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离没想到，一件看似普通的纵火案，牵扯出一个宗主神还不够，如今竟然又牵扯出一个狐族少主。
牛伯期也很是惊讶：“褚阳？可是师从陆吾大人的那位？”
“自然是他，”妲己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狐主虽然子嗣众多，但除了他，还有谁当得起少主的名头。”
“这个褚阳，很厉害吗？”
周离在山上呆久了，对狐族的这些八卦并不是很了解。
“岂止是厉害，他可是三界这几千年来，二代神祗中难得的天纵奇才，不到百岁便能修炼化形，更是被主神座下的陆吾大人收为关门弟子，风头至今无两啊！”
牛伯期说完，看着很是感慨，端起眼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喝出了饮酒的架势。
“陆，吾……”
周离念叨着，不自觉的看向白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陆吾在天界好像与白霈平级，也不知道平时两人关系怎么样，如果关系不错，抓捕朋友的爱徒也不知他会不会放谁；如果关系不好，万一他将对师傅的怨恨转移到徒弟身上，貌似也不太好办，毕竟自己是山海境的境主，褚阳也算是自己的子民……
周离想着想着思绪就飘远了，最后还是白霈在他脸前一挥手，帮他把魂儿勾了回来。
“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周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你跟那个陆吾，关系怎么样？”
“嗯？关系？”
白霈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还算不错吧，毕竟同为主神做事，见面总能说上几句话。”
“哦~”
周离点点头，这么看来，两人也就是普通同事，应该不会徇私。
这么想着，周离放心了不少，重新回过头来问妲己：“既然你也出身于狐族王室，与褚阳应该也算是亲戚吧，你现在有办法能联系到他吗？”
妲己捋了捋额前散下的碎发，楼下台上的项羽已经被汉兵围困在了江边，就要拔剑自刎。
似乎是不忍再看下去，妲己一挥手，包厢前便落下一层帘幕，将里面与外面隔绝成两个世界，就在帘幕落下的一瞬间，包厢内刚刚熄灭的灯了亮了起来。
紧接着，外面传来了嘈杂的散场声。
“戏散场了，”妲己隔着帘幕往戏台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起身：“我能联系到他，你们跟我来吧。”
一行人跟着妲己下了楼，周离才发现，在这座戏院的后面，居然还别有洞天。
“这院子近些年翻修过，看着应该有几百年历史了。”
“周境主慧眼，”妲己笑了笑：“这院子是我曾经收到的一份谢礼，现在算算，也有四百年了吧。”
周离粗略的算了算，四百年前这院子所处的地理位置，可是皇城根下最尊贵的所在，能将这么一栋宅子随意送人的，一定是当时的达官显贵。
“这么重的一份谢礼，看来你帮的这个忙可不小啊。”
“哈哈哈哈，”妲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道：“那您可就猜错了，我与她仅有一面之缘，只是在她入宫之前见她可怜，就随口点拨了几句，本来都没放在心上，谁知十几年后，她居然真的权倾一时了。”
想想四百多年前的那个王朝，入宫后权倾天下的几个人，好像绝大多数全是宦官，于是周离猜着问：“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是个大太监吧？”
“当然不是，是个女人，”妲己回忆了一下：“她那年进宫，好像是做乳母的，后来被她喂养的小皇子登基成了皇上，她就被封了夫人。”
“那后来呢？”
周离没想到她所说的居然会是个女子，顿时来了兴致。
“后来啊，没有后来了，收到这所宅子后，我去山中闭关了十几年，出来的时候她早已经去世多年了，听说那个小皇帝驾崩不久，她就被杀了。”
“这……”
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周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好在正好也到了妲己要带他们来的目的地，两人便心照不宣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妲己带他们来的是院子东北角的一个房间，看着并不像会客室，倒像是个打扫干净仓库，因为除了最东边书桌后摆了张椅子，其余地方满满当当摆的全是些书画瓷器，完全没有能让人落座的地方。
等所有人进到屋内，妲己将门关上，缓缓走到屋子正中央：“这间屋子里有我早年间设下银霜聚灵阵，只要有同族在人间，我就能顺着阵法找到他。”
周离看得出她直到现在还是有些犹豫，低头抿了抿嘴，往后拖了几步：“拜托了。”
