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十日,男子击剑重剑项目比赛中,两届奥运会男单击剑冠军梁颂年迎来又一次决赛现场,在本届奥运会的前五场比赛里,他先后在四分之一决赛中以4:3惊险逆转日本选手后,半决赛中轻取东道主选手莫雷,最后不幸落败于美国选手布伦斯。布伦斯成功夺得男子击剑重剑项目的奥运冠军,成为本届赛事的最大“黑马”,他在32强赛中以4:2战胜韩国选手。一路过关斩将,终于走上最高领奖台。”
港城的圣玛丽亚医院,VIP病房里的电视新闻正在播报,近来正值奥运会期间,这一全球盛事无论在哪里都是观众们热切关注的时事热点。
“天呐!这次梁颂年输了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他都27了,哪里能比得过那些20随都不到的年轻人。”
“可是他今年年初不是还赢了北美的春季联赛吗?”
“那又怎么样?职业比赛很多人都不会拼尽全力的,还是世界大赛才能见真章啊!”
“你说的也是,不过我就是喜欢梁颂年,虽然他输了比赛,现场观众还给了他那么热烈的掌声呢!”
“你们小姑娘都看脸,他长得再帅有什么用,运动员还是要看实力的!”
电视上的播报已近尾声,只听见荧幕上的主持人字正腔圆地说道:“结束比赛后,亚军梁颂年选手鞠躬向观众谢幕时,获得了盛大的掌声和欢呼声。梁颂年曾在去年的击剑项目世锦决赛中战胜本届奥运冠军布伦斯,获得男单金牌。这次虽然遗憾落败,但他勇于挑战自我的精神在奥运会的赛场上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梁颂年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一点表情也看不出来,仿佛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去往无人知晓的地方。
他的右半边身体都被固定住,几乎不能移动一丁点儿。尽管他的脸色十分苍白,但眉眼间却仍能看出清隽俊秀的影子,只是看不到他往日在赛场上意气风发的摸样罢了。
梁颂年被送到医院的第一天,医生就断言,如果他恢复状态不好的话,极有可能会导致他右半边身体失去自我控制,他已经遵照医嘱,在病床上老老实实地躺了三天,可是医生仍未同意他下床行动。也许他的运动生涯真的就到此为止,或者以后都没有再次举起重剑的可能,更严重的话,他甚至会就此成为一个废人?
然而梁颂年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这样告别自己心爱的重剑,也无法想象他离开赛场之后,还能去做什么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漂亮的眼睛闭上又睁开,黑漆漆的眼珠仿佛木偶一般,静静望向窗外的天空。
港城的夏季总是伴随着暴雨和飓风,八号风球才被撤下不久,天空的阴霾来不及散去,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无精打采的味道。
突然电梯口传来一阵骚动,四个全副武装,身穿黑色西服服的保镖出现在电梯门后,径直向VIP病房这边走来。
两个保镖开道,两个保镖殿后,为中间穿着高定西装三件套的年轻总裁引路,他们很快来到梁颂年的病房门口,前面的两个保镖退后,为中间的主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然而年轻的总裁并不急着推开门,而是礼貌地敲了敲门:“颂年,是我,方便让我进来吗?”
梁颂年的思绪被门口的动静拉回:“你进来吧。”
门外年轻的男人或许没想到梁颂年这么轻易就同意让他进入,只是默默地盯着门板,说不清他此刻的脸上是什么表情,过了好几秒后,年轻男人才像是做出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推开了病房的大门。
然后男人施施然走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梁颂年脸上仍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男人走近自己,半晌才浮起一丝说不上什么意味的笑纹:“……好久不见了,陆总。”
在梁颂年床边站定的陆启昊这才有机会仔细地观察他。病床上的男人显得有些瘦弱,任何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不会将他与最高领奖台上笑得灿烂的冠军联系在一起。他整个人被身体的疼痛折磨得失去血色,但是声音偏偏和记忆中的一样,没有改变分毫。
陆启昊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那目光极其刻骨,似乎要把他此刻狼狈的模样全都刻到脑子去才罢。
“……颂年,你还好吗?身体怎么样了?”
