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的天空昭告着雨水的降临。
“安安，你在看什么？”
“老鼠。”年幼的池安回答道。
她的妈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街道边的下水道旁躺了一只死掉了的老鼠。
仰躺着的老鼠腹部的皮毛是浅淡一点的灰色，它的眼珠已经白了，嘴角带着一丝艳红的血迹。
“咦！吓死人了！”
“池安！不要看这个！”
妈妈走过来，牵着池安的手快步离开了。
她们赶着去新报的兴趣班老师那里学钢琴。
被妈妈牵着手往前走的池安回头望过去：“……”
会很孤单吧……
雨下起来就没完没了，直到第二天，雨还没有停。
背着书包要去上学的池安再次途径这个路口。
她再次看到了那只躺在下水道旁边的老鼠。
老鼠一动不动地躺在水洼里，边上有许多的枯树叶。
湿掉了，会冷……
池安会蹲下来默默看了它一会儿，然后把自己的伞留在了那里。
放学回家时，妈妈奇怪地问：“你的伞呢？”
“不知道。”池安平静地回答道。
“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才新买的伞就弄丢了！！！你这个败家子……”
果不其然地迎来了一顿训斥。
池安之后又特意去了一趟街道旁的路口。
只是，她没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东西。
那只老鼠，那些枯叶，连同那把伞都通通消失了。
不远处环卫工人拿着大大的扫帚清扫着街道。
池安在干净整洁的路口旁站了一会，随后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我是疯子……”
十九拉下池安的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她笑着说道：“姐姐，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了，我是一个精神病患……”
池安垂眼看着眼前人，无奈叹气。
她不是没有看懂此刻十九眼神中的执著与固执。
“……你不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点吗？”十九看着池安，毫无保留地袒露出平日里隐藏起来的病态占有欲，她紧张地看着池安像是看着一件被人随时窥视的、会被人偷走的宝物。
“我爱你，我的爱从来都只属于你……”池安尝试安抚，她现在只想要这个胡闹的孩子解开她脚上的镣铐。
“乖，帮姐姐把这个解开好不好？”池安很不爽地抬脚甩了甩脚上的链条，然后看向十九。
看着池安望着自己闪烁的眼神，十九看出了她的目的。
十九轻轻地笑了笑，然后问：“姐姐，你会永远不离开我吗？你的眼中可以永远只有我一个吗？”
“当然……”
“你在说谎！”十九激动了一秒，扭曲的表情又很快温和下来。
十九按着池安的脖颈迫使她低头，在她的嘴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又开始撒娇般的恳求。
“姐姐，别试着骗我，我知道你什么时候撒谎……你不要和别人说话好不好……”
十九深情地看着池安。
“你只和我一个人说话好不好……”
“好啊，你把我的脚链解开，我就只和你一个人说话。”池安开始尝试打断十九的施法。
十九充耳不闻继续说：“……你的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不是？！”
池安被她气笑了：“你看看这个空荡荡的房间！现在这里本来只有你一个人了，我眼里也没办法有别人啊……”
“你这么锁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跑……十九，你不是最听姐姐的话了吗？”池安开始循循善诱：“帮姐姐把脚链解开，让姐姐亲亲你好不好，嗯？”
可以有亲亲……
十九听到这话好像有点动容，但很快又沉下脸来。
“……不！不行！”
“你会逃跑的！你会离开我！”
“你会喜欢别人的！！！”
十九立即紧紧抱住了池安腰。
天哪！这孩子根本无法沟通……
池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轻轻拍了拍十九单薄的颈背，无奈地说道：“我怎么就要喜欢别人了……”
况且喜欢别人又什么用，她又不是什么香饽饽，哪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她？？？
而且，那个她会喜欢别人的那个别人到底是谁啊？？！？！？
池安冤里冤枉地被人扣上了一个喜欢上别人的帽子。
十九的控诉还在继续。
“你知不知道……你每天都在那边笑，对每个走进店里的客人笑，男的、女的、老人、小孩……每一个。”
十九的声音颤抖着，眼眶发红。
“尤其是那些……那些喜欢你的人，他们借着点单和你说话，眼睛都快粘你身上了……你就没感觉吗？”
十九把头埋进池安的胸前，手指狠狠揪着她背后的衣料。
“那个总来买草莓奶昔的大波浪卷的女游客，天天故意露肩，不就是为了让你多看她一眼吗？还有那个假装问你夏天推荐饮品的臭男人，每次来都要扯着你东聊西扯的，后面居然还要请你去他家里喝酒！？”
