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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深陷

几日后,小龙魂路过往生湖,几个魂卫打趣道:“龙魂小君今日还在这地上睡吗?”

“哈?”小龙魂一脸懵,你们在说什么?

“小君这么快就忘了?前几日在这儿地上睡还是我们将你抬回去的呢!”

“说,又想骗我干什么?编出这么大一个故事……”

两个人魂卫相视一笑,看来是真不记得了……两人摆摆手,没事没事……

鬼月离却突然出现在爱旁边,“你们说什么?”

魂卫呆住,“我们……我们在说前两天龙魂大人在这外面睡觉的事情……”

小龙魂赶紧上前道:“鬼君,没有,没有的事!定是他们看错了!我每晚都是在床上入睡的,怎么会来这里呢……”

“这……那兴许是我们看错了……”两人尴尬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看错的?”鬼月离问道。

“三天前啊……三天前我们当值。”

“你们刚刚说是你们带小君回去的?那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什么时候?两人想了想,没想起来。

“好像是一睁眼小君就在这里了……”一个魂卫脱口而出道。

“一睁眼?你们能不是在这里值守吗?”小龙魂问道。

“兴许……兴许是睡着了……”另一个魂卫不好意思道。

“怎么会?我每回值守都会喝醒神水的……”他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那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三天前……”鬼月离看向小龙魂,“我记得早饭的时候你说你梦见阿珛了?”

“啊……”小龙魂愣愣地点点头,是……啊?

鬼月离却是脸色陡变,“我知道了,你不是做梦。”

他像是一阵风一样飘进了往生湖。

小龙魂混愣在原地,我……我不是做梦?

意思是说……阿珛真的来过?

小龙魂脑子一热,也往魂宫冲:“鬼君,等等我!”

门口的两个魂卫连忙将他拦住。

“小君小君,莫要激动,这往生湖没有鬼君的命令不能进去啊!”

“这……这鬼君在里面啊……我怎么拿到命令?”

两个魂卫不为所动:“小君莫要着急,这关键还不是命令的问题,而是你现在没有鬼君的符咒,就算进去,也没有用啊……”

是……没有符咒……没有符咒进去就会想普通人一样,陷入自己的回忆中,无限循环,直到死去……

那阿珛……

阿珛进去已经三天了……

到底怎么样了?

阿珛到底怎么样了?鬼月离心急如焚。

往生湖说是湖,实际上没有一点水,周围飘荡着的,都是人的记忆,这些记忆无时无刻不在新生,无时无刻不在消失,它们像是湖水一般,清澈;像是湖水一般,荡漾;只是飘摇在空中,像是一个个马上就要破碎的梦。

它们或是人的一生,或是仙的一生,或是妖的一生……它们或长或短,像是一个个的果实见证三界生灵曾经存在的痕迹,而这样的见证,也是短暂而易碎的。

鬼月离从前没事的时候常常会来这里,魂宫的宫主虽然不能擅自离开魂宫,但是却能看见许多人的一生。

有时候他也会走进那个人的记忆,看看到底是怎样发生,到底是怎样的人生,才让命主这样的恋恋不舍,宁愿魂飞魄散,也在这这虚假的泡泡里,等待魂体的灭亡。

他去看了,多半是一些没有实现的海誓山盟与儿女情长,鬼月离见多了也就一声叹息。

不过,此可他可顾不上这许多人的人生了。

他要赶紧找到鬼珛。

否则,若是踏入记忆,就完了。

他寻了许多地方,都没有鬼珛的身影。

鬼月离心急如焚。

突然,他回归神来,虽然找不到阿珛,但是他可以追踪记忆啊……真是关心则乱了……

鬼月离拿出镇魂铃,他右手使劲握了握,深吸一口气,才开始追踪。

一瞬间,他被镇魂铃牵引着瞬移,睁开眼睛,她的记忆球就在他的面前。

他正振准备进去看看她在不在里面,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哟?这不是魂境的大忙人鬼君鬼月离吗?”

鬼月离转身,面前的人不是鬼珛又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鬼珛走上前。

鬼月离连忙往后退。

“你躲什么?我又不吃了你……再说了,这不是你们魂境的地盘吗?”

鬼月离上下大量了鬼珛一番:“你没事就好。”

“我?我当然没事……担心我了?”

“你怎么突然来魂境了?”鬼月离道。

“干嘛?你不去灵境还不准我过来啊?”

“我那是有事情在忙,月西代我去是一样的。”

“今天不忙了?”

“今天……今天还行。”

“那正好,快帮我找找我的记忆!”

