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云早上起来时，沈玉正玩着她的平板，她忍不住探头凑过去看，界面停留在“七旬老人寻找孙女”的社会新闻标题，陆昭云疑惑沈玉能看懂吗？却看到沈玉盯着看得认真，像小宝宝给了个电子产品就能安静一般，沈玉倒是喜欢这些新鲜事物。
陆昭云没有打扰她，收拾完之后就出了门，踩着点赶上了早八，来不及吃早饭，直觉上了一上午的课，等到中午时，她从包里摸到了那个三明治，在包里放了一上午，三明治已经是常温了。
陆昭云心里庆幸沈玉给了她这个三明治，她边吃着三明治边想起沈玉，沈玉竟然给她买了这个三明治，难道从一周前她第一次去买三明治的时候就被盯上了吗？
思绪连篇又杂乱无序，陆昭云将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时，看着最后一口的三明治，突然想到沈玉早上吃饭了吗？
鬼按理是不用吃饭的，可是昨晚沈玉狼吞虎咽泡面的样子又让人觉得她是需要吃饭的，自己早上先责怪了不懂现代社会生活法则的沈玉用铜币买东西又走得太急，竟然没问沈玉吃没吃饭，陆昭云不免有些自责，正好手机提示音传来，陆昭云边掏出手机边吃掉了最后一口三明治。
是吴宣发来的消息，说他下午有事，如果陆昭云下午没课的话记得去实验室把下午的数据录了，陆昭云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师兄的工作又要交给她了，她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了嘴里，把手机放进了口袋。
她下午只有一节课，上完了课就跑到实验室，等她终于忙完了实验，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实验室准备回家，刚走出实验室的门就撞见了师兄吴宣。
“师兄，今天的实验结果我回去整理一下发给你。”陆昭云简单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家。
谁知吴宣竟挡住了她的去路，晚上的实验楼下根本没什么人，昏黄的灯光下吴宣一把抓住了陆昭云的肩膀，不怀好意地凑近对她说：“辛苦学妹了，学妹现在一个人在外面租房？”
陆昭云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酒味，厌恶地拍开了他的手，转身就往校门的方向走，这醉鬼竟然还不肯放弃痴缠着她。
“学妹，你一个人住害不害怕啊？”
“家里还是得有个男人才安心。”
“不如你跟我在一起吧，我的实验成果自然也能分给你。”
陆昭云本无心和他纠缠，这句话却惹毛了她，不知道是谁在贪图窃取谁的成果，本来做了一下午实验就够烦了，现在连回家还要被跟着，要是被这种人知道住在哪里，只怕麻烦更多。
“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你这已经是骚扰了。”陆昭云突然停下来扭头警告吴宣，吴宣已经一路跟她走到了校门口，这里来往的人还多些，灯光也亮些，陆昭云的话吸引了来往的目光，这样吴宣应该就不会再跟着她了吧。
“你不要再生气了，宝贝。”吴宣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竟说出这种话，还上手拉扯陆昭云。
陆昭云的胃里一阵翻涌，一股恶心的反胃感让她难受，来往的人的目光逐渐变成了看情侣吵架的样子，她又想起系里无端流传的谣言，她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偏偏就在此刻她又开始咳嗽起来，双腿也使不上力。
吴宣借机扶住了她，像扶住女朋友一样自然，陆昭云视线模糊，咳得呼吸困难，无力摆脱吴宣，他扶着陆昭云就要把她揽到自己怀里，一双纤细但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谁啊？”吴宣不满地扭头去看，一袭血红色古装嫁衣映入了他的眼帘，夜色昏暗他也顾不上看这女子是美是丑，这身红色嫁衣和沈玉将近一米八的身高直接把他吓得酒都醒了。
“放开她。”沈玉这句话没有任何情绪，她冷漠的目光略过眼前这个男人，锁定在陆昭云身上。
她似乎很难受，揪着胸口的衣服，脸因呼吸困难胀得通红，沈玉没有耐心再等，直接一巴掌打飞了吴宣的手，将陆昭云接到自己怀里。
熟悉的槐花香让陆昭云恢复了些，她像沙漠中行军的人终于遇到了水源一般，靠近沈玉嗅闻她身上的味道。
“你谁啊你？”吴宣看周围人并无任何异常，内心的害怕消退了几分，他被抢走人驳的面子让他此刻来了火气，看着眼前只是两个女子，想来吓唬吓唬就行了，他作势卷起袖子。
陆昭云此刻已经好了很多，看见吴宣这样，下意识将沈玉护在身后。
“败类。”不等陆昭云反应，沈玉已经掏出了一把匕首就朝吴宣刺去，吴宣的反应还算快，一趄趔跌在了地上。