妲己看不出情绪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点了点头，两手对合在胸前，慢慢催动了阵法。
伴随着他的动作，众人脚底的地板上慢慢浮现出一道道银白色的特殊花纹，渐渐布满了整个房间，如果从上空俯瞰整间房子里的花纹便会发现，那是一只硕大的九尾银狐图案。
牛伯期看着阵法中间，没有风头发还在空中飞舞的妲己，有点酸酸的嘟囔了一句：“不愧是狐族，连个通讯阵法都搞得这么浮夸。”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山里孩子周离早就看愣了，听他这么说也愣愣的跟着点了点头。
但紧接着又一回神，有些八卦的往牛伯期那边凑了凑：“那你们兄弟几个有什么特殊的通讯方式吗？”
“我们？”牛伯期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点点头：“那当然有了！”
“是什么啊？”
周离对于他们几个性格爱好完全不同的兄弟，会有什么样的通讯方式联系十分好奇。
谁知道，以往一向有问必答的牛伯期，这次嘴意外的硬了起来：“既然是兄弟间的特殊联系方式，那自然是不能外传的啦！”
“那好吧，”周离有些失望的撅了撅嘴，然后摸了摸下巴：“不过我有预感，我早晚有天会知道的。”
牛伯期却很坚决：“您放心，绝对不会有那一天的！”
白霈一直专注的看着妲己施法，听见旁边周离和牛伯期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本想打断让他们专注，但正好听见了最后两句话。
于是，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白大人突然间鬼使神差的用胳膊肘顶了顶周离：“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说完，还挑衅似的朝牛伯期扬了扬头。
牛伯期看着好像吃错药的白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周离突然间也有些受宠若惊，忙笑着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咱们还是先干正事吧。”
“嗯。”
白霈点点头，对周离小朋友这种知错就改的态度很满意，不过在干正事前，还是一本正经的加了一句：“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随时问我。”
“哦，好的，我知道了！”
周离使劲点头，以示自己真的听进去了。
就在三人聊闲天的功夫，妲己这边的阵法也慢慢淡了下来，最后，所有的银光都会聚到她身前。
“我找到他了。”
“真的？！在哪儿？”
妲己把右手手掌覆在前方的银光上，从左至右慢慢划开，银光也随着她手掌的轨迹，在半空中慢慢铺开。
从没接触过这些的姜沅早就看呆了，将口水狠狠往下一咽：“这是，地图？”
那铺开的银光最后展现出来的，确实是一张京市的地图。
妲己点点头，示意众人上前，然后伸手在图中一处点了一下：“我跟他约定，今晚十点，在这个公园东南角的第三张长椅旁见面。”
周离赶紧从手机上调出地图作对照：“这是，第三人民医院？”
两张地图一对比，周离发现妲己所指的那个公园居然正好在离音灵不远的一家医院对面。
想到华山神在人间用的神医的名号，与他同流合污的狐族少主在人间的身份如果是个医生，好像也很合理，就又接着问：“这个见面地点，是你们谁定的？”
“是他，他说自己暂时走不开，要到晚上才有时间，”妲己这时也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他就住在那附近？”
周离把地点记下来，挑了挑眉：“是与不是，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
“这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他该不会发现我们了吧，早知道就让苏老板跟着过来了。”
三院对面的街心公园东南角，一身西装革履的牛伯期蜷缩在岔路口的连排垃圾桶后，打着电话跟十几米外树后面藏着的两人发牢骚。
周离远远望了一眼扒在垃圾桶后，像做贼似的牛伯期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说：“这才过了五分钟，也许他有事儿耽搁了呢，你再坚持一下，啊。”
就算戴了口罩，但牛伯期还是感觉垃圾桶里咸湿酸臭的味道一个劲的往自己鼻子里钻，欲哭不能的对着电话请求：“那咱们能换个班吗，我这已经蹲了半个多小时了，周境主您刚刚不是说……”
这话还没说完，手机里便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没办法，牛伯期只能忍着恶臭继续抬头盯梢，结果这一抬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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