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时节,正是蕨菜采收之时。
这不,未至晌午,王翠荷就给送来一篮子,嫩绿色的蕨菜上头还带着水珠,瞧着喜人。
王翠荷虽然没明说,但眼角眉梢的喜色根本藏不住,陈禾估摸着是柳霜白告诉了她怀孕的消息。老话说头三个月最好不要往外宣扬,要不然胎神还没坐稳位置,遭人冲撞了,那这孩子就很难保住了。
这一篮子蕨菜多少有点“封口费”的意思。陈禾心领神会,压根也不提那天晚上自己知道的秘密,简单道谢后便把王翠荷送走了。
王翠荷拿来的蕨菜顶部还卷曲尚未展开,长度几乎一致,看得出是直接掐下来的,没有一点儿老硬部分,整整齐齐码在篮子里,应当是刚采完就给陈禾拿过来了。
蕨菜最简单也最经典的吃法就是凉拌。清洗浸泡后,蕨菜表面的绒毛、泥土等杂物得以去除;而焯水不仅能改善口感,更能去除蕨菜中的毒素,长期食用后不易感到身体不适;最后再一次浸泡,在水中加入白醋,不仅去涩,而且还能保持食材色泽,改善口感。
蕨菜切小段,加入米醋、酱油、茱萸粉、荏子油等调料一通搅拌均匀,确保每一根都沾上料汁即可。
前两天摸回来的螺蛳已经吐沙完毕,陈禾将几个开了口、碰上去一动不动的丢掉,便开始处理剩下的。
螺蛳不去壳便要剪尾,防止泥沙残留的同时也能防止有藏匿的寄生虫。剪尾后反复清洗,洗去黏液和杂质就能进行下一步烹饪了。
热锅下油,烧至油面微微冒烟,放入切好的姜片、葱段,大火爆香直到香味溢出,即可倒入螺蛳翻炒。等到螺壳微微张口,加入豆酱翻炒,须得让每一粒螺蛳都均匀沾上酱料,使得酱色入壳。
因得虞秋的告诫,陈禾现在学会了在最后加入一道炖煮的工序。将灶内的柴火夹出几根转为中小火,沿锅边淋入一比一混合的米酒和二道淘米水,盖盖焖煮一刻钟,中途须得开盖翻动一次,确保入味均匀。最后大火收汁,撒入几片紫苏叶增加香气,中和米酒的甜腻感,将整体风味再次往上提升一个台阶。
等待的过程中,陈禾抽空出门透气,正好撞上回家的虞秋。糯米也跟着一块回来了,一进门就直奔水碗,瞧着渴极了。
“这是去哪了?带了什么回来?”陈禾接过篮子,往里一瞧,“香椿芽?”
“对,”虞秋把门带上,给自己倒水,咕嘟咕嘟先灌了一-大口,“路上瞧见的,不吃也是老在树上,这都要过季了。我只采了最嫩的尖,中午炒个蛋吃?”
陈禾应了一声,转身时余光瞥到狗子,不由得停下来皱眉,“糯米今天一直跟着你吗?”
虞秋有些疑惑,“倒是跟着我出门了,但我摘香椿的时候它好像确实不在。怎么了?”
陈禾一把将还在摇尾巴的糯米抱起来,将它的爪子举给虞秋看,洁白的毛发上沾着丝丝缕缕的红色,“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怎么爪子出血了?”
还真是。不顾正在嘤嘤叫装可怜的糯米,虞秋捏着爪子细看,“肉垫磨破了,小崽子跑哪去了这是?”
然而小狗不会说话,好像也没感觉到痛,被抱着久了觉得不自在,一改弱小可怜的样子,嗷嗷叫发脾气。糯米现在好吃好喝的养了一身膘,早就已经不是原来一只手就能抓住的小崽子了,陈禾都差点没抱住它。
虞秋把糯米接过来,拍它的小狗屁,“老实点,傻了吧唧的脚受伤都不知道,就你这样的,做猎犬是别想了。”
“呜汪汪汪!”看上去糯米压根不服,还扭着胖身子试图咬虞秋的衣领,不过很快被夹着脑袋制服了。
眼瞧着虞秋把狗子带走上药,陈禾摇摇头,将香椿提进灶房,做香椿芽煎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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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实蹲在地上,连不离手的烟杆也不拿了,愁得直揪自己头发。
这个春天下了太多场雨,又升温太快,头一天还是不见阳光的阴沉样,第二天就能日头高升,出上一场大太阳。
人是舒服了,不用穿着厚厚的外衣,可田里的庄稼遭了殃:一-夜之间,仿佛整个田里的虫子都苏醒了。
原本挺直的新叶卷成“葱管”,秧苗瞧着像被霜打了一般,可人一靠近,那针尖大小的虫子能一蹦三尺高,黑烟般逃散开来。田水上浮着层黑褐色的虫褪,脚踩下去一阵“沙沙”声,是虫子被碾压发出来的。
除却粮食,杂粮、蔬菜也遭了殃。玉米叶上爬满了一层小绿芝麻,苗尖发黑发黏,像涂了层糖蜜。然而这些可恶的掠夺者依然不满足于此,短短半个时辰不到,蚜虫的数量又翻了番,甚至部分幼蚜的体内已经能看到成型的胚胎,预计离降生也不远了。
再让它们繁殖下去,今年不仅是颗粒无收,等到蚜虫迁飞,临近的村子也得遭殃。
尽管王守实还未给邻村的村长投递这个消息,但眼瞧着就是马上的事了,他如何能不着急?
往年的害虫虽然也有,但像今年这般疯狂的场景可不多见,最多也就是某几片地遭了殃,捉点鸡鸭往里一放,不出半天就能吃干净。
可如今鸡鸭也放了,还是接连几户人家都找上门来,哭喊着说家里的活路都没了,王守实到底比之前重视起来了。
有什么好法子能治治这些害人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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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倒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家里菜地小好收拾,把鸡放进去吃吃就差不多看。而且他稍微做了些措施,除了定期撒草木灰外,虞秋做了个简易捕虫灯挂在菜地门口,同时去后山找了几株薄荷苗栽在田中,驱虫效果还不错,至少十几二十天一收的青菜没受到太多影响。
现在虞秋正拿着干艾草给菜园熏蒸,陈禾同样也在。
两人围着菜园巡了一圈,糯米倒是不在,它忍不了气味,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野了。
陈禾取下口罩,忧心忡忡,“今年好像虫格外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家里的几亩田早就给卖掉了,因此陈禾没有颗粒无收的烦恼,小院里的菜地他们两个能收拾过来,就是不知道村里那些种地大户们要怎么样收场。
而且陈禾打心底里也不愿意看见,一家人辛辛苦苦伺-候出来的田地毁于一旦。
不仅是关乎生计问题,而且虫害严重,大把的好粮食也会烂在地里不复存在。陈禾一想到会有粮食被浪费就难受,吃饭时都有点心不在焉。
耶~更新~[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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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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