吴宣惊得一身冷汗，吓得大叫，吸引了校门口不少目光。陆昭云只怕沈玉惹了麻烦，拉住她的手示意她住手。
沈玉只对陆昭云笑笑，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拿着匕首对着周围路人刺去，在快刺到时才停手，那人竟没有任何反应。陆昭云慢她一拍想制止，路人却是疑惑地看着她。
陆昭云还没来得及问，沈玉瞥了一眼已经跑出去约有十米的吴宣，她直接冲到了吴宣面前，速度快得像瞬移，吴宣吓得跪倒在地，在周围人惊诧的目光下对着空气猛磕着头，嘴里还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
沈玉玩着手中的匕首，和十米外的陆昭云遥遥相望，对地上的吴宣说：“你做错了什么？”
“我不该骚扰女生！我不该让她帮我做实验！不该偷用她的成果！”吴宣忏悔的声音嘹亮，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沈玉看着跪在地上的吴宣，又望了望人群中的陆昭云，她看到陆昭云的口型对她说：“够了。”她收了匕首走回陆昭云身边，留下吴宣仍在原地瑟缩。
陆昭云拉着沈玉的手挤出围观的人群，走向了保安亭。
“师傅，那边有个同学看着受了惊吓，你们去看看吧，把他送回宿舍吧。”陆昭云对保安说，然后转身和沈玉走出了校门。
“我做错事了吗？”沈玉沉默得跟在陆昭云身侧，时不时侧脸观察她的表情，犹豫了半晌问道。
“没有，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怕你这身衣服。”陆昭云扭头看了看沈玉，又看了看路上的行人，他们似乎确实看不见沈玉，“他们都看不见你吗？”
“你不怕这身衣服吗？”沈玉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陆昭云的问题，却反问她。
“不会，你救了我那么多次。”陆昭云摇摇头，她转头看沈逸才发现她微蹙着眉，她没说出口的是，沈玉长得漂亮，她直觉漂亮的女人都很心善。
“因为无论哪个时空你不会成为加害身穿这身衣服的人。”沈玉的话仍听不出情绪。陆昭云听到这句话却忍不住扭头看她，灯光映照下，树影斑驳在她的脸上跃过。
沈玉是女鬼，又穿着古代的嫁衣，那她应该是千年前的人吧，那她又经历了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陆昭云低头不语。是啊，无论哪条时间线，同一性别的她不会成为她们的加害者，她不会溺死女婴，不会拐卖妇女，不会……
她不忍心想下去，眼眶不知是被冷风吹得还是怎么，有些酸涩。沈玉拉着她的手轻轻晃动时，她才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家门口。
“还在想刚刚的事？下次我不会这样了。”沈玉微微弯腰前倾，侧头看低着头的陆昭云。
陆昭云只摇摇头，想问沈玉却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她的视线落在沈玉身上，那身红色的嫁衣格外刺眼，长拖地的衣服看着也极不方便。
“你要穿这个时代的衣服试试吗？”陆昭云问出口就觉得不妥，这样只会让沈玉觉得莫名其妙。
“好啊。”不想沈玉竟答应地很快。
只是下一秒陆昭云就笑不出来，沈玉直接站在玄关开始脱起了衣服，不是古人应该比较保守吗？虽然都是女生，但是她也太不避讳了吧？
沈玉脱得很快，不等陆昭云反应只剩一件里衣，那里衣甚至还有些微透，陆昭云眼疾手快拉住了沈玉正要解系带的手。
“别……别在这脱……”陆昭云不知怎地变得有些结巴，她扭过头盯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那去哪里？”沈玉看着陆昭云像煮熟的耳朵，使坏地靠近在她耳边问。
陆昭云被沈玉说话时呼出的温热气体激得打了个寒颤，她慌忙将沈玉推进了浴室。她关上了浴室的门，深吸了口气，去卧室给沈玉找合适的衣服。
等她拿了衣服走到浴室门口时，却听到里面“哗啦啦”的流水声，她敲门问沈玉需不需要帮忙，却没有回应，情急之下她推开了浴室门，只看见沈玉站在浴室里，正研究怎么关花洒。
她本来就有些透的里衣，此刻全部被打湿，贴在身上。陆昭云这才看到沈玉虽纤瘦，但是却并不羸弱，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肌肉线条，沈玉的肩很宽，腰却很窄。
虽然都是女生，但是看到这么半透不透，又如此优秀的身材，陆昭云还是不免脸红心跳，她愣了一会才冲进浴室把水龙头关上，然后迅速拿了条浴巾给沈玉披上。
沈玉额前的湿发黏在脸颊，水滴顺着发丝，滑过脸颊，最后在消瘦的下颚稍作停留，滴落在地，她的眼神像笼罩了雾气一般，水汽氤氲地望向陆昭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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