……还有那个暑假工，总是用那种仰慕的爱恋眼神看着你，你真的毫不知情吗？
心中越想越愤恨的十九抬起头看池安，眼神闪着湿光，眼泪快掉下来。
“我真的好累……我好像每天都在担心有人抢走你，他们都喜欢你，而你呢？你还总是说‘他们只是客人’，可我不是傻子！”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脆弱，像一根拉得很紧的快要断了弦。
不是，这是什么和什么啊啊！！！
池安赶紧为自己辩解：“露肩只是人家的穿衣风格好吧，她不是每天都这么穿吗？人家好像没有那件衣服是不露肩的！！！小陆……不，那个男的是送原料的！他也不是邀请我去喝酒，只是经销商那边有新品让过去尝尝看！我不是也没去吗？？？！！！”
十九脸色一变：“你居然记得那个女人每天穿了什么衣服，看来你比我想的还更要关注她！”
池安被梗到一时间无话可说：“……”
这孩子的大脑构造是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的？？？
“你对谁都那么好，那么温柔……我算什么？”十九说完这句，眼泪就开始一颗一颗地往下掉了，她的声音压得死紧：“我求求你……别再这么对着别人笑，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真的会疯掉！”
“好好好，那我以后不笑了……”十九一这样，池安就没辙了，她慌忙地抬手去给十九擦眼泪。
看着孩子的眼泪越掉越多，池安一着急就开始口不择言。
“我以后把嘴给缝上行不！”
……嗯？把嘴缝上？
“那不行！嘴不能缝……”
会痛的！！！
十九掉着眼泪，吸着鼻涕，又轻轻地去摸池安柔软的嘴唇。
不知怎么的，池安就含住了她的指尖。
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池安轻轻地咬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说道：“我错了，是我的错，我以后不这样了……”
池安没想到自己对外友好的行为，在十九的眼中如此的过界。
这确实是她的错，她让这孩子没了安全感，所以才会这样，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要亲亲我吗？”问完，池安低下头凑过去舔吻十九红艳的下唇。
你要原谅我吗？
十九接受了池安的吻，顺从地放纵她攻略城池，带着她走向一边。
“咔——嚓！”
池安呼吸错乱地同人接吻，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拷在了床头。
躺在柔软大床上的池安：“……嗯？！”
“姐姐，汤要凉了……”
池安看见十九端着汤碗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今天还没有吃饭。”
不是，姐们！你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池安动了一下手腕。
连接在床头的手铐，撞击着发出了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很好！够结实！她挣不开！
“没用的，要是没有钥匙的话，你是打不开的……”坐在床边的十九说道。
池安：“……”
十九尝了一口汤。
“还好，是温热的，刚好适合入口。”十九舀了一勺汤喂到池安的嘴边：“姐姐，啊……”
有点无语的池安还是乖乖的张开了嘴。
“好喝吗？”十九问道。
池安砸吧嘴：“……还不错。”
“吃一块莲藕吧。”十九显然高兴起来了。
你只要乖乖地待在这里，饿了我会喂你，冷了我会抱你，生病了我会照顾你……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留在我的身边。
一块莲藕很快送到了池安的嘴边。
毫无反抗之意的池安嚼嚼嚼：“……”
莲藕不错，挺软糯的！
“姐姐，你只要乖乖待在这里就好，你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可以永远待在一起了……”十九深情款款地看着池安，神情再度偏激起来：“没有别人，只有我们！”
并不怎么赞同她观点的池安继续嚼嚼嚼：“……”
这孩子说的什么鬼话？？？
池安吃完一整碗分量满满的汤料之后，她非常平静地开口说道：“十九，麻烦你用钥匙解开我的手铐……”
十九沉下脸：“不要。”
“我要上厕所，”池安毫不掩饰地向十九说出自己的生理需求：“我要尿尿，还要拉屎。”
十九：“……”
池安成功地在十九漂亮的小脸上看到了凝固无语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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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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