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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你是害怕死亡,还是害怕离别?”
人类害怕死亡的本质是害怕离别。
凌澈看得比沈见微通透,那是用惨痛教训换来的通透。
太多人在面临死亡抉择时,都宁愿自己是死亡的那一方,因为那样就不用面临离别的苦痛,但将最爱的人孤独的留在世上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微微,无论多少离别,你都要始终是你自己,那些离你远去的人也希望,你始终是你自己。”
凌澈想告诉沈见微:对于她自己来讲,这个世界没有比她自己更重要的东西,不要因为那些不得不经历的离别,而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阿澈,这太难做到了。”
人作为有感情的高级动物,就是会受情绪影响,即便是最冷血的反派,也会有戳中他心的柔软。让一个人完全平静的接受生命中最重大的离别,真的太困难。
“我知道很难,既然已经这么难,你就不要强迫自己去提前面对,至少现在,还没到别离的时候。”
珍惜还没有离别的时光,比焦虑离别带来的苦难更有价值。
凌澈的指尖悄悄划开沈见微的衣服下摆,沈见微仰着头去看凌澈时,被他一下吻住。
那些想说的话全被这个吻吞下,只剩纠缠不清的唇舌和唾液交换的声音。凌澈吻得很深,沈见微感受到冰凉到灼热的变化,让人心软,身更软。
他们很久不曾吻得这样深刻,好像都想把对方融进骨血。
西山的卧室还和去年是一样的陈设,衣帽间里沈见微的睡裙也还挂在原地。床被他们搞得很乱,沈见微今天身上的那件薄毛衣早不知所踪。浴室里水汽氤氲,沈见微真是累极,直接在浴缸中睡着。
凌澈替她穿上睡裙,又替她掖好被子,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脑海里还想着刚刚沈见微睡着前和他说的话,“阿澈,其实外公第一次做手术的时候我比现在更害怕,外公在病床上躺了多久,我就哭了多久。这一次我没那么害怕了,因为你在身边陪我,也因为我找了和外公一样重要的人,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会爱我。”
“阿澈,那个人是你。”
沈见微将凌澈放在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凌澈有时甚至觉得他不配在那么高的位置上。要说他爱得比沈见微少吗,他爱得绝不比她少,只是有些东西源于天生,凌澈再努力也无法追赶。
凌澈甚至不知道,像这样安静抱着沈见微睡觉的日子还有多久。
流水一样的秋天稍纵即逝,每天早上起床都感觉气温又下降,沈见微的衣帽间换了一遍,轻薄的短裙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天气。
凌澈还是那样,每个月会出差几天,其余待在京城的日子,沈见微格外喜欢去西山。
沈见微说:“西山的冬景不错。”
京城的冬天其实都一个样,阴天,大雪,还有萧瑟的寒风和光秃秃的树枝。凌澈这里没什么两样。
室外太冷,池塘里的鱼转移到了室内的鱼缸,缸底的水草映上来,倒是给西山增添了一丝生机。
沈见微说,她喜欢的就是这一点生机。
沈见微喜欢来,凌澈也不能让她不来,只是叫了司机每天在京大门口等着,将她接来,有时凌澈也会亲自去接。
寒假前,梁云易来找过沈见微。微生资本现在基本是梁云易在把控,沈见微虽然握着股份担着名头,但她忙得自顾不暇,微生交给梁云易把控沈见微很放心。
不过今年的财报数据特别好看,沈见微不知道梁云易是来炫耀还是来邀功,可报告上如此高的投资回报率是事实。这让沈见微真正意识到,她变有钱了,非常有钱的那种,有钱到再也不用为仁安新项目没有资金而发愁。
当然,仁安也有好消息,和Elite合作的项目已经两年,沈见微前段时间才看过资料,已经取得突破进展,也许等她毕业能参与这个项目的时候就该临床实验了。加上之前谈好的新项目,有了微生的资金就可以启动,称得上是双喜临门。
日子似乎变好起来,沈见微心中那些因为外公生病的难过正逐渐减轻,新的一天正在被阳光照耀。
冬天的太阳颜色很重,是一种浓烈的金黄,让人觉得很温暖,实际却一点也不温暖。沈见微站在太阳下,还是觉得整个京城冷冰冰。凌澈拿衣服给她披上,陪她站在太阳下。
沈见微问凌澈:“你下个月还要去纽约吗?”
