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八月开学了，你回来吗？”林星渐吃早餐的时候楚景暔状似无意的提起这件事问了问。
“回国，不回学校，怎么了？”
“哦，没事。”楚景暔有点遗憾，“我还想说等会开学就不能给你助眠了。”
“嗯，不能怎么办呢？”林星渐睡得好心情就好，尾音微微往上挑，像是在调戏对方。
楚景暔顿了顿，遏制住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才回道：“不能的话，我给你录老师上课。”
怕林星渐误会，他还补了一句：“不过你要回国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时间刚好不用错开。”
越描越黑。
楚景暔不说话了，倒是林星渐笑了起来。
“那你每天告诉我点班上的事吧，我看到就回你。”林星渐想了想，“给你告状的机会。”
“你以后发朋友圈可以不屏蔽我吗？”
楚景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大概是听出了林星渐的纵容，所以得寸进尺的想要多一点。
这么大胆。
林星渐依旧是用一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说的，他甚至有种自己答应楚景暔下一秒就要表白了的错觉。
“你想看啊？可是我发的朋友圈屏蔽了所有人，你的意思是，想我单独给你开个分类？”
楚景暔沉默了一会。
林星渐罕见的很有耐心，一直等着没挂电话。
“可以吗？”楚景暔谨慎地问。
如果两个人开的是视频，楚景暔就能看出林星渐脸上毫不遮掩地遗憾，但林星渐也没说什么，只答：“我考虑一下。”
“不行也没关系。”
林星渐突然觉得好没意思，或许这样也挺好的。
这个世界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为什么非要要求一段关系非黑即白呢？
多一个朋友挺好的。
—
八月四日，新学期开学。
八月三日下午所有人就回到了教室。
楚景暔来的稍微早了些，教室里的人还不多，京子瑜也还没来，林星渐不来，但他的作业被人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桌面上。
别人不知道楚景暔还能不知道吗，林星渐一整个月都在国外，十句话九句忙，哪有时间写作业。
但他还是很好奇，毕竟这些练习册看着不新，看上去是写过的样子。
楚景暔怕林星渐回来发现不对，只敢翻最上面那一本。
看得出来虽然写作业的人已经在刻意模仿了，但林星渐那个潇洒的范哪那么容易仿出来，他一眼就看出来不是林星渐写的。
对比起来其他人就没这么顾忌了，哪一科没写就直接从他桌上拿过去。
“就直接拿？”楚景暔不解地问。
“嗯，对啊，要不然他把作业放这里干嘛。”拿作业的那个人说。
仿佛这件事他们干过无数遍，已经到习以为常的地步了。
楚景暔还真不知道。
上个学期他来学校林星渐已经在了，很多人也是问过林星渐才拿出来给他们。
期末考完那个晚自习老师就说了放假回来第二天就考开学考，林星渐提前交卷就走了，不知道这个消息。
罕见的是，今天晚上京子瑜也没来。
“今天晚上京子瑜没来？”许言誓敲了敲楚景暔的桌子疑惑地问。
“可能有事吧。”楚景暔不太在意京子瑜来不来，身体不舒服、家里有事、不想来学校都有可能，请假在高三生中间还挺常见的。
他比较在意的只有林星渐为什么请假。
非要问为什么，大概是听到他生病自己会心疼，听到他家里有事自己会心急，得不到消息会心神不宁，总之就是想要听到一个理由。
也可以说是不希望“意外”的发生。
“我也想问来着。”
袁彭转过头看向他俩，看楚景暔不解地样子，他绘声绘色地说着，说得特别夸张。
“你不知道，京子瑜连平时发烧都会当做高考意外事件练习，不是迫不得已不会请假的，最近请假的次数比他高一一年请的还多了。”
“最近？”
楚景暔不太理解最近是多近，这不是刚放完暑假吗？
“就是从上个学期林星渐走之后到现在。”许言誓接了一句。
袁彭看有人这么上道，总算有种没白聊的感觉，打了个响指：“对。”
楚景暔想了想：“好像是。”
楚景暔：“但他和林星渐不就是一起的吗？”
许言誓看向楚景暔：“没有吧。”
“不是啊。”
两个人的声音重叠。
楚景暔当然知道不算，这件事他问过京子瑜，虽然得到的答案模棱两可，但他并不觉得京子瑜会说谎，也不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不过大概是和林星渐待久了，他也开始想着套话了，虽然不像是问正主得到的信息那么可靠和准确，但也是可以参考的。
楚景暔递了一个“细说”的眼神。
“林星渐高一也一天到晚请假啊，只有高二上看着闲一点，京子瑜是一直在的。”
袁彭一直在一班，说的这个纯靠客观分析得出结论，答案中规中矩。