“你的记忆?你的什么记忆?”鬼月离茫然。

鬼珛看见鬼月离的茫然更加茫然:“这周围都是记忆泡泡吗?”你堂堂魂境的鬼君不知道?

“怎么突然要找回记忆啊?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啊……没有才要找回来啊?”鬼珛歪头大量着鬼月离,“你今天怎么了?你……不想帮我?”

“不是,只是你现在已经是灵境之主了……我以为你,不再需要了。”

“灵境之主怎么了?灵境之主就可以忘本了?”虽然记得也不一定不忘本……鬼珛心道。

“魂境的身份对现在的你,并没有什么帮助。”

“鬼月离你今天很不对劲啊!”鬼珛又朝前走了几步,“怎么没有帮助?你们不是说鬼珛从前是个鉴魂师吗?我要是想起来,应该能想起不少关于鉴魂的东西,可以提升很多啊……再说了,你怎么就确定这记忆泡泡里,就一定是鬼珛呢?”

“一定是阿珛。”鬼月离的语气不容置疑。

“为何?”

“若是连一个沉睡了八百年的游魂都应付不了的话,就不是魂境的鉴魂师了……”

“你从未担心过,她会消失?”

鬼月离沉默不语。

鬼珛刚刚回升的一点点耐心又消失了:“好了好了,反正我是要找回记忆的,你知道我的记忆泡泡在哪里吗?”

鬼月离的手紧紧抓着镇魂铃,宽大的袖摆将伸手遮地严严实实,他摇头如打鼓:“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身后的是什么?”

鬼月离心中一震,不好,难道没挡住?

鬼珛靠近鬼月离,身体前倾,看着他的脸道:“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住我?”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抓他背后的记忆泡泡。

鬼月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去。

不料鬼珛道:“又是一个人族的记忆泡泡……”

鬼月离像是瞬间被赦免了一般,睁开眼睛,噢……人族的记忆啊……

蓝色的记忆球在鬼珛的手上闪着粼粼的光,像是一个圆形的湖。

往生湖,不是一个湖,而是一个人的湖,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片湖,风平浪静有时,波澜起伏有时,水至则成,水走则空。

“人族的一生真是短暂,我这几天看了好几个人的一生,感觉几十年匆匆忙忙就过去了有时候甚至没有来得及看看人界是什么样的,就死去了,若是在年少的时候碰上难以忘怀的人,更是要命……”

“怎么突然生出了这么些感慨?”鬼月离站地僵直。

“没什么,有些感慨罢了。话说,你们这记忆泡泡谁都能走进去,那要是来的人走错了记忆怎么办啊?”鬼珛将手上的记忆球托起来,放了出去,她抬头望着飘在上空的蓝色幻境,眼中闪动着淡淡的蓝色。

鬼月离也抬头看着鬼珛刚刚放出去的记忆球,“原来是因为步入了别人的记忆啊……放心吧,他们不会走错的。”

“为何?”

“他们只是普通游魂。”

“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不是吗?”

“你……”鬼月离看着鬼珛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你当然不是,你是魂境的鉴魂师啊……时间也不早了,快出去吧……”

“走?我还没有找回我的记忆呢!”

“往生湖最多可以待三天,否则就出不去了,今日幸好,若非如此你就永远周旋在这边的记忆里了。”

“那我出去之后,还能进来吗?”

“当然……可以。”

鬼珛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我不信。”她转身走进无数的蓝色湖水里。

鬼月离倒是也没有拦着,他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就要消失在蓝色泡泡里。

“其实 ,你的记忆不在这里。”

“什么?”鬼珛回过头来。

两人之间游动着的成群记忆球像是海里的鱼群,来来回回,不停不歇。

良久,鬼月离终于开口道:“你的记忆,不在了。”

“不在了?”泪水瞬间溢满鬼珛的眼眶,“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消失了。”

“怎么会呢?”鬼珛看着周围的记忆球,有些茫然地走到鬼月离的面前,“我的记忆怎么会消失呢?”

不是疑问,是质问。

“当时为了找你,将你的记忆球用来追踪了。”

“追踪?”鬼珛有些哭笑不得,“就是用来追踪一下而已……就……就消失了吗?”

“本来是不会的,但是当时出了一点意外,就炸开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记忆碎了?”

“是。”鬼月离难得抿着自己的嘴唇。

“那碎片呢?”

“碎片……也没了……”

“所以你是骗我的?”鬼珛的眼眶鲜红。

啊?鬼月离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上次离开的时候,你说让我做自己,不是你想让我做自己,而是你早就知道,我不会再想起来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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