下个月是新年,沈见微想和凌澈一起过。
凌澈笑着,将沈见微飘起来的发丝理好,捧着她的脸,感受着她光滑细腻的皮肤,“我当然要陪你一起过年。”
他们相遇以来,每个新年都在一起。
不知为什么,沈见微总觉得今年过得特别快,事情接踵而来,她还没感受到时间到流逝,就已经是又一个新年了。
先是微生资本的成立,后来钟载言病情恶化,沈见微似乎总是很忙,忙到都很难有时间和凌澈好好待在一起,就只是待着,什么也不做。时间变得宝贵起来,沈见微伸手,想抓住和凌澈在一起的光阴,却发现时间早就逃走了。
钟载言自搬进疗养院后,身体好起来,脸色也变得更红润。沈见微常去看他,钟载言精神头不错,能和沈见微聊上好一段时间。
沈见微问及钟载言新年想怎么过,钟载言年纪大了不爱热闹,也不愿意沈见微就在疗养院守着他这个老头子,说不过了,也没什么好过的。
沈见微不依,就是因为钟载言年纪大了,才更应该过,这次手术,让沈见微清晰的意识到,她和钟载言过一个年就少一个年。
最后决定,沈见微带凌澈来陪钟载言吃年夜饭。凌澈尊重沈见微的意思,她想怎样过就怎样过。
除夕这天去疗养院,凌澈特地准备了礼物,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正式上门拜访沈见微的长辈。
钟载言见到凌澈来,十足的重视,甚至要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待客。
不过被沈见微阻止了。
“外公,医生说你不能喝酒!”
“好好好,我不喝。”
钟载言想他不喝,但总要拿出像样的酒招待客人,还是叫人去把酒拿来。
“外公,不用拿了,阿澈也不喝。”
钟载言倒难得见到年轻人不喝酒的,特别是凌澈这种,向来应酬少不了的。酒精对肝肾功能有损伤,不喝酒其实是件好事,钟载言少不得要站在专业角度说几句。
“所以外公,你应该跟阿澈学学,一定不能喝酒!”
不让钟载言喝酒是医嘱,沈见微的心脏能经得起几回钟载言去ICU。
“好好好,都听你的,我不喝了!”
除夕夜,凌澈陪着沈见微和钟载言,一出十足十的天伦之乐收场,凌澈牵着沈见微的手一起走。
钟载言年纪大,嘱咐起沈见微来滔滔不绝,像是怎么说也说不完。他问起沈见微是不是重启了沈清润生前的研究项目。
“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这个项目的成功。”
钟载言一句感慨,惹得沈见微有些伤心。饭后没敢在疗养院待多久,沈见微和凌澈就离开了。
沈见微说:“我想走走。”
能让沈见微主动走走的事可不常见,她不喜欢动,总是待在家里,凌澈有时想叫她出去走走都叫不动她。
京城正处在最冷的时节,其实这个时候不太适合散步,零下的温度能把人冻得发抖。但沈见微想走,凌澈就牵着她的手。
从疗养院出来时,时间已经不早,走了一会儿之后,不知不觉就快到零点了。
凌澈想起去年沈见微骂他,说他耽误了他看零点的第一场烟花,今年总算没有耽搁。
这是京城一年中最盛大的一次烟花秀,斑斓的色彩点亮整片天空,映在沈见微的瞳孔里。
凌澈问:“烟花好看吗?”
“好看。”沈见微点头肯定,“但我还是觉得,你给我放的那一场烟花最好看。”
新年的烟花是放给所有人看的,只有凌澈放的那一场,属于沈见微一个人。
“阿澈,每年除夕我们都一起看烟花好吗?”
每年——这个词听着像永远。
凌澈没说话,就着烟花的光映在沈见微身上的时候,低头吻她。
雪地里,烟花下,凌澈捧着沈见微的脸,沈见微感觉此刻世界虚幻,一切规则都不存在,她就想这样和凌澈直到永远。
“微微,你开心就好,我希望你开心,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谁身边。”
“你开心就好。”
凌澈说:“微微,新年快乐。”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三个新年了,每一年沈见微听到的第一声的新年快乐都是来自凌澈。
沈见微跳到凌澈身上,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阿澈,新年快乐!我也希望你能开心。”
沈见微还是那个沈见微,和凌澈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样,她轻盈的语调说着希望他快乐,就像当初夸他无所不能的时候一样。
时间再怎么过去,好像都没在沈见微身上留下印记,她眉眼弯弯的样子依旧可爱,狐狸眼瞪他的时候依旧勾人。
大概是走累了,沈见微跳到凌澈身上后就不肯下来,凌澈笑着看她闹:“是不是要我抱你回去了?”
每次走不动的时候,沈见微就这样,眨眨眼睛看着凌澈,稍微一撒娇,凌澈就心甘情愿的将她背回去,不管路程多远。
不过沈见微现在不想从凌澈身上下来,回到西山后想从他身上下来,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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