陆启昊说这句话的时候悄悄避开了梁颂年的眼睛,低垂着头看着他的手。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几乎费尽了全部心血,耗尽了全身力气。
梁颂年轻描淡写的转开目光,“还行吧,医生说死不了。”
“你在说什么呢?”陆启昊低下头望着他,声音变得急促起来:“你安心养病,我一定想办法去找最后的医生和技术,你很快就能恢复到跟以前一样。”
梁颂年静静盯着陆启昊的脸看了半晌,那目光仿佛在探究他说得是真心还是假意,但看了不久他又移开了目光,重新望向窗外雾蒙蒙的天空。
“陆总不必费心了,我现在的医生挺好的。我有点累了,你要没什么别的事情就先走吧。”
梁颂年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大多情绪,只是没再看一眼陆启昊本人。
陆启昊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他稍显局促地站在床边,顺着梁颂年的目光望去,陪他一起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陆启昊!你还有脸过来!”
病房门又突然响起来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人冲了进来,抬手就要一拳打向陆启昊,可惜他的攻势还没展开就被陆启昊的保镖拦住了。
陆启昊制止了手下保镖的行为,走到了另一个人的正对面:“我为什么不能来?”
“如果不是你,颂年今天会躺在这里吗?”刚进门的关嘉越神情激动,愤怒地质问陆启昊。
陆启昊只是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第一时间把保镖压制住关嘉越的手从他身上拿开:“关嘉越,”陆启昊讽刺地笑着反问,“如果今天我不来,你难道就能取代我的位置吗?”
关嘉越整了整自己在推搡间被弄乱的衣衫:“陆启昊,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个人真的从来不会反省,你对颂年做得那些事,真的是他需要的吗?”
“颂年他需不需要,难道由你来评判吗?”陆启昊说话的声音开始激动起来。
“我不会评判任何事情,但我知道你做事从来都喜欢强加于人,你究竟有没有一丁点的,在乎过颂年的想法!”
陆启昊显然被关嘉越的言语激怒了:“你这家伙究竟懂什么!”陆启昊情不自禁地揪住了关嘉越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我做得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颂年着想!”
关嘉越闻言,刹那间握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正要发作,却被梁颂年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两个别吵了,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再去争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梁颂念说话的声音终于有了情绪波动,那是一种带着绝望的愤怒,令听者不由得为他的遭遇而心痛。
也许是他的话语震醒了两个气头上的年轻男人,他们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争先想要到病床前去看看梁颂年的状况。
“颂年,你不要激动,我不会跟他吵了!你先安心静养,你的身体一定有办法恢复过来的!”关嘉越带着迫切的关心说道。
陆启昊明明离得更近一些,却沉默了下来,不知何时他望向病床上的梁颂年时,眼里带了一丝愧疚的情绪:“颂年,你不要乱想,先好好休息,我听你的话,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一旁的关嘉越似乎有些讶异陆启昊的转变,诧异地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随后也顺着梁颂年的意思:“那颂年你先休息,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草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吃点,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梁颂年有些疲惫地说话,闭上眼睛不愿再理睬二人。
等到陆启昊和关嘉越离开之后,病房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梁颂年紧闭着双目,完全静止在那里,他保持着两人离开之前的动作,没有半点反应。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就连窗外的阴天都被太阳驱散,他终于微微吸了口气,猛地睁开了双眼。
梁颂年有些费劲的伸出左手在一边的柜子上摸索。拿到了自己的手机,调到某人的通话界面处,却迟迟没有按下红色的接通键。
他盯着手机的眼睛里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里面有不甘,有遗憾,也有恐惧。但最后化作坚定的决心。他还是选择拨通了电话,在等待电话接通的那几秒里,时间仿佛被无限延长,等到电话那头的人发出声音,才让梁颂年缓过神来。
“颂年,你怎么了?”
“妈妈,我决定退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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