神支柱,才让千岛琉璃安然无恙地回到她身边。
想到这里,她抬起手臂,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而后温声开口:“快进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说完便松开怀抱,往左挪了一步,让她进屋。
她怀中的孩童原本一动不动任她抱着,闻言听话地点了点头,朝屋里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浅川凉,见他正微笑着凝视着自己,心里的阴霾尽数散去,留下的只有前所未有的平静。
见女儿进了屋子,千岛夫人收回放在她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面前的黑发青年,语气充满了感激:“多谢浅川先生仗义出手,要不是您,我们母女俩可就要阴阳两隔了。”
说完之后,她认认真真的对浅川凉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浅川凉不好意思受此大礼,连忙把她扶起来,语气有些着急地说道:“其实救您女儿的人并不是我。”生怕她不信似的,他又补上一句:“不信的话您可以看看我的衣服。”
千岛琉璃刚醒来的时候脑子还不太清醒,所以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千岛夫人依言仔细一看,才发觉面前这位青年并未撒谎,他绝非自家闺女的救命恩人。
她顿时站直了身子,斟酌了下,开口问道:“那又是谁救了我女儿?不知浅川先生能否告知于我,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感谢他对我女儿的救命之恩。”
浅川凉故意晃了晃手中的蛋糕盒,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救您女儿的人就是订下这个生日蛋糕的人。”
一阵暖风吹拂而过,将他的话一字不落地送到千岛夫人耳朵里,霎时间她的心中掀起了万丈高浪。
——知道千岛琉璃生日,还特地花心思为她准备生日蛋糕,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也要跳下河救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指明了,浅川凉口中那个人的真实身份。
联想到那个人几天前就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了,千岛夫人心中的一切都有了答案,没有十分也有**分的把握。
说不上来是何种心情,她像是定格般站在那里,瞳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浅川凉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而后轻叹一声,不紧不慢地开口:“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作为一个外人,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掺和你们的家务事。我所能做的,只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于您,至于您和您的女儿要不要原谅他,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千岛夫人脑海内闪过一幅幅场景,想到那个人为了救他们的女儿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这十年来对他的怨恨和隔阂也在这时烟消云散。
浅川凉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晶亮的眸子里浮现出名为欣慰的神色。片刻后,他将手中的蛋糕盒递给妇人,朝她微笑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我家那位小祖宗还在家里等我。”
话音落下,他冲千岛夫人眨了眨眼,吸引了她的注意,而后朝着某个方向努了努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个胆小鬼现在正躲在那个地方偷偷看你呢。”
闻听此言,千岛夫人立刻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十年没见过一次面的男人。被抓包之后,对方顿时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然后急忙缩回了探出去的脑袋,像是乌龟缩进了自己的壳里。
千岛夫人看着他这副缩头乌龟的模样,脸上神色没有太大变化,眼中却一闪而过一丝几近于无的笑意。
浅川凉捕捉到她眼中一闪即逝的笑意,心里的大石头彻底落了地。他朝千岛夫人挥了挥手,随即转身离开,留给她一道十分潇洒的背影。
*
到家之后,浅川凉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然后在玄关处换上拖鞋,施施然走进客厅。
琴酒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便朝他看了过去,正好与他视线对上了。
片刻过后,琴酒故作不经意地收回视线,余光却始终跟随着那个家伙的身影。浅川凉悠悠地朝他走近,然后走到他身旁坐下,柔软的沙发瞬间凹陷下去一大块。
身旁的男孩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他刚想出声活跃一下气氛,对方就先他一步说道:“你今天回家有点晚。”
似乎没料到他会说这个,浅川凉犹豫一瞬,还是如实相告:“路上有事耽搁了。”
“什么事?”琴酒不禁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垂眸对上男孩求知若渴的视线,浅川凉只得将方才的事一五一十告知给了他,但对于自己给予那一家人的帮助,就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并未多提。
安安静静地听完缘由,琴酒拿起茶杯,凑到唇边轻抿了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这的确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浅川凉闻言也没生气,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人,语气随意地问道:“黑泽小朋友,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琴酒迎上他的视线,语气带着点意味不明的含义。
琴酒作为一个从小就被组织培养起来的冷血杀手,向来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样的他自然没有世俗意义上的善恶标准。在他看来,人没有好坏之分,大多数人不好也不坏,介于两者之间的灰色地带,有时偏到这边,有时偏到那边。
而浅川凉就是那极少数的,能被他称之为“好人”的人。
世俗意义上的好人会有私心,乐于助人但是会对别人有期待,期待落空了会失落。但浅川凉没有,他帮助别人只是因为别人需要帮助,无欲无求所以万事不计较。
以往的他对这种所谓的“好人”嗤之以鼻,觉得他们不计个人得失也要帮助他人的行为傻得可笑,直到他被人强行灌下APTX4869,变成势单力薄孤立无援的小孩子,他才切身体会到这种人的存在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对素不相识的人也能施以援手,不求回报,在这个人情冷漠的社会,那家伙就像垃圾堆里的宝石,污水中的月亮,让人根本挪不开视线。
浅川凉并不在意他这句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评价,或者说,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在意的事情很少。
他没骨头似的靠坐在沙发上,视线自然而然地看向前方电视屏幕。电视上正播放着一部有关野生动物的纪录片,看起来还蛮吸引人的,他不知不觉就看入迷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刚才还在正常交流的两只野兔,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了不可描述的情节。
身为一个富有责任心的家长,浅川凉如临大敌,顿时坐直了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直接捂住了自家崽崽的眼睛,不让他看下去,生怕此等画面污染到他纯洁的心灵。
“阿阵别看,会长针眼的!!!”他装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视线突然黑了下来,琴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没好气地吐槽着:动物那啥怎么就不能看了,他连人类那啥都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以往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他就经常趁着刺杀对象干那事的档口,一枪送其归西。这个时候人的警惕性往往是最低的,他特地挑这个时候出击,得手几率最大。
面对这个拿他当纯洁宝宝对待的家伙,自诩见多识广的黑衣组织头号杀手从鼻子中发出一声不悦的哼声,而后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别把我当小孩。”
那个少儿不宜的镜头并未持续多久,浅川凉很快便收回了手。他乐不可支地打量着面前的小萝卜头,慢条斯理地开口,颇有调侃之意:“哦,我知道了,黑、泽、小、朋、友。”
说到后面,生怕他听不清似的,这个讨厌鬼还故意一字一顿,吐字格外清晰。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琴酒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将反驳的话咽了下去。
他憋着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暗自下定决心:等实验室研制出APTX4869的解药,让他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他一定要把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揪起来狠狠教训一顿。
就这样,地下世界闻风丧胆的名杀手,已经开始畅想着日后该如何教训浅川凉那个家伙,全然忘记不久前他还在想,等自己回到组织之后,便和对方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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