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万的游魂涌向鬼珛,他们朝她伸手,他们要来索命,鬼珛狂奔不停,他们紧追不舍。
终于,她看见前面有一道光,她跑向那束光,跑向光里的人。
可是就在快到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
原来是梦。
鬼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切如常,什么也没有。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是冰凉的……
可是为什么是冰凉的呢?
鬼珛努力回忆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那车玉无瑕给的长枪去迎战,那些人极为难缠,是一个人和一条龙……那人手上的法器像是神杖一般,顶上站着许多鸟……
是了,就是那些鸟,是那些鸟将我困了起来!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鬼珛感觉自己开始头痛,很多鸟……我要出去……
死了很多人……
对,死了很多人……
鬼珛大惊失色地从床上坐起来,脸上是震惊、是害怕,是难以置信。
是我,是我杀了他们……
鬼珛看着自己的手,似乎看见无数有魂床朝她涌来。
是我……
是我吗?
不。
不是我。我怎么会乱杀人呢……
一定不是我。
鬼珛捂着自己脑袋重新躺回床上,蜷缩在角落里。
脚步声。
有人进来。
“谁?”鬼珛警觉地问道。
“阿岫,是我。”玉无瑕端着一碗药走到床边,“我在外面听见有响动,想着许是你醒了,果然是醒了。”他说着将药碗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在床边坐下来。
“你来做什么?”鬼珛用被子捂着自己,目光锋利地盯着玉无瑕。
“你大战损耗极大,灵医给你开了药,我进来给你送药啊。”玉无瑕又将要端在手上,拿起汤匙,“快起来喝了吧。”
鬼珛怀疑地看了一眼碗里的药,问道:“我是什么病?什么损耗?”
“没有什么病,就是你……以一人之力击退敌军,灵力损耗有严重,灵医便开了一些滋补的药。”
“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
“是谁带我回来的?”
“我去的时候,他们刚走,你以为灵力消耗太严重晕过去了,我就将你带回来了。”
“你怎么没有趁机捅我一刀。”
“阿岫,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害你呢?”
“怎么不会?你不是恨我将你关在这院里里吗?”
“那是一时的气话罢了,阿岫你怎么还挂在心上了,”玉无瑕已经端起药的手又放下来,“你冒着生命危险将我从魂境救回来,将魂莲带回来,连番救灵境于水火,我怎么会怪你呢?况且,最近不用操心大大小小的事务,只是在这院子中看看花草,看看云霞,于我,是难得的舒适惬意。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夫妻本位一体,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这灵境,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这八百年来,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你。快起来喝药吧。”
鬼珛抬起脖子看了看碗里的药,我现在不想喝,我想吃饭。
“好,那就先吃饭。我就知道你会饿,早就让厨房备上了。”玉无瑕又放下手中的药碗,他伸手想将床上的鬼珛扶起来,被鬼珛给躲开了。
鬼珛却注意到他手臂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纱布。
“你的手怎么了?”鬼珛在床边站起来。
“啊?”玉无瑕看了看手,连忙将袖子拉下来,遮住纱布,“没事没事,走路摔了一跤。”
“走路摔跤?”鬼珛将信将疑。
“快走吧,阿岫不是饿了吗?”
难不成是为了救我受的伤?鬼珛见玉无瑕不愿说便也没有再问。
可她走到院子里,才发现一切都怪怪的。
怎么这些人,好像在……躲着她?
这又是在作什么妖?
“站住。”
“哐当”一声,灵卫手上端着的菜盘子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那人连忙跪下来,磕头求饶。
“抬起头来。”鬼珛走到他的面前,他微颤的双腿越发抖地像是水草一般。
灵卫哪敢抬头,只是一味地求饶。
“你在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那灵卫额头磕在地上,一个比一个响。
鬼珛闻到一个奇怪的味道,她正纳闷儿,一滩水从那灵卫匍匐的身体下面流出来。
鬼珛心里气不大一出来,转身便回了房间。
“叫他们把饭菜送到我屋里来。”
她回到房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定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这玉无瑕,嘴上说得这么好听,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呢……她感到一股无名火在心中燃烧,自己反应过来时,魂刀已经架在玉无瑕的脖子上了。
“阿岫,冷静,冷静。”
鬼珛看着手里的刀,和险些成为刀下亡魂的人,深吸一口气,松了手。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
“进来怎么没有敲门?”