楚景暔没说什么，他本来目标也不在袁彭身上，偏头看向许言誓。
许言誓并不是一直在一班的，甚至不是一直在高二，所以他的答案明显更具有参考价值。
而让楚景暔没想到的是，许言誓直接摇了摇头：“说不出来，我就是有一种感觉，至少我觉得班长对林哥和我对林哥的感觉应该是差不多的。”
“什么样的？”楚景暔乘胜追击。
“都说了说不出来了。”
对这些事许言誓闭口不谈。
“你们也不知道那就算了吧。”
“我觉得你们也没必要那么紧张，请个假人之常情。”楚景暔还是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心里已经想着下课找许言誓聊聊了。
许言誓肯定知道点什么。
期末考完林星渐和许言誓聊了什么楚景暔没听见内容，但许言誓低着头从教室里走出来他还是看见了的，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太在意。
现在，想不在意都难。
楚景暔是放学才找的许言誓，没逼着他留下来，也没逼着他非要说点什么，他就是问了他想知道的问题，至于得到答案什么的他没报有太大希望。
他知道关于林星渐的事逼也没用，林星渐是把“信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话发挥到极致的人，有一些事他敢做、敢说出来，往往证明他已经做好了这些事随时“破窗”的准备。
许言誓并没有被林星渐拉入当同盟，也并没有听林星渐说明令禁止这些事不许告诉别人，纠结了一会，他把楚景暔拉进走班教室。
晚自习所有人都在自己班里，走班教室是空的，没有开灯，只有走廊上的灯光亮着刺破空气勉强照亮教室里的轮廓。
正好是放学，没人的情况下走班教室除了桌椅空空如也，不担心有东西被偷的情况下为了省电监控会断电，外面嘈杂的声音忽大忽小，他们在这说话反而是最安全的。
“我的怀疑没有依据，可能只是我想的太多，你确定要听吗？”
许言誓背着书包，里面没多少东西并不重，他表面云淡风轻，但扯着书包带子的手已经侧面反应出了他的无措。
“没事，你随便说，我也就随便听。”
我才不信。
许言誓心里想着。
随便听还需要特意把我叫出来问这件事吗？
“我只是觉得，他们俩的关系和普通人认知里的好朋友不同，并不是纯粹的交往，多少有点利益纠葛在里面。”
“那你为什么和林星渐有利益纠葛？”楚景暔对他的这个解释不置可否，但他的关注点在于许言誓言语间的漏洞。
“我……”许言誓不知道该怎么说，偏过头不再看他，“没有，他跟我没有利益纠葛。”
“他跟你没有，你跟他有？”楚景暔是在询问，但是异常笃定。
许言誓的重音放在了“他跟我”，也就意味着这件事可能从两个人的视角上来看可能是不同的。
这个人怎么这么会问。
许言誓闭了闭眼：“嗯。”
果然，这种事还是得哥哥来，他不行。
“你不想，还是他不想？”
“他不想。”许言誓小声地说，几乎是呢喃，“我不配。”
如果只是第一个，楚景暔觉得在情理之中，但如果加上第二个性质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
许言誓就差把“你真的可信吗”六个字写在脸上了。
“不方便也没关系的，不要勉强。”
“他救过我，我想着报答他，他……没要，但我也不可能和他正常做朋友了，所以我这么说也没错。”
许言誓解释。
“所以你上次那么失落的从教室出来是因为他没答应你？”
楚景暔更疑惑了。
不要回报不是好事吗？
“为什么？”
“是也不是。”许言誓抿了抿唇，“不是因为他没答应，而是被拒绝的原因让我有点，难以接受吧，被教育了一顿，所以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想帮他？”
“嗯。”
“你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能……不知道。”
“可能”和“不知道”之间被许言誓下意识间隔开了，这恰好说明了他不确定，他肯定知道点什么。
“那你怎么帮？”
许言誓虽然不太懂起诉的事，但他知道这件事不能随便说，林星渐怎么说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万一他说出来害了林星渐他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中。
“我要走了，很晚了你也走吧，再不回家我家人要担心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背影更像是落荒而逃。
楚景暔只能回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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