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酒店有独立的西式餐厅和露台烧烤的场所供给游客免费享受的，所以在办理入住的短暂休整后，随着袁卓作为前辈在五人的微信群里发起一同结伴烧烤的邀请，并得到了几乎是全票通过的支持。
所以在约定好时间的晚上八点，几人都陆陆续续到达了露台烧烤的位置，除了沈朔之。
刘主任是最后一个抵达的，所以在她坐下后，袁卓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沈医生消息不回人也不来，是什么意思？”
刘主任手机突兀的提示音接连响起，而后她扫了一眼又用了几秒回了消息才对着袁卓说道：“沈医生发消息说他想单独在酒店休息，所以我们不用等他一起。”
袁卓因为是刘主任的缘故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他的爱徒却能立刻补上一句，声音不大也足够让所有人听清“这次不是集体团建吗…”
意思不明不白，却又直接内涵了沈朔之的独来独往。
刘碧霞作为最高位的科室主任，不轻不重抬起眼并一锤定音，语气有些不自觉的警示：“随他吧，我也饿了，我们点餐吧。”
一时大家都识趣又默契地不再提这个插曲了。
*
这家酒店的露台烧烤也不需要游客自己动手操作，因为旁边燃烧的烧烤架旁有专人负责，客人也只需要点自己需要的东西就可以。
木思雨对食物的兴趣并不大，而袁卓、刘碧霞则是作为元老没那么雀跃和积极，所以点餐的重任就给了司马尧。
索性司马尧还挺享受，利索迅速地点了几样，大家整体的体验也十分愉快。
只是晚餐的后续总无可避免有着礼貌而不亲近的社交。作为不熟的后辈，木思雨和司马尧却没什么互动，两人也默契地用着手机来摆脱尴尬的局面。
而刘碧霞却还要应付袁卓的没话找话，实在有些耗费精力。
也是在这个时候，几乎是同时四人的手机都突兀地响了声提示音，刘碧霞心里总是有点不好的预感，也可能是为了打断袁卓夸张的套近乎，所以她也是第一个打开这看起来就十分像是垃圾短信的未读内容。
袁卓还在对面不舍地嘀咕：“肯定是垃圾短信，还知道我们四个人的手机号，那绝对是院里泄露的。”
不过他的不痛不痒的埋怨又因为看见刘碧霞突然变换的难看的脸色戛然而止。
难道不是垃圾短信？袁卓手指迅速打开手机去看了那条“垃圾短信”。
同时看的还有那两个不怎么在意的年轻人。
三个看清内容后，几乎是在同时立刻抬头去看刘主任。
他们的脸上无不都是不可思议和彷徨消化，除了木思雨还多了一点意外和担忧。
刘碧霞一一看了过去，而后才簇着眉头沉声问道：“你们怎么看？”
这一句问话却透着大家都看不明白的坦然和探寻。
刘主任会不会太平静了？她的话里也充满了对其余三人的考究。
那这句话里的意思……是在试探考验他们的判断能力？
木思雨先试着回答，因为在吃热气腾腾烤肉的缘故，她已经把那架无框眼镜卸了下来，所以在昏暗不明的夜晚灯光下，她的脸庞无疑是最引人注视的存在，但此刻她的面目却有着强烈的恼怒，而后是不容忽视的犀利。
“发照片的人是什么目的？他想做什么？”
司马尧有些怔愣地看向木思雨，对着眼前明明耀眼却看着十分危险的女人疑惑问出：“难道我们不应该先确认沈医生和照片里这个看起来像是沈市长的人之间的关系吗？”
持续发亮的手机屏幕倒映在袁卓肥腻的肉脸上，眼看着他的眼睛就要和屏幕亲密接触了，刘主任才打断了袁卓的魔怔。
刘主任问向袁卓，道：“袁卓，你是我们科室的前辈了，你怎么觉得？”
袁卓这才怔怔抬头，一只手指向大家的手机屏幕，一只手摊开自己的手机屏幕，嘴巴大得不可思议询问起来：“你们也是沈朔之和沈市长一起的照片吗？而且还不止一张？”
这句话算是敲死照片上只露出一个侧脸的男人是沈市长，而他拍拍肩膀露了大半张脸的就是沈朔之。
司马尧立刻摊开自己的手机确认道：“没错，我们都是一样的照片。”
木思雨也点点头算是回应，只有刘主任按灭了手机，而后对着袁卓说道：“这个号码应该是黑号。”
袁卓立刻为了确认刘主任的话将号码拨了过去，果不其然打不通。
估计就算是查也查不到的。
木思雨仿佛听出了刘主任的立场，反应快速地说：“所以是有人故意发给我们科室的？那目的呢？……还是说揭穿身份就是目的？”说完最后一个猜想木思雨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她得到了刘主任一个扫视，不算多严厉却让木思雨觉得心跳突突…，而其余两个人显然更加激动，先是袁卓站起的动作。
“所以沈朔之真是市长的儿子！怪不得…怪不得……”
再是司马尧克制不住的颤动，也接着猜测着“沈朔之……沈……，沈市长的全名是……”
“沈聂。”刘主任眼睛敛住，是一个低头思索的模样，但她在陈述沈市长名字时却有一股莫名的崇敬。只是再抬头这种莫名的情绪也消失殆尽了，她只是叮嘱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又不管发信息的幕后之人是什么目的，沈医生现如今都只是仁和医院急诊科的正式医生。除此之外他可以有属于他本人的个人**。”
“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这样的话里一点都不见刘主任平时的和蔼亲切，话语里也全是上位者铁板铮铮的命令…
还有敲打。
司马尧低着头身体还在发出不符合本人的微弱抖动，很细小却足够让心细的人发现，而袁卓也在恢复理智中慢慢坐了下来，同时他也在刘主任不同往常的态度里摸索出了对方的界限。
这件事，没有一点余地可以让他们以身犯险触及主任的威压以及……沈市长。
刘碧霞从不是软柿子，相反……她深不可测。
木思雨倒是唯一表现平平的人。
刘主任甚至还多看了她几眼，同样的木思雨也悄咪咪观察了几次刘主任。
这场心思各异、起起伏伏的晚餐最终是在夜幕降临前结束，大家肚子里不仅有烤肉的醇香还有信息的堆叠。
这个夜晚，他们需要思考，也需要权衡，更需要复盘。
至少在以往的日子里他们或许真的没有得罪了市长儿子吧……
不过也只有司马尧心里清楚，其实沈朔之这个人完全不像是它们这个阶级的，哪怕今天这个身份没有爆出来。
司马尧也很清楚，沈朔之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们的针对、打压、比较还有埋怨。
沈朔之整个人都冷淡得过分，不同于木思雨的个性使然，沈朔之在司马尧眼里像是从出生开始就被毒酒浸泡着的猛兽，毒酒让猛兽学会隐忍和藏匿，同时也让猛兽通体冰凉、毫无血肉。
沈朔之这样看来，确实像是沈聂的儿子，对于这个结论，大家都只会震惊而不会质疑，因为沈朔之本来就烙印着高傲的灵魂和不凡的人格。
只是他自愿埋没在沙堆，自愿藏匿于湖底。
同一时间的沈朔之，也确实在享受属于他的漫长夜晚，只是夜晚很长，他也可以有空处理一下刚刚因为响个不停而被他随手关掉的手机。
几秒的等待时间沈朔之也要利用个彻底，他低头又亲柔描绘着躺在身旁窝在被褥里的周沫的唇。
不过是蜻蜓点水也遭到了承受者不满的抵触，周沫喉咙无意识发出控诉：“不要了…不要。”
沈朔之离开后还被这样的周沫可爱了一脸。所以他又极其恶劣地接近对方平坦的额头、翘起的鼻尖、软糯的脸颊还有削瘦的下巴。
这一串的痒被周沫无情埋进被里，他躲了几下才算真正摆脱了沈朔之的骚扰。
这样才消停的沈朔之终于舍得打开手机，随后看到除了群聊消息外属于木思雨轰炸般的回复：
转发了两张照片，还有几句问话。
照片模糊却并不难分辨，是在皇冠假日酒店三楼的VIP包厢门口，看角度应该是监控吧，因为这个照片上正好是吃完饭后沈朔之开门去送沈聂柳青的一幕，而定格中的亲密也源自最后那一下属于沈聂难得的示好。
真是巧啊……
再之后就是几句属于木思雨的狂躁留言：
什么情况？匿名短信发给了刘主任袁卓司马尧还有我。
要不是大家在一起吃饭谁能想到会这么巧？
会不会还发给了科室或者医院别的人？
你看到消息快回复，你身份曝光有事吗？速回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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