“我敲了,见你没有回应,便进来了。”
“阿岫你……要不要先喝药啊?”玉无瑕试探着问道。
鬼珛看了一眼旁边的药碗,没有说话。
玉无瑕笑着走过去,再次将药碗端起来递到鬼珛的面前:“喝一点吧,灵医说你大病初愈需要每日三次,才能好得快些。”
鬼珛看着玉无瑕静默了一瞬:“你知道对不对?”
“知道什么?”
“我到底怎么了?或者说,外面那些人,怎么了?”
玉无瑕欲言又止地说道:“你先喝药,喝了我就告诉你。”
鬼珛盯着玉无瑕的目光转向他手里的药,好像从我醒来,他就一直叫我喝这药……他总不至于蠢到当面下毒吧……
鬼珛接过玉无瑕手中的药碗,刚抿了一口,“ 啪啦”一声便将药碗给扔了出去。
褐色的汤药在碎片间流动,屋外的众人躲起来,如同惊弓之鸟。
“怎么了?”
“有腥味,我不喝。”
玉无瑕看着自己的手,尴尬地笑了笑,“没事,不喝就不喝。我去叫人把碎片收拾了,阿岫你小心一些,别伤到自己。”
玉无瑕说完转身出去。
半晌,邓伯拿着扫帚和簸箕走了进来。
“怎么是你?”鬼珛问道。
“除了我,现下还有谁敢来夫人的房间呢?”他一边清理地上的碎碗残片一边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们怕被夫人吃了呗。”
“你休要拿胡话吓我,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的,当然由着夫人自己了。夫人自己修习的什么功法,难道自己不清楚?那日大战,死了多少人,是死在谁的手中,难道夫人自己不知道?还是说这,才睡了三天,就把一起都忘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人是死在我手里一样!”
“难道不是吗?”
鬼珛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好笑:“这又是你们什么新的招数吗?诬陷我杀人,给我治罪?”
“夫人既是不信,刚刚又为何一时说不出话来?为何他们都不敢进来收拾这碎碗,想必夫人也察觉出异常了吧……”
“好,既然既知道事情,那你便说说,到底有什么异常?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朽不知,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鬼珛冷笑道:“邓伯,我知道你忠心于君上,也敬重你这么多年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但是我既已与君上结为夫妻,自然是一体。你不必一直如此针对于我,毕竟,现在你们的命都在我的手上。”
“夫人谦虚了,何止是我和君上,明明是整个灵境的命都在你的手上。”邓伯将最后一点碎片扫进簸箕,抬头看着鬼珛,“既然君上没有告诉夫人,那便由我来告诉夫人!夫人以为他们为什么不敢进来?那还不是怕有进来的命没有出去的命了?是,夫人那日为灵境而战,我们都十分感谢。可是夫人练的到底是什么功法?怎么杀起人来敌友不分啊?那好几千的游魂,多是折在敌人手里,又有多少是……”
邓伯正说着,玉无瑕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他看见鬼珛微微颤抖的脸,问道:“你们在说什么?邓伯,收拾好就出去!”
“等等!你让他说完!”
“君上,事到如今,你还要瞒下去吗?”邓伯眼中含泪,似恨铁不成钢,“瞒下去,那几千游魂,便没有消散吗?”
“邓伯!别说了!”玉无瑕厉声道。
不料邓伯“哐当”一声跪下来,声泪俱下道:“君上!就算君上今日要处置邓伯,邓伯也要将实话说出来!是,一开始我是对夫人有意见,但是既然君上喜欢,那作为老仆,邓伯自然也是希望看见君上和夫人好的。可是今日之景,实在是让邓伯担心啊,君上!夫人身上这病,本就靠着君上的的身体吊着,夫人却还不珍惜这好不容易炼成的药,君上让老奴如何安心哪?”
“你什么意思?我的病和君上有什么关系?和这药又有什么关系?”
“夫人以为这药是什么?夫人以为腥味是从哪里来的?这去除魔性的药,全靠君上的血作为药引才得炼成啊!”
鬼珛震惊地看着玉无瑕,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别听他胡说!”
“君上,事到如今,你还要瞒下去吗?”邓伯转头看向鬼珛,“我若是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好了,邓伯,别说了,赶紧出去!
“君